第 109 章 渟渊

要说年年这妖王身份的发现,那也是个意外。

想当年的含山千灵峰主着实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啥东西都敢往山上捡,峰上天南海北的妖物无所不有,浑然不知他那群毛绒幼崽里混了个妖族太子爷的分魂。

妖族大妖身有异法,能化体出小妖怪四处微服私访,考察妖族的生活,定期放一波再收一波,少有收不回来的时候。无广告网am~w~w.

偏这只橘猫化体在当年含山动荡中被望潮蜃的幻术误伤,记忆全无,魂魄不稳,与本体间的感应还被斩断,为此落下了不小的毛病。

而妖族嗅觉异于常人,在莫回头里,年年之所以跟着时渊,便是因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气味。

那是许多年前,含山的气息。

千灵峰上的妖兽亲如一家,峰主羽化后,颐月被微生捡走,望潮蜃的兄长远走他方,憨憨蜃和不愿离去的小妖怪们相依为命,小妖里属年年最大,便是由这只胖橘一直在照顾的它们。

而后分散流离,直到再次见到望潮蜃,他这分魂才与那坐镇妖族的妖王起了共鸣。

在妖族看来,魔族近来动向奇诡,他们是完全弄不懂了,原想静观其变,如今有了年年这一条线,倒是让素来深居简出的妖族也深感危机,便递了商谈的帖子到太清宗与含山。

在经多年游荡后,年年也懒得回去寻本体,得了沈折雪写的一本妖族修行手册,便窝在怀狸的山头修炼起来。

这条分魂完成使命,自我意识充沛,索性被妖王当儿子养,如今赫然有了大佬大气质,平日除了修炼,就是揣着爪子蹲在冯长老头顶,不时踩个奶,一雪前耻。

转眼半月过去。

桑岐身死后,含山再无本宗修士护持,远遁的远遁,转投宗门的转投,已是濒临散宗了。

沈折雪接手整顿,诸如内外门弟子的去留,退隐大能的请回,搜罗与帝子降兮擘画的证据,排查邪修等事务,远比攻打含山要来的繁重。

其中牵扯颇多,沈折雪初回含山便忙的日夜不分,比当代掌门那时还要操劳。

好在有闻殊音与时渊协助,大小事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同时他与严远寒等人于小秘境内商议要事,封了秘术的信笺往四方界散去。

如此半月,含山的运转逐渐走入正轨,护山大阵也重新修了起来。

冯长老留于含山主持后续,怀狸峰主则回到太清宗,隆重地将望潮蜃介绍给了峰上的毛绒团子们。

那群团子几时见过这种千年修为却还怂憨怂憨带鳞甲的小兽,你拱一下我拱一下,直把望潮蜃拱得红了脸。

中旬时,沈折雪将含山未完的后续布置交与闻殊音,挑了个日子,与时渊进到小秘境中。

他们要解开时聆灯的封印。

小秘境内清风徐来,所见风景万千,比沈折雪初搭时要精细太多。

屋前庭院已打理的十分舒适,花架长椅,水池游鱼一应俱全。

不远处还置了片湖泊,一方玲珑青玉般沉落在秘境的中心。

湖心正是一座挂了薄纱的亭子。

含山的三盏酒早已被桑岐毁得不成样子,他大抵是因着那些东西相饮离也用过,那些地方微生也待过,便有一万个不顺眼。

在他入住宗主峰的那一年,便提出要翻新三盏酒,此事自然遭到重重阻碍。

搁置了八十余年后,等到桑岐终于完全把控含山,便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排下去。

抹去了峰名,拆掉了旧日的建筑,湖填平成地,地上起了座奢靡华美的宫殿。

再后来,桑岐经年累月的怨恨得不到偿还,美人法宝填不满他的心,他又以修真机密为由更改了含山的史册。

他动不了相饮离的功绩,便烧了书阁那几面架子,彩色的丝绦如蹁跹的蝴蝶在火中燃起,付之一炬的岂止书册。

含山千年风骨,险些于这场大火中烧毁了根。

而沈折雪他们却要让枯木逢春。

亭子毁掉了,还可以再修亭子,三盏酒消失了,还可以再建回来。

宗史上的名姓皆是给后来人来翻,而桑岐即便毁得再干净,也未发觉含山剑修的入道剑谱的来处,正是由相辜春曾教给微生的那套剑舞改成。

那剑法如太清宗的寒霜剑法一般,就那样一代代流传了千年。

何况他们已经有了新的亭子。

湖心亭的顶瓦上已积了许多雪色的落花,湖面无波无澜,水天一色。

沈折雪在立柱旁靠了一阵,将灵气运转圆融,目光落向亭正中盘膝而坐的时渊。

数枚新悬在花格上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却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

万籁无声,湖面起了薄冰。

时渊睁开眼,目光与沈折雪在半空相碰。

他重重颔首,将劫楼魔气凝化的潋滟红珠捏碎。

魔息在庭中涌动,薄纱扬起,狂风大作。

一如周凌的血能解开帝子降兮悲回风的紫藤门,劫楼的灵根内最纯粹的魔气蕴纳了时聆灯的灵气,即便只有一丝一缕,也足以对本就有所松动的封印产生冲击。

伴随魔气被时渊化入眼下,一道堪称磅礴的灵气骤然爆开!

秘境内的山川水泽震动不止,水汽蒸腾出大团的白雾,铺满整片湖泊。

极致清圣的灵息在刹那间便冲开了甜腻的魔气,沈折雪仿佛听到天边传来的重重的鸣钟声,穿透识海,灼烧魂灵。

时渊眉头紧锁,驳杂的血脉灵力在仙庭真仙过于纯然的灵气下凶猛反扑,搅乱他的呼吸。

风灵在亭外呼啸,夜归人灵根于此刻被激发到了极致,冰雪在落下的刹那被火焰灼烧,一团团坠入湖泊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沈折雪翻掌将早已布好的阵圈拍出,银花葳蕤,枝枝蔓蔓地在湖心亭中生长攀援。

得了时聆灯灵力的滋养,太古银花开得从未有过的茂盛,几乎在瞬息便将亭梁覆盖,在风中摇曳飘落,如大雪吹拂。

沈折雪运足灵力抵御太古封邪对他的压制,他此时全部注意力尽数投在时渊身上,那些不适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他尝试以仙庭法术疏散着时聆灯的灵气,整座秘境内光华流转,宛如仙境。

时渊强忍痛苦,倒还会在识海内与沈折雪道:“师尊,咱们这秘境里不会草木鱼鸟成精,又出个妖王罢?”

“那到不会。”沈折雪补着阵圈上的灵纹,笑道:“有位魔君已经很气派了。”

沈折雪将净虚天眼术抹于双眼,就在此方天地灵波逐渐稳定之时,他清楚地看到时渊眼下的坠泪痣在变淡变浅。

随着气息的浮出,两道灵息在时渊身前凝聚,聚成长剑形状。

——渟渊竟是两把剑!

沈折雪眉头紧缩,加固灵屏。

而就在此时,秘境上空竟忽然凹陷出一口巨大涡旋。

变故横生,黑云翻滚。

旋涡缓缓转动,如同天劫年穹顶邪流倾斜的前兆。

“……邪流灵智。”沈折雪抬头凝视着天顶的涡旋,低声道。

时聆灯曾在天劫年夺走了邪流的灵核,又单枪匹马去和邪流搏杀,如今她的气息骤然出现,即便沈折雪将这秘境层层封住,竟也未能阻止得了时聆灯的仙尊清气的外泄。

再者渟渊剑现世,“它”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灵屏阻挡住那从天而降的浊气,忽而一道电光自涡旋中炸落,秘境霎时笼在一片耀眼白光内!

沈折雪耳不能闻目不能视,浑身犹如沐浴在电光雷暴中,撕裂的痛苦与麻痹紧随其后,恍然间他都闻到了烧焦的气味。

待到白光散尽,秘境天顶尚有细蛇般的青光在游走,湖畔树木枯焦倒伏,一片狼藉。

倏然两道凉意劈面而来!

沈折雪侧身躲避,听得沉闷两声,渟渊倒飞着刺入身后的亭柱内,剑身竟是已没入了大半。

邪息大作,湖面上的雾气如染墨色。

“……可惜。”

一声喟叹在黑雾后传来。

沈折雪闻声回头,只见亭中时渊双目紧闭,而在他的身侧,一道虚影正在缓慢成形。

邪流突破太微天道阻拦,居然直接闯入了沈折雪的秘境,更是降下类似天劫雷罚的惩戒,仅是一招便摧残了秘境半数地气。

沈折雪扶着亭柱,上前一步,他衣袍上已是焦黑大片,隐有鲜红的血在缓缓渗出。

邪流绕时渊几圈,游魂般飘在他身侧。

它面貌不清,五官的轮廓在反复变换,如同鬼魅,沈折雪在其中看了含山浮凝等几张熟悉的脸孔。

半晌后,邪流灵智频密变换着的长相最终定格下来。

那是一张与时渊一模一样的脸。

不过他的眼尾更加狭长上挑,化形仅化到肩膀部分,余下则是滚滚烟雾,便显得格外邪气诡异。

“你们给他下了什么咒?”邪流化形对沈折雪道:“我若这般夺舍他,便会被禁锢魂体……但凭这就想抓住我,未免太天真了罢。”

沈折雪冷笑一声,道:“是魂锁,沈某身上也有,你要试试看么?”

“唔。”化形十分为难一般,望着沈折雪道:“你现在是一块木头,我若再劈几道雷,你能原地烧起来。”

又仔仔细细打量过沈折雪,似乎废了一番功夫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是你……我现在还有一部分被你镇压,那礼尚往来,可否多劈你几下?”

他自觉好像讲了句调皮的玩笑话,还挺期待地等着沈折雪的反应。

可惜最后他什么也没等来,只好无奈道:“好罢,依你们太微的规矩,我也该与你互通个名号,在下——”

他尾音拖得极长,末了却噗呲一笑,道:“邪流灵智。”

沈折雪凝眸以对。

邪流灵智苦恼地摇头,“但这个是你们给我起的名字,很没有体统。我倒觉得这个孩子的名字很好听,微生,微末生灵,朝夕之争,你让他把名字让给我,好不好?”

这灵智心性令人捉摸不透,讲出的话轻浮不堪,却又一本正经,好像真的要和沈折雪讨要微生这个称呼。

……他仍没有放弃夺舍时渊的念头。

时渊是极为特殊的邪胎,他是时聆灯借由魔主劫楼转化的邪流灵核,得到他的身躯,邪流灵智将会得到真正能在太微稳定行走的形态,便不需要再依赖于四方界寻觅散落各地的邪胎。

那些邪胎承受不住他的灵力,除了颐月那副尚可持久些,其余往往用不了多久便会损坏。

“你好像不会答应。”

邪流灵智打量了一阵沈折雪的脸色,又道:“不过我不急,这次我来,是想和你们谈一谈。”

沈折雪眯起眼,道:“谈什么?”

“在我还是浊水时,我只知晓顺流而下。”邪流灵智缓声道:“毕竟太仪的天道将我流放到你们这里来时,也没有先给我开智,那天道狂妄自大,当我是种祸害,殊不知清浊互为因果,祂驱逐了我,也不过自取灭亡。”

邪流灵智方才神情宛如十四五的顽皮少年,如今却又沧桑如百岁的老者。

他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追忆自己坎坷的前半生,“我的天性就是向下流淌,让你们的地气损坏并非我本意,如果长久停滞在一个地方,活水就会死去,那我也会变回从前的样子,随后腐烂消亡。”

他完全不在乎告知沈折雪这些,像是在展露他的诚意,“但太微的生灵气丰盈,我在这里明白了很多事情,你们修士是一个很好的种族,太仪断了你们的飞升道,你们的天道软弱无力,但我可以帮你们,我也不要做天道,解开那三道封印,我只要往下流淌,还能助你们飞升,岂不一举两得。”

“就像你和冷三秋他们合作那样。”沈折雪凝冰在外,“现在找上我了?”

邪流灵智说:“我只是在找能做决定的人,并不在乎是谁。”

“没得谈。”沈折雪道:“我们如何代太微万千生灵去做决定。”

“哎呀……”邪流灵智伸出手,悬五块乌晶黑石于掌上。

便是在那晶石出现的刹那,一股完全不亚于时聆灯灵气的邪息铺卷开来。

沈折雪甚至听到了秘境边缘碎开的声音。

邪流灵智将其中一枚握在手中,悠哉道:“我不想鱼死网破,毕竟我开智不容易,你们活命也不容易,西界百姓更是求生不易。”

他五指用力,眼底滑过一片浓重的阴鸷神色,道:“把微生交给我,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此后你们抬起向上,我顺流而下,谁也犯不了谁。”

他等了几息,迟迟不见沈折雪回应。

庭中花格上的铃铛在此时随风轻轻一响。

灵智不再是从前无知无觉得浊水,他面色一沉,道:“好罢,没有机会了。”

乌晶玉石在他手里粉碎。

此秘境依然风平浪静,可他知道西界上空会再度出现小天劫那般的涡旋,这是他对修士们不知好歹的惩罚。

灵智洞悉千里,有邪流流经之地,便是他的目力所及。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邪流灵智逐渐变了的脸色。

沈折雪抿了唇角笑开。

他反手将刺于亭柱上的两把渟渊拔出,反问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四方界会选择坐以待毙,任由你生杀予夺?”

邪流灵智压紧了眉,道:“……法阵。”

在邪流涡旋倾泻前,西界被一个凭空出现的法阵所笼罩,那方圆万里的灵阵囊括无数生灵,跨越了四方界两端,完成了一次堪称逆天的移形换影。

——整片西界的城池生灵被搬到了南界!

太清宗宗主峰前的高台上,辅阵修士瞬间扑倒大半,严远寒扶了一把凭栏,道:“医修准备,各峰查看伤员,无碍后可带回峰上修养,下批次顶上。速去联络南界接阵的修士,核实是否已接应完全,传书魔族妖族,谢他们助四方一臂之力。”

“邪流灵智必有后招,不可掉以轻心,护山大阵开启,四方大阵开启!”

叮当清脆的铃铛声消失了,唯余呼啸的风声。

每一枚铃铛便是一个开启阵法的通送媒介。

沈折雪他们如何不知,渟渊现世,邪流灵智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可他们日夜不停这半月,也不是能让对方随意拿捏。

邪流的灵体出现了涣散,他的手臂消失在了股股邪雾中,而灵智的脸色变的更加苍白难看,显然再度于人间上空挖出一个宣泄口也令他耗损巨大。

他反手一抓,就要擒了时渊离去。

沈折雪将一把渟渊向时渊掷出,高声道:“时渊,接剑!”

就在刹那,本该已失去意识的时渊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手腕上的红镯闪烁薄光,准确地接住了渟渊,反手回刺,将整柄长剑送到邪流灵智的喉中!

轰然黑雾炸开,秘境地动山摇。

沈折雪手掌抹上剑身,血淋漓于锋,催出银花藤蔓。

他几步冲到将要涣散的邪息前,振臂一挥,剑影银光交相辉映,一剑斩开邪息!

“噗呲”如划破鼓满气的布袋,邪息翻浪般奔涌,灵智那双阴郁的双眼在消失前依然死死盯着沈折雪和时渊的方向。

来的不过是邪流灵智的一个身外化身,真正的本体尚在帝子降兮的颐月星君体内。

沈折雪摧出法阵,将邪流尽数净化。

待到真正平息,他顺势往下一趟,躺在了亭中铺着的柔软绒毯上。

“师尊!”时渊一步扑到沈折雪跟前,轻轻托着沈折雪的肩膀抬起他一些,让他呼吸顺畅。

那座覆盖西界的移形换影法阵所需灵力数以万计,更需坚固的灵力核心支撑。

在修真界千年未曾出现,仅是因为如此恢宏的法阵唯有仙庭真仙才能勉强撑住。

眼下这纯血的真仙遗脉便只有沈折雪了,且有天道灵核的支撑,辅以成百上千的修士,才一举发动完成。

沈折雪已经不想细数这次损伤究竟有多大,只等天道之力慢慢复原南指月。

时渊托着他的肩膀,沈折雪的白发流泻在他指缝间,像是一捧易碎的月光。他一边以灵力为沈折雪治伤,一面道:“师尊,我看清了……”

在沈折雪耳边低语几句,沈折雪颔首,长长呼出几口气,道:“他还有四枚晶石,怕就是对应四方界的劫数。传音给严长老和殊音真人,让他们随时戒备,逆向的心魔阵准备,不要让仙宗和人皇,还有妖魔族君主被邪流蛊惑……”

时渊重重点头,接着沈折雪的话往下,“不久后邪流逐个逼迫不成,会针对整个四方界。”

他这话接了,沈折雪便知道时渊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口提在胸口的气骤然一松,忍不住咳喘起来。

时渊从红镯中取了丹药,他面上镇静,手却有些抖。

事实上这情况比他们预料的好了不知多少,邪流灵智虽看似已经完全压制了太微天道,但实际上他所受限制越来越多,且越来越急切。

正如水不可禁锢于一方死池,他已经等不了再一个千年了。

水镜是帝子降兮的产物,如今四方界已不再此物通传重要消息,时渊向花格上的铜铃传音后续了安排,并取了裘衣给沈折雪盖上。

待到一切妥当,时渊强忍着酸楚低下头,就要再去查看沈折雪这次南指月上的伤势。

却见他师尊窝在白绒毛的裘衣里,明明虚弱地连手都抬不起来,却还是含着笑看他。

沈折雪被裹在雪白的毛绒中,那双眼清透澄澈,他稍稍抬起来一点肩膀,微凉的呼吸便扫在时渊脖颈。

他知道徒弟担心,可现在也真的很累,累的有些迷糊了。

沈师尊选了个平时决计不会做,却又似乎一箭双雕的法子。

他抿了抿唇,道:“徒弟,再亲一个好不好?”

湖心亭外,雪落无声。

璞清九十六年农月,渟渊解封,邪流灵智广诱天下掌权柄者,不得,于十九日后,以回溯之法霍乱四方界。

同月,北界上空现一百丈明镜;东界弦音乱耳,百鬼猖行;南界凡问卦者体弱之症加剧,可四散交感,如起瘟疫。

异变当夜,太清宗以护山大阵反噬镜阵,仅将明镜所照地界划于太清郊野,修士入阵以求寻破解方法,以防镜阵扩入百姓城池。

含山闻殊音迎鬼阵而上,当夜缭乱弦音中听闻阵阵婉转乐律,一紫衣乐袖蒙面出阵,以歌招魂,迷乱鬼军。

更有各宗修士驰援,符光满天,剑影纷纷,冥术纵横。

太清宗悬壶峰以一张药方震动四方界,以此方入药,沾染邪息后或可有转圜余地,并广招天下医修,奔赴南界,寻问卦之症的医治方法。

魔族、妖族与仙宗签立文书,愿护持南界,守一方族人,守南地安稳。

这是四方界生死存亡的璞清年,太微境与邪流灵智之战,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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