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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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是晏桦在家做饭,做的都是江野爱吃的菜。

饭桌上,晏桦提及明天要去上班的事情,略有些愧疚:“本来说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烤肉,但是车行那边正忙,我给你留了钱在桌上,你明天自己喊同学去吃。”

晏桦如今出师带学徒了,工资比之前高很多,对于江野的开销,也是极其舍得花钱。几乎没有限定过零花钱,从来都是放了一沓纸币在桌上,要用自己拿,每次回来都会再加上一叠。

但是江野很省,花钱很少,每次回来,那沓钱都几乎没动,晏桦说了好多次,后来他才慢慢改了。

“我这还有钱,桥哥你上次给的还有多的。”江野扒了口米饭欲言又止。

晏桦注意到江野的异常,问:“有什么话要说嘛?”

江野神情局促:“桥哥,我明天有点事要出门。”

晏桦看着江野躲闪的目光,突然问:“见你爹?”

江野默默点点头,他不想瞒着晏桦。

晏桦不由得想起今天白天峰子说的话,江野真的会跟江成一起生活吗?

他无言良久,“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人家才是亲父子,自己总不可能不让人家见面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江野已经买好了豆浆油条放在桌上。

“你吃了吗?”

“吃了。”江野起的很早。

“嗯,你要出门就早点去吧。”晏桦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趁着空隙对着江野说道。

他还没忘,今天江野要见他爹。

“我不急。”江野答。

可是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客厅内的电话也应声响起。

晏桦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额间的发梢也被打湿,他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去吧。”

镜子里反射出江野的半分背影,正背对着接电话。

“我下来了。”

江野挂断电话,侧头看着晏桦,“桥哥,我走了。”

晏桦刷着牙,似乎嗯了一声,江野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理会自己。

只是楼下的鸣笛声一直不断,他只能匆匆下楼。

晏桦将口中的牙膏沫洗净,擦了擦嘴角,出来时看到桌上整齐地放着油条和豆浆。

豆浆还是热的。

晏桦握着豆浆,从阳台往下望去,楼下的黑色桑塔纳扬长而去。

见人都走了,晏桦也吃了两口油条,骑着摩托往车行赶去。

车内的空调冷气隔绝了车外的暑气,江成开着车洋洋得意道:“怎么样,坐车还是比挤公交舒服吧。你现在上学还要坐半小时公交,以后爸每天送你,十分钟就到了。”

江野握着安全带看着车外一排排往后退去的桂花树,心不在焉情绪不高:“不用,我坐公交习惯了。”

江成看了他一眼道,“哪有过苦日子习惯的,过去几年没钱,但现在不一样了,那还能让你吃苦。”

只要有钱,江成又恢复成那副斯文败类充满父爱的模样,闭口不提曾经家暴的事情。

“晏家那个小子瞧着就是一副穷酸样,跟他能有什么好日子。”

江野打断他的话:“他叫晏桦,对我很好,我也没有吃苦。”

这几年,晏桦从来没有在物质和精神上亏待过他,同学有的他都有,同学没有的他也有。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晏桦尽最大限度在照顾江野。

江成不屑道:“还没吃苦呢,你看你鞋子,都要开口了。这衣服都起球了。你现在还小你不懂,晏桦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他要不是好人,你儿子早死大街上了。”

要不是为了出来见江成,他根本不会穿这一身。

每到换季时,他都会有新衣服新鞋子。找到这么旧的衣服鞋子也属实不易。

车内氛围愈加紧张,江成发怒地问:“所以你现在就在怪我从前没管你呗?当时我是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去文阳,你个王八羔子非要跟晏桦过,也不知道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你这死脾气简直跟你妈一模一样,当初她也是,我让她不要离婚,我保证过几年我就能赚到钱,她非要跟那个姓周的一起过。你现在也是,非要跟晏桦一起过。我他妈真是想不通了,晏家那两父子是狐狸精转世吗?把你和你妈魂都勾没了。”

江成觉得自己和晏家父子简直犯冲,老婆要跟着人家,儿子也要跟着人家儿子。

江野纠正说:“我妈当时跟你离婚不是因为你没钱。”

“不是因为我没钱那是因为我什么?”江成蛮不讲理,将两人分开的原因归结于没钱。

“因为你家暴,打她。”

江成替自己辩解:“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一喝酒脾气就控制不住,你们俩还每次在喝酒后跟我吵,但凡你们听话点,我会打你们吗?再说了,我这几年打过你吗?”

那是因为这几年江野在晏桦身边。

晏桦一直护着他。

江野懒得和江成吵,他这人就是这样,总是给自己找各种理由。

况且现在也不是和江成吵架的时候。

“反正你早点搬出来,别跟晏桦挤在一起了。天天也没管过你,就知道在一个破车行修车。”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他了?”江野冷眼看向江成,心中没有一点父子温情的成分在。

江成骂了一声脏话,“我他妈要不是就你这一个儿子,你看我稀罕管你吗?”

江野语出惊人道:“那你再生一个啊。”

“你以为老子不想生?天天受你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子呢。”提到这里,江成一肚子火没地泄,只能拼命地按着鸣笛声。

“操,不说这些了。反正你记着,我才是你爹,你是我儿子。”

江野手指用力抓着身下的座位,脸色发白,极力忍耐着离开的想法。为自己身上有着和他同样的血缘而感到恶心。深呼吸几下后,面色恢复如常,冷漠地审视着一旁的江成,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车行里孙奥迪来闹了几次,晏桦都不在,被周扒皮应付过去了。最后免了他当时的修车费,又给他重新换了个正时皮带,给车从头到尾做了个保养,这事就算了了。

但是这相当于从周扒皮身上扒一层皮下来。

因此晏桦回到修车行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周扒皮拉到一旁,疯狂地听他按着计算器算着这次的损失。

“我跟你讲,反正这五百块钱都要从你工资里扣。”周扒皮夹着计算器义正言辞。

“你怎么不全给我扣光呢?”晏桦反问一句。

“你这小子,我还留你在这,你就感恩戴德吧。”周扒皮叉着腰又要开始絮絮叨叨。

晏桦却帮他回忆:“当时我可问你了,正时皮带破裂,要不要修?可是你让我去修的那辆奥迪。”

周扒皮没想到晏桦还记得这一茬,当时孙奥迪过来时,他立刻就想到这回事了。只是晏桦一直没提,他就以为人忘了。

没想到这小子一直记着呢。

周扒皮脸色有点心虚,按着计算器说:“我咋不记得了。”

晏桦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周扒皮,看得人头皮发麻。

“行行行,就算我积德行善了,不跟你追究,但是我可跟你说好了,你可是一个星期没来上班,这笔钱我说什么都要扣的。”

周扒皮极力给自己找回一点颜面。

“随你。”晏桦也没指望周扒皮能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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