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回阴兵借道

压力太大之下,人往往会爆发出吓人的力量,我的力量集中表现在狂吼上。

听到脚步声到了我面前两米的距离,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叫起来,结果——我一叫,对面这位也啊啊咆哮起来。

对方这一嗓子,把我搞蒙了,心说就这素质,这鬼当得也太掉价了吧。

才一愣神的工夫,对面突然亮起一道火光,我马上认出对面这位,竟然是我同学,那个人见人厌,花见花死的PG。

惊讶过后,是疑惑,我咽了口唾沫,忙问:“洞口被堵死了,你他妈怎么进来的?”

PG猛地看到我,也很兴奋,擦了把汗,骂了几句狠的发泄情绪,然后才舔着嘴唇,举着打火机说:“你过来看!”

转身来到尸体旁,我马上看到了那二位尸爷的背后有个斜切下来的盗洞,顿时也明白了,当年肯定是两人争夺入口权,谁都不让,这才相互掐死对方。

我又问他怎么跑到这里的,PG漫不经心的说他回去捡掉地上的钻石,结果和其他人跑散了。对这人我也无语,哭笑不得地说道:“石洞被堵死了,从那条裂缝回去太危险,一会儿咱还得从这盗洞爬出去。”

PG愁眉苦脸地骂了一声,坐那儿靠墙休息,说先让老子歇会儿,爬这狗日的盗洞差点儿累折叉腰肌。

我突然发现这小子表面上活成了混账加二百五,其实内心很强大,是个精细的主。

我们没啥共同语言,就坐那儿休息,谁也不搭理谁。

他哼着歌,大大咧咧地随手玩一把雷明顿,我瞄了一眼,那枪的保险打开了,吓得赶紧让他把枪拿开,这人不靠谱的厉害,万一一个走火,这么近的距离,把我崩了就冤死了。

PG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么坐着左右不得劲,一副憋出内伤内分泌失调的样子,没几分钟就跳起来要走。

我们当即从盗洞离开,体力一恢复,爬起来也得心应手,感觉没怎么用力就到了出口。

爬出去,来到一个比较宽阔的裂缝里,说裂缝,可能更类似小型的峡谷,像某种化学试剂瓶,顶端和底部窄,中间宽阔,溶洞特征明显,两壁很多石花、石幔和嶙峋怪石交错一起,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特征。

我们被奇特的景观震惊,目不暇接,几乎忘了身处险境,就在欣赏的时候,我忽然看到远处的黑暗涌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

PG也察觉了,反应奇速,应声一举打火机,果然那边黑暗中一声冷笑,有个影子一闪不见了。

这冷笑太熟悉了,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心里阴影,这时再度听到,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PG情感没那么细多愁善感,奋力冲入黑暗中追了过去,我一看要命了,这小子不靠谱的精神发作了,一路急追上去,走了一盏茶才拉住他,低声问他不怕鬼吗。

PG气喘呼呼的,也没脾气,但为了性格上的需要,嘴一斜,满不在乎地说道:“就是鬼也不怕,那狗日的还不是怕老子手里的枪把子?”

我懒得理他,观察了一下峡谷的走势,一路蜿蜒,倾斜向左。我精神一振,招呼PG往前走,让他提高警惕,这个地方相当邪门。最让我担心的,就是那见鬼的脚步声,实在让人莫名的害怕。

峡谷地形复杂,乱石堆叠,走起来十分消耗体力,再加上PG平日里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身体被掏空,体能素质很差,爆发力还行,不过不能持久,这才几分钟的路程,肺开始咆哮,只好坐下休息。

我很焦躁,根本坐不下来,正团团转,突然看见峡谷前方隐约有火把,火光中似乎有人影,但太远了看不清。

康纳教授说过,这座亡灵之城只有在极端特殊的天气状况下,才会被龙卷沙暴从沙漠中带出来,否则不可能有人知道其所在,所以法老墓中的活人应该只有我们几个。

前面那隐约的人影,应该就是他们,但经历了这么多,我无神论的脑袋发生了潜移默化的转变,不敢太自信,便留了个心眼,让PG关了打火机不要声张,我小心潜过去刺探军情。

我躲躲藏藏一路摸黑过去,走了大概两百多米,靠近了火光,这边又潮又热,水汽蒸腾形成大量的白雾,火光就裹在蒙蒙白雾之中。

峡谷有风,大雾飘忽不定,偶尔雾散,我看到雾中站着七八个一身黑衣、黑布包头的类似“基地”的人,就那么石柱子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手里提着十分古老的枪,这诡异的场景让我第一反应是:阴兵借道!

这是一种只有在中国文化中才有的描述方式,西方是没有的,好在小时候听爷爷说到类似的故事,知道面对这种状况,只要躲起来不要惊动阴兵,一般没啥大问题。

想到这儿,我咽了口唾沫,一头冷汗地退了几步,躲进了一条裂缝。

刚躲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PG飞毛腿附身一般冲过来,他似乎没看到浓雾之中的阴兵,这一冲上去就是送死,我大急,喊着“阴兵”迎过去拉了他一把。

这小子整备质量在那儿摆着,惯性太大,根本刹不住,怒骂着直接一个狗吃屎往前扑下去,同时枪走火。

听到枪声,一位阴兵的反应,端的是一条好汉:应声倒地!我不由当场愣住:这是?

接下来的反应更让我大开眼界,一群阴兵四散奔逃,纷纷寻找隐蔽的据点,说实话,一个鬼混到这个程度,实在是鬼界的耻辱。

就连不咋地靠谱的PG都一眼看出来:“这他妈哪是阴兵!一群怂蛋——”

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往一边缝隙里扯,他脸磕破了,这时怒发冲冠,安耐不住大少爷脾气,就要冲上去玩命。

我下了死力,一把按住,喘气说:“不要命了!你这么侮辱阴兵他们也忍了,你要这么冒冒失失冲上去,他们手里的枪可忍不了,你一把雷明顿,纯粹找刺激!”

话刚说完,那伙“阴兵”似乎专门为了和我对着干,执意推翻了我的理论:突然放了一枪,子弹就崩在PG头上几寸的地方,令人惊讶的是,子弹打在岩壁上,唯一的作用就是一声叮,然后掉地上,一点石头渣子也没打下来。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然后听到一声夸夸手动将子弹顶上膛的动静,这他妈都什么年代了,用的啥枪?我实在忍不住探头瞄了一眼——毛瑟枪!

我彻底糊涂了,这伙“阴兵”既然不是鬼界翘楚,那到底是什么人,这副“基地”打扮实在惊世骇俗,难不成中东的恐怖分子真的活跃到古埃及金字塔下了?

PG大大咧咧地甩给我一个鄙夷的声色,嗤之以鼻:“就这装备,老子一把雷明顿还真搞得定,不信咱试试。”说着打开弹夹看看子弹数量。

“话不是这么说,你再先进,毕竟对方人多势众,风险太大!这个地方地形狭窄,易守难攻,进可攻退可守,万一顶不住,还可以往后撤退,OK?”

我一再劝他,这位玩世不恭的少爷才勉为其难地关上了手枪保险,然后我们背靠石壁休息。没有气压计,但凭感觉,我们已经处在地下很深了,压强非常大,呼吸有些困难。我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肩膀后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PG闲扯,我和他没啥共同语言,这时候纯粹是鼓舞军心的需要。

刚才他百米冲刺的时候,被我冷不防拉了一下子,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擦破了,这时候一边查看伤势一边对我横眉冷对,伴随着骂骂咧咧。

我虽然救了他的小命,但居功不自傲,毕竟把人家尊贵到拉屎的声音都与众不同的娇躯弄坏了,没话说。

这小子骂够了,突然心血来潮,画风一转,开始给我做鬼脸。

一看他这挤眉弄眼的德行,得,这是要作弄我,说好听点,这叫整蛊,不好听叫神经病、吃饱了撑的。

慢慢的,我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次PG很执着,在我根本不予理睬的前提下,硬是摆弄了好几个鬼脸,五官相当不自然。

我也不自然起来,看他的勾弄的眼神,似乎在我告诉,我背后有什么东西。

我背后是岩壁,似乎有一条相当狭窄的缝隙,一只手臂也伸不进去,这一点我很肯定。

这小子平日里太不靠谱,以至于我实在不愿意理他,但所处的环境特殊,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心说最不济再上一次他的当。

这么想着,就很自然很随意的回了一下头,一下子,我就瞄见我的右肩膀上,搭了个白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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