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回庐山真面目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等我朦胧着发现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就觉得极度的恶心和头晕,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前好像有一层纱一样,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逐渐缓过神来,同时听到流水轰隆声。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搞清楚怎么回事,慢慢的眼前清晰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洞口一条瀑布直冲下来,有如万马奔腾,溅起一片雾蒙蒙的水花,感觉非常凉爽。

洞外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可以透过雨帘看见远处峡谷中漫山的大朵大朵的野花。

这么一动,骨头架子都好像散开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手掌刀割一般,略带发痒。

躺在山洞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身上的疲惫过去,这才想着坐起来,这时候看了看发痒的手掌,然后一愣,怪了,竟然包扎过!

雪白的手帕纤尘不染,一圈一圈缠的不紧不松,非常贴合,高档丝质的材料贴在肌肤上非常舒服,最后手背上贴心的打了一个蝴蝶结。

虽然好奇是什么人救了我,但这会儿根本懒得思考,四仰八叉的躺那儿闭目养神,可左等右等那个救我的人始终不出现,心里有些按耐不住,就爬着坐了起来。

我按着肩头活动了一下胳膊,正缓解酸痛,猛然间发现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不大对头,凭空多出来半个头,和我脑袋的影子有重叠交叉的部分,还多出半只手臂,伸在半空一动不动。

我吓一大跳,自己长几颗脑袋几条胳膊还不清楚,这多出来的部分就好像,好像——有个人正趴在我背上。

我不敢动,但凭感觉也知道,此刻我肩膀上没有别的负重,第一时间想到了印度的一部恐怖片,好像叫背上有人,一下有点毛骨悚然了。

这么僵持了好一阵子,背后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好奇的缓缓转过头,立刻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皮肤非常之好,白腻光滑,就是英挺的小鼻子附近有几粒雀斑,让她冷峻中多了那么一丁点儿俏皮。

我这人对美女一般没什么自制力,一见漂亮姑娘就有点神经质,盯着人看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跟杰西卡长得一模一样。

我一惊,立刻收回九十度脖子,刚才观赏美女太投入,这会儿脖子上的筋都拧成一块儿了,疼的直呲牙,然后就想跳起来逃跑。

那女人一把按住我肩膀,立刻就像一吨重的汽车压下来,一下子把我压坐在地上。

这一手太重,压得我几乎吐血,没想到这么瘦的女人手劲这么大,心下骇然,可是一看落入她手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就豁出去了,刚想张嘴骂人。

那女人修长的美手突然伸过来,闪电一般捂住了我的嘴,同时她另一只手的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嘘了一声,摇头示意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她这一举动让人不解,按说我已经完全落在她的掌控之中,除了向上帝喊两声亮亮嗓子,这荒山野岭的还有谁听得见?

她这么做似乎别有深意,从这个举动中,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但到底怎么回事,心里也吃不准,就妥协的冲她点点头。

那女人松开手,表情是我没想到的淡漠,安静的看着我,眼神里既没有假杰西卡撕破脸前的热切,也没有翻脸后的阴冷,只有一种暖流一般的云淡风轻,就好像一切都好最好的安排,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我用英语试探着的说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上当的。”那女人却用中国话问:“上什么当?”

这就很无聊了,我厌恶的转过头不理她,可她不死心,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

我阴阳怪气的说:“我栽你手里面,要杀要剐随你便,你老这么假惺惺的装腔作势,很有成就感吗?我再重申一遍,你杀我容易,让我告诉你蛇石在哪儿,就三个字好走不送,办不到!”

那女人也不生气,点头说道:“我知道,昨天那个人妖变成我的样子骗你,你心灵受到了伤害,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这话非常具有杀伤力,我立刻惊问:“你的样子?你是说——你是真的杰西卡?”

“阿朵,谢谢!”那女人说道,“拜托你记性好点,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叫我阿朵。”

我摇头说:“我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如果让你三言两语就给骗了,那我的智商岂不是太惨了。我问你,昨天你又不在小木屋里,怎么知道那个人妖变成你的样子?”

她好像很为难,终于略显无奈的道:“我说了你别怪我,从你离开家那一刻起,我就一路跟在后面,你进小木屋救人,逃跑被抓,被那几个人渣折磨,最后你刺伤假阿朵,我都看在眼里的,只不过,看你一个人能够应付,也没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就没现身,其实,我这也是用心良苦,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就把这当成一次对你的考验。”

我反复咀嚼她这几句话,脑子里产生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必须要花

时间才能全部理清楚,这时候也没那个工夫,就捡最关键的问她:“既然你能变一次,肯定可以变第二次,利用的就是一般人都会认为不会有人那么愚蠢犯第二次错误的盲点,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那个假的杰西卡?”

那女人不说话,看了我好久,忽然一指我胸前说:“那块玉石不就挂在你的脖子上,我想拿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还有,你刺了那个假阿朵一刀,肯定会留下刀伤,你看我小腹上有没有刀痕?”

说着撩起t恤露出小蛮腰,她坐在石头上,姿势勾勒出一条性感的曲线,小腹光滑细腻,确实没有任何伤痕。

我看的怦然心动,就想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

山洞外的瀑布轰鸣声时间一长就习惯了,反而把四周衬托的极其安静,我们突然沉默,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她是高冷性格不爱多说,我是心事重重不知从何说起。

我内心深处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个女孩就是真的阿朵,所以也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生怕自己感情用事失去理智,被人用美人计迷惑。

她忽然说:“你好像不如网上那么健谈。”我心里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只好冒着惹她伤心的危险,硬着头皮问:“你真的是网上那个阿朵?”

她也不生气,点头道:“我是啊,嗯——学长,你的火寒病最近发作过吗?”

“火寒病”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因为世界医学史上有史以来还没出现过第二列病症,这是一种奇特的病症,一旦发作起来半边身子如同火烤,半边身子有如冰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家人甚至将这病归类为灵异的范畴,不敢告诉任何人,害怕万一政府机关或其他邪恶组织知道了,弄不好把我带走去做人体实验。所以这病除了我家人,外人绝不知道。

当然也不是绝对,因为我告诉了阿朵。

那是我从埃及回来后的事情,因为这火寒症最近一次发作是在法老墓中,所以我们聊起古墓中的灵异事件,就顺便告诉她了。

如今这世上知道火寒病的人,只有我爷爷、阿朵和我。

对面这女孩一说出“火寒病”三个字,我立刻就知道她就是不折不扣的阿朵。

“你……你真的是阿朵。”我出奇的平静,甚至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

随即我就惊讶,我和对面这女孩在网上掏心掏肺的说了一年多的心事,曾经无数次幻象过和她见面的场景,背了无数遍见面后的对白台词,这种充盈在我内心时刻温泉一样漫过身心的铭心刻骨矢志不渝的思念情绪,最后在一句简简单单的对白中化成一缕阳光中淡淡的哀伤。

她点头,略有些意外,依旧高冷的表情,眼神中却流露出可能只有我能懂的复杂温度。

她偏着头,金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光线的原因,让她冷峻的脸上线条也温柔了很多,说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我一下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然后无比憎恨那个假杰西卡,让我把所有彭湃的热情都给了她,最终被伤的体无完肤,以至于此刻看到真阿朵,内心都有种不敢亲近的排斥感。

我正要找个借口,忽然听到瀑布外传来几个杂乱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心里一惊,是人妖和瞎子他们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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