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苏华睁开眼睛。
咦？眼睛左下角的弹幕居然不见了。
直播结束了吗？
他看到了由白色格子拼接而成的天花板。
我在哪？
苏华想坐直身子，却发现自己孱弱无力。
紧接着，他用手捂住脑袋，一阵强烈的痛苦袭来，他不禁发出了一声呻吟。
“醒了？别乱动。”左侧上方，一个年轻、冷漠的女性声音传来。
苏华轻轻的侧头望去，一个女护士。
她在苏华的床前，左手持写字板，右手快速的记录着什么。
在那护士身后还有一个病床，一个中年男人正躺着输液。
病房外面似乎很嘈杂，空气里弥漫着记忆中一股熟悉的药味。
苏华开口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护士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市医院。”
其实苏华想到了这里是医院，但他仍然十分困惑。
他想抬起手，却只听到“咔”的一声。低头一看，右手竟然已经被绑在了病床上的铁栏上。
“你们……你们绑着我干什么？”
“你是高危病患，具有严重暴力倾向。”
“我……我没有病。”苏华吞咽了一口吐沫，接着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而这个女护士跟他印象中的护士一模一样，似乎连一个字都懒得在跟苏华多说。
只见她不耐烦地在板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喂，等等！”苏华虚弱地说，他试图挣扎却再也无法挣脱。
紧接着，他沉沉睡去。
梦中，他隐隐出现一些直播评测的片段。
……
“有什么话，跟我们说吧！”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苏华睁开眼，看到三个男人正站在自己的病床前。
正中间的一个男人说道：“我是李探员，我们是警局的，这一位是心理医生张医生。”这男人的胸前挂着一个身份牌，苏华也模糊地看到上面写着“探员”的字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华说。
“装的吧?”另一名探员冷冷地说：“真不知道了？来，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一字一字地念到:
“苏华，男，18岁，高中生。两天以前开始，有人看见你在兴安大街游荡，看起来神志不清，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共济会、未来人、时间静止。把群众吓得不轻！“
“啊？！”苏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我……可是，我记得有未来人叫我直播评测的！”
“还特么跟我们在这里胡扯？”另一名不知姓名的探员冷冷地说：“要不是心理医生怀疑你有病，你现在应该在警局里关着呢！”
而李探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现在呢？苏华，你还没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不久前，有个热心群众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你小子上去就是一板砖，直接把人家老大爷给开瓢了。还说人家是……是什么来着？你说人家是游戏角色？！”
而心理医生的口气平缓许多：“小伙子，别担心！你这样的病例，我也接触过不少，根据你的行为，我初步诊断你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和妄想症。”
“现在啊，你们这些孩子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不好好念书，就知道打游戏。把自己打疯了吧？”
“这不可能！”苏华说道。
他试图向这些人解释：“我被未来的昆仑公司选中去测评产品，前两天还为他们测评了一款未来游戏，游戏里所有人类都被抓走了，可是……可是……你们……”
三个男人以同情的目光看着苏华。
姓张的心理医生请了清嗓子，问道：“那既然这样，你怎么跟未来公司取得联系？”
“我通过意念就可以呼唤他们。”
“那他们交给你测评的产品，怎么通过未来送到你手里？”
“量子传送。”
张医生倾过身：“那你现在让他们传送一个过来？”
苏华集中精力，试图像过去一样呼唤昆仑公司。
没有回应。
突然，他灵机一动：“对了，我的天琊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是说这个？”李探员从身后拿出一根细长的烧火棍。
张医生补充说：“这几天，你一直随身挂着这玩意儿。”
那烧火棍的大小与自己熟悉的天琊剑一模一样。
苏华崩溃了。
这一切，如果真的只是自己所幻想出来的，那么自己真的已经疯到无可救药！
他挣脱了束缚，离开病床，可身体软绵无力，直接瘫倒在地。
两个探员并没有让苏华在地上趴多久。
他们用力将苏华拉起，说道：“疯子，快起来！先跟我们回去，别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就这样，他们推搡着将苏华带回了警车。
“现在跟我们回局里，给你做一份口供。”李探员说。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问道：“苏华，你现在愿意面对现实了吗？”
苏华坐在警探旁边，低头一言不发。
亲眼所见的，是沉甸甸的、残酷的、冰冷的现实。
一如医院里那冰冷的地面。
但是苏华心里总是隐隐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忘掉了。
“你这样的疯子，我们见过很多。”李探员说：“还特么被选中直播带货，你怎么不说自己被选中当皇帝了呢？”言罢，两名探员捧腹大笑。
张医生明显更有耐心，他关切地看着苏华说：“接下来，你就先等着吧！我会给出自己的鉴定结果，如果坐实了确实精神有问题，你会被转到精神病医院，在那里好好配合治疗吧！如果你能恢复正常，那么还可以继续过原来的日子。”
而苏华依旧沉默。他拼命地想着，好像想到了一次漫展。
但是，苏华却说不出来这次漫展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思考，他的大脑就会产生剧烈的疼痛。
于是，在飞驰的警车里，他只能一直用空洞无神的双眼看着窗外。
已经到了他很熟悉的市中心。
那个街角是一家是他曾经去吃过的早餐铺。
还有路过很多次的手机店、眼镜店
已经倒闭的自助餐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再往前走一走，是兴安大街，大街拐角处有一家咖啡店。
就在这辆警车即将行驶到这家咖啡店门前时，苏华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喊道：“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