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贫院二十五

更度·特白与妻子分开是马丽朵济贫院的规矩。

再是亲密无间的妻子与丈夫也要分开居住,母亲要与孩子更是要分开居住。嗷嗷待哺的婴儿都被管理员抱走,关在小房子内,只在吃饭的中途送还给母亲喂奶。济贫院按照性别和年纪划分成三片居住的房间,男人们,女人们和孩子们。

哦,应该是四片,还有精神病患者的居住所,不过,精神病患者人很少,掰掰手指再怎么算算,也只有三个活着的人了。癫疯的三人被封闭在密不透风的塔楼里,享受着无人问津的孤独与宁静。

至于海曼为何没有进儿童所里,这估计是伊旭塔的杰作,将他的年龄报的大了些,或者掏出钱财来贿赂,总归是有无数种方法能达成这种情况的,尤其是在偏僻的地方。

海曼也不想与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待在一起,还比不上如同不透气的洞中监狱来得让他来得舒服点。

不管怎么说,海曼都被视作的成年人,就像在奥特海堡与蒙特森堡一样,一点都不看重他明显不是成年人的外表。

“睡一觉,明天就要见人了,见上层的人,让我们时刻谨记着贫困是罪的人。海曼小兄弟。”

第一天的夜晚,更度·特白最后对海曼说了一番话,裹着凉飕飕的被子睡下了。另外两个舍友一句话未说,活像两个用泥土堆成的土人偶,海曼也没有再吭气,漫无目的地思考着一些事情。

一大清早,海曼被叫了起来,是被骤然响起的闹铃叫醒来的,刺耳的声音让陷入昏睡中的他瞬间清醒过来。

听到这般震耳欲聋的声响,海曼想起了席恩地下机械仓库的铃声,于是又想起了黛丝,小威诺,与已经死去的葛瑞斯。

仿佛很多人死去了,仿佛很多岁月过去了,仿佛身与心分离了。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心被一把尖锐的锥子狠狠钻住了,痛感无处不在,忧伤无处可躲。咬紧牙关狠狠咽了咽气,他急匆匆走下床铺,快速清醒了过来。

“今天没有读经早课,时间宽裕些。快速吃完早饭去干活,有工资的,指甲盖大的工资。”

更度·特白再次宽慰了一番海曼,他能看出来眼前的小伙子陷入苦痛的挣扎中,他猜不准是何原因,但他想马丽朵济贫院即使不是主要的原因,也会是雪上加霜的一部分。

“谢谢,我会的。”海曼低声说。

随着人流与不远处更度·特白的脚步,海曼到达简陋的食堂里。

一眼望去,全是衰败的景象,就像几十年没有人居住过的鬼屋,一点生气也没有。掉了几层皮的灰色墙壁就像纸一般脆弱,贴近或许还能感受到外界的冰寒之气,听到树叶刮落的碎音。

屋顶悬得高高的,仿佛是建造了一半却突然有事不再建造第二层了,所以三角的尖端距离头顶仿佛有百米高,就像天堂一样。

灰扑扑的房子里摆放着盖满了黏腻油渍的长条木桌椅,紧紧挨在一起。人与人也挨在一起,沉默着,卑微着,端着碗低下头,排着长长的队伍去打饭。  19777/1070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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