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一阵抽搐自心脏传来(虐男)

深夜,中心医院。

“……先天免疫低下,伴随轻度凝血功能障碍,心脏瓣膜关闭不全,且心肌供血不足……平时用药以XXX为主,辅以……”

南烟跟着医生,一大串医用名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用最短的时间交代清楚曜曜的基本情况。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请问你是病人的?”

“母亲兼主治医。”

“那你换上无菌服跟我进手术室!”

“好。”

这一去就是整整两个钟头。

伤口止血后,曜曜仍然处于昏迷状态,雪白的被单衬得他愈发苍白脆弱。

只一眼,傅律霆就像烫到一样,飞快移开视线。

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

但脑海里却不自觉闪过曜曜自残的画面,鲜血蜿蜒过他瘦小的手臂,在苍白的皮肤底色上,红得刺目绝艳。

一阵抽搐自心脏传来,傅律霆再也忍不住,捂着胸口,脊背弯曲,无力抵靠在墙上。

这条命你要的话,我可以还给你……

够吗?还要不要?

因为——我、不、认、你!

……

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密密麻麻扎在他心上。

儿子恨他——

这个血淋淋的事实让傅律霆如坠冰窖,四肢发凉。

随着病床被推走,医护人员也从手术室鱼贯而出。

“南医生留步!”

南烟脚下一顿,转身望去。

只见先前叫她进手术室的中年医生口罩都没来得及摘,就哼哧哼哧小跑过来。

“有什么事吗?”

“就……您方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刚才那个包扎凝血的手法很有意思,以后有空可以多交流……”

“抱歉,我没带手机。”

“这样啊……”中年医生难掩失望,“没关系,下次如果有机会再……”

“你们中心医院是不是有个叫刘巍的医生?很年轻,大约二十来岁,又高又壮。”

“啊!对对对,是神经外科新来的实习医!”

“他有我的联系方式,你问他要吧。”

南烟感激对方在紧要关头没有任何犹豫,当机立断邀请她进入手术室。

多争取一秒,曜曜就安全一分。

所以在不为难的情况下,她也愿意投桃报李。

“好好好!谢谢!”

很快,中年医生被护士叫走,其他医护人员也相继离开。

南烟目不斜视,只想快点赶去病房看儿子。

突然,“为什么?”

男人颓靠在墙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烟冷笑。

却又听他状若梦呓般轻喃:“为什么……曜曜那么恨我?”

然而这些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在他选择问出口的那一刻,便早已心知肚明。

“我想去看看他……”傅律霆轻声开口,“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不可以。”南烟面无表情拒绝。

说完,大步离开。

傅律霆怔怔站在原地,半垂着眼,倏地扯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

可能碍于南烟的拒绝,也可能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最终傅律霆还是没有去病房。

尽管只需要再往前走几步,尽管隔着门上的玻璃窗也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但他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连路过都没有。

回到别墅,傅律霆把自己关进房间。

惨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打在他身上,于侧后方投下拉长的阴影。

孤单,凄冷,落寞。

寒风萧瑟,却抵不过男人此时心头的悲凉。

“暗一。”

“在。”黑暗中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出现。

“你说作为一个父亲,我是不是很失败?”

暗一沉默。

他只会执行命令,完成任务,并不擅长安慰开解。

好在老板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继续:“两个儿子,一个不认我,另一个不惜自残也要跟我划清界限,就连暖暖也说我坏……”

暗一还是没有言语。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你去医院守着。”

暗一松了口气,终于不是“超纲题”了:“是。”

说完,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今晚,注定无眠。

南烟守在病房,每隔半小时就给曜曜测一次体温,每次测量数据都用手机记录下来。

还要随时注意仪器数据波动,时刻关注孩子的脉搏变化。

这些本可交给护士来做,但她不放心假手于人,所以处处亲力亲为。

一夜过去,曜曜的情况渐趋稳定,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夫人,您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守吧。”

溟浔上前,看着病床上苍白沉睡的小主人,懊恼与悔意骤然袭上心头。

早知道,就不带他回国……

南烟没有硬撑,告知溟浔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她还要去找医生商量后续用药,然后安抚昨天被吓坏的小宝和暖暖,还有……

太多太多的事等着她处理,南烟不敢就此沉湎在悲伤中,也不能自欺欺人地选择逃避。

因为——

三个孩子都需要她!

……

下午,傅律霆又来到医院。

短短一夜,男人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乱了,衣服皱了,胡子拉渣。

浑身上下再无霸总的矜贵,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南烟,”他在走廊拦下女人,哑着嗓音,“我们谈谈。”

“没这个必要。”

“如果和暖暖的抚养权有关呢?”

南烟这才正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男人眼底掠过一道亮光,像即将熄灭的火堆又重新燎起希望的火舌:“对不起。”

南烟一顿。

“当年是我错了,不该别有用心骗你结婚,更不该在你生产当天为了其他女人说走就走,将你和孩子置于险境。现在陆凌霄已经死了,苏颜也付出了代价。”

“我想了一整夜,过去已然无法挽回,未来我会用尽一切补偿你和孩子,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也终于学会了低头。

傅律霆自觉姿态放得够低,态度也足够真诚,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女人一声嗤笑。

“你以为,道歉就能被原谅?低头就可以被宽恕?”

“我……”

“做梦!”南烟看他的眼神那么恨,那么狠,不是讨厌,而是一种深恶痛绝,“傅律霆,你知不知道曜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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