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舞作画

“皇儿,你认为呢?”太后把头一转,含笑看向旁边坐在龙椅上的萧衡。

他的神色淡淡的,始终没有太大的起伏,好似这一场所谓的选秀根本就与他无关。

听到太后的问话,他的神情才有一丝变化,颔首低眉道:“一切皆由母后定夺。”

太后满意的笑了笑,心头的大事终于要放下了。

卫蔓茹一看,太后大概是以为所有节目都表演完了吧?

可是,凤青岚还没出场呢?

要是凤青岚没上场,那岂不是错过了一出“好戏”?

于是,她赶紧向旁边的司仪使眼色。

司仪立马会意,紧接着便上前拱手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还有一位表演表尚未上场。”

“哦?是谁家的小姐啊?”太后被司仪的话一时提起了兴趣,能让司仪亲自说话的,难不成是哪位被忽略的重臣千金?

“回太后,是平西郡主凤青岚。”

太后一听到平西这几个字,脸上的笑意立马削减了几分。

这平西侯一无权势,二无才能,他家的小姐能有多大本事?

但既然司仪都亲自开口了,那便不妨给他这个面子。

“那便让她上场吧。”太后摆了摆长袖,淡淡的说了一声。

“有请平西郡主!”

随着司仪高亮的嗓音落下,一曲悠扬的琵琶声缓缓传来。

与此同时,几个宫人抬着一个大型的圆木鼓摆在了台中央,此外,还有几个宫人在周围摆放了四个屏风。

然而这些屏风上没有任何图案,只有白色的宣纸装饰,紧接着又有几个宫女往屏风前摆了几盆颜料。

虽说,每个小姐在表演时都有一些助演,或是伴乐,或是伴舞,但像这样大排场且复杂的,还是第一回见。

众人皆瞪大了眼睛,等待着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平西郡主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看到这里,卫蔓如不禁诧异万分。

不是说凤青岚就跳一支上不来台面的民间舞吗,怎么还搞这么大的排场?

卫蔓如怎么也不会想到,凤青岚所谓的民间舞蹈其实一开始就只是个幌子,她早就料到这场宴会不会那么顺利,所以,她事先便备好了第二套方案。

正好,卫蔓如成全了她。

这正主还未出场,便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高座之上的萧衡眼神微微一变,他倒不是被这排场所惊叹,而是那一曲琵琶音。

那婉转连绵的琴音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弹奏间穿插阵阵空灵清脆的铃铛声,似是阵阵清风拂过耳,又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熟悉的琴音让他心头一惊。

这曲子怎么如此耳熟?

同样神色微变的,还有另一旁的慕君寒。

刚那猝不及防的一瞥,他便认出了凤青岚。

想不到这小丫头竟真进宫了。

前些日子,他在边外便听到消息,太后大设宴席,名为贺寿,实为皇上选妃纳后。

如今权势没落的平西侯,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但,他又岂会让他如愿?

冰冷面具下,男人薄唇轻抿,深邃暗沉的目光闪过一抹狠厉的杀意。

一切准备就绪,忽而无数娇艳的花瓣纷纷洒下。

漫天花雨中,只见一道绯袖自空中袭来,一抹翩影手抱琵琶踏袖起舞,轻如御风,仿若柔弱无骨,女子婀娜的身子在袖上如翩蝶般掠过,最后缓缓落于木鼓中央。

女子未穿舞鞋,白皙小巧的玉足十分灵动可爱,她面戴轻纱,看不清面容,但姣好的身材却是一览无余。

不同于先前的各家小姐穿着华贵艳丽,浓妆艳抹,单凭一袭如火的红衣,便足以让人挪不开眼。

凤青岚直接将原先剪烂的舞衣拦腰截断,改成了西域风情的轻纱舞衣,仅保留了广袖,多余的布料则做成了头纱和面纱。

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如火的纱衣下,胜雪的肌肤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动作都勾人魂魄,令人垂涎。

纤细的腰间缠着一串金色铃铛,双足也各缠着一串,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身上的铃铛应声作响,同时脚下的木鼓也发出磅礴的声响。

一时间,悠扬的琵琶,清脆的铃铛,响亮的鼓声,共同奏出一曲绝妙经纶的听觉盛宴,而曼妙的舞姿,魅惑的秋眼,早已让人魂飞天外,沉醉其中。

没有伴乐,没有伴舞,单凭一人,却演出了万人之象。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就连龙椅之上的萧衡,也深深的被吸引了,眼神全落在她身上,半分也不曾离开过。

看到他的反应,面纱下的凤青岚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弧度。

看来,她要成功了。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场还有另一双眸子也在深深盯着她,只是那抹目光太过于复杂,让人看不出情绪。

或者说,是她刻意回避了那道目光,以至于探不出那目光背后的深意。

演出过半,凤青岚的曲声骤然转急,这时,她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

忽然,足尖一点,自地上翩然飞起,此时,四周涌入数十个舞女围成一圈,玉手轻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殿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女子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只见女子原本怀抱的琵琶已然不见,双手一挥,轻纱广袖中突然飘出两道长长的白色绫罗,侵染到了先前置于屏风面前的颜料盆里,再一扬,便看到那星星点点的墨汁,溅到了空白的屏风上。

这下,众人总算是明白了,那空白屏风和颜料所做何用,原来她这是以舞作画。

只是,她手中并没有画笔,单凭那两段绫罗,能画出什么来?

很快,他们便被狠狠的打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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