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婚变厄运

萧漓九正在细细看着手心里的几只珠钗,听见轰然一声的动静,急忙扔下珠钗要往里面走去,担心询问着:“萧萧,怎么回事?什么东西摔了?”

楚萧怒瞪着顾焕,大声回应道:“母亲......没什么,我刚刚换衣裳的时候不小心抬脚踹翻了屏风,你知道的,我平日里就没轻没重的,母亲不要担心,我没事,这就出来。”楚萧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脚恶狠狠地踩着顾焕的脚。

顾焕倒也没有躲闪直直受了这一脚,见萧萧心里装着气,看着她生气模样,心里也是藏着几分激动的,如果萧萧一直对他冷若冰霜、不理不睬才叫他如鲠在喉,难以下咽呢。

楚萧根本不想管顾焕,整理着衣裳提着裙摆急急向外一路小跑而去,正在半路撞到了满脸焦急的萧漓九。

“母亲......”楚萧低头唤了一声。

萧漓九抬眸看着女儿,见她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就像染了胭脂一般,教研如春日里开的最盛的那一朵桃花,萧漓九缓慢将视线往下移,只见萧萧的唇比方才还要红润,嘴角似乎有一个被咬的轻痕。

这?萧漓九心里一阵狐疑,问道:“刚才怎么回事啊?”说着便帮着楚萧理了理裙摆,不知这异样是不是因着她今日一身红意而带来的感觉。

“刚才就是我一个不小心啦。”楚萧微微抬着眼眸,心慌地瞥了一眼里间,急忙要拉着萧漓九往外走去,只怕顾焕一个不羁放肆,从里间走了出来,那她这脸到底还要不要了?

“好好好,你看看你还这么火急火燎的。”萧漓九嗔怒道,拍了拍楚萧的头。

顾焕在里间听着楚萧母女俩的对话,想着刚刚楚萧慌张的模样,一开始沉闷不已的心情骤然转好。她一袭红妆轻飘,走路时带起的一串串珠玉相碰的悦耳音像是一根根琴弦撩拨着顾焕的心。

顾焕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丢在了里间的案桌里,一个转身从最近的一个窗口跳了出去。

当一切都换好,整理好后,萧漓九看着如此美艳、准备就绪的楚萧,亭亭玉立,心里离别的滋味愈发强烈。突然,萧漓九像是想到什么问道:“风歌、风雅这俩丫头呢?怎么不见她们了?”环视四周确实也没有看见她们两个的身影。

谈及此,楚萧垂了垂眸,道:“是这样的,母亲,我想带风歌去侯府,风雅我给她寻了门亲事,想叫她嫁去过过好几日。谁知今日才说,就惹得风雅愤怒跑了出去,风歌追了出去安慰她了。”楚萧撇了撇嘴,其实她是一番好意,哪里知道风雅并不这样认为,反倒是以为她是偏心。

萧漓九听罢,转身坐到了案桌上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温吞吞地放下茶盏,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扣着,神情很是淡然,道:“其实我觉得,你若愿意带她,就将她带去吧,至少她心里并不会觉得你亏待她,等到她真正处在阴谋之中,她就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到时候你再给她安排婚事,她定会对你感激不尽,忠心耿耿。”

“只是现在你把一切都戳穿,事情倒也不那么好办了,她现在心里一定是认定你偏心风歌了。”萧漓九拉起楚萧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拍着,柔声道:“萧萧,这些揣摩心意、权衡之术你都要慢慢学会的,只有这样你才能让人死心塌地跟着你,为你做事。”

楚萧抬眸深深看了一眼萧漓九,她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也会细致到叫她去慢慢揣摩人心了,“母亲,我知道了。只是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不是她不想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只是她一开始所处的环境是不需要她这样整日里小心翼翼去揣摩别人,算计别人的,她是家中独女,没有人会分走父母对她的宠爱。

父亲更没有小妾,将军府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简单而安全的,只是去了侯府一切都成了一个未知。总感觉前路很艰。

“现在,你只盼着风雅这个傻丫头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了,她性子简单藏不住事,你既然挑明了,她肯定是不能带去侯府的,万一日后侯府有人别有用心,她又因为这件事,心里对你有着埋怨,别有用心之人用她的性子对付你,你会受伤害。听懂了吗?如果她还是不愿意,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母亲......”萧漓九抬手替楚萧理了理耳垂边的碎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柔的姿态。

楚萧点了点头,轻轻靠在萧漓九的怀里,前路就算再艰难,她也要大胆地向前走着,她毕竟一出生就比常人富贵顺利了许多,就应当怀有感恩之心了。

书房里,楚如城的眉狠狠地皱着,心里的愁绪一直挥散不去,无川刚刚发来的消息,说是楚家军内部发生了暴动,都很不服朝廷派去的文官对他们指指点点。真是军心涣散,叫零国又钻了空隙,偷偷摸摸夜袭死了十多人,真是该死!

楚如城心里焦虑着无川的军事,又奇怪着季陵川云晦暗不明的态度,他并没有派人叫他入宫,更没有旨意下发,命他早日归无川处理暴动,整个人都是一片平静无痕的,这烦道叫楚如城心里一阵发慌,揣摩不透季陵川云的想法。他盯着案桌上的情报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眼皮也不安地跳了几下,惹得他愈发地心烦意乱。

“主子,宫里传了消息,叫您速速进宫,陛下与你有要事相商。”莫奇叩开了门,急忙回禀道,他用着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低着头,嘴角竟然在暗处微微上扬着,整张脸诡异地瘆人,像是有什么诡计终于得逞了。

楚如城猛然站起身,点了点头,换了一身朝服,急急匆匆出了府门。

正当楚如城离开时,萧漓九正在清疏院里绣着小衣裳,她现在在陆陆续续给萧萧日后的孩子绣制小衣裳了,只是没成想,一个不注意,针戳破了手,几滴血珠落了下来,晕染了绸缎,惹得萧漓九一阵心慌。

府里的小厮刚来院里禀报,说如城被皇帝急急忙忙召进了宫里,萧漓九想着怕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心里一阵发慌,刺破了手,她认为是个不好的预兆。

“萧萧可还在潇湘阁?”萧漓九轻声问道。

“是的,夫人,小姐一直在屋里,未曾出门。”

萧漓九点了点头,端起一杯热茶喝着,暖暖的感觉从喉间到了心里,这时心里才算平和了一些,其实,最近这几日她睡得都不太安稳,夜里总是惊醒,总是容易回想起曾经发生的事。

大殿内,季陵川云支着脑袋,斜眼轻看这殿下跪着的楚如城,声音凛冽:“如城,想来我们已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你说我待你如何?”

“陛下待臣当然是无二话,臣谨记陛下对臣的知遇之恩,定不会负了陛下的信任,为陛下守得这一片锦绣江山。”楚如城磕头恭敬道。

季陵川云听着楚如城这生疏的语言,突然抬起头直直盯着楚如城,发出一声冷笑声:“怎么,如城你何至于和我生分到这种地步,你难道不记得曾经我们策马同游、彻夜抵足长谈的日子了吗?还是说你的心已经变了?”他锐利的审视眼神盯的楚如城后背发寒。

楚如城眉头紧锁,声音沉稳平淡,一字一句道:“陛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您是渝国的主,我作为您的臣下,这不是生疏而是礼乐尊卑,是臣应当遵守的。”

楚如城微微闭了闭眼眸,他们曾经的青葱岁月,哪里会这么容易忘记呢,曾经的相伴相知,像亲兄弟一般的相处早就不复存在了,当季陵川云坐上皇位的那一天,他朝着他叩拜的那一刻,似乎有着什么就变了。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事情一次又一次摧毁了他们之间慢慢建筑而成的情谊。

“是吗?楚如城,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愈发固执了,自从你从我身边夺走九九后,我从未想过要对你出手,只是......你扪心自问,你做的这一切都对得起我吗?”

“楚如城,你告诉朕,你对得起朕吗!”季陵川云猛然拍案站了起来,抽出一沓折子狠狠地甩在了楚如城身上。

纷纷扬扬的奏折砸在了楚如城的脸上,楚如城一时有些错愕,整个人温吞吞着,欲要伸手捡起奏折。

季陵川云声音冰凉传入楚如城的耳里:“楚如城,楚将军,你好好看看这些奏折全部都是参你的!你看看你还敢说你对的起你的主君吗!”季陵川云说罢眼神紧紧锁住楚如城。

楚如城双手微颤着,缓慢打开奏折,一字一句地看着,越看眼瞪得越大,眉头紧紧锁着,心头愈发觉得季陵川云要对将军府下手了。

“他们都参你勾结渝国,想要独揽大权,叛国!叛国,你知不知道!”

“陛下,臣没有!”楚如城朗声反驳,“臣的忠心,日月可鉴。”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污蔑,都是空穴来风吗?”

“陛下,臣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歪,更何况,臣以为陛下是知晓臣的秉性的!”

季陵川云直视着楚如城眼里的惊慌,轻哼了一声,现在又要将二人的往日情谊摆出来了吗,季陵川云嘲讽道:“朕不知晓!你可还有话要辩驳。”

“臣无话可说!”楚如城低垂眼眸,缓慢捡起地面散落的奏折,一字一句地看着每一个奏折上写的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扎在楚如城的心上。

“好一个无话可说,来人将楚将军押入大牢,着三司即刻审理此案!”季陵川云一锤定音,大殿上季陵川云凉薄的声音刺激身旁的一群服侍着的公公宫女陡然发寒。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楚如城被拉出大殿,季陵川云堪堪跌坐在龙椅上,拔刺这件事今日他终于做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楚如城竟然冷静如此,他脸上的慌乱是一闪而过。季陵川云摩挲着手里的玉珠,低下了自己的头,手心里竟然有了冷汗,到底,他心里还是介意的。

楚如城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是过命之交,只是自从九九离开了他,嫁给楚如城后,他心里就有一根刺,时时刻刻都在隐隐约约扎着他的心!已经到了不可不拔的地步。

太子东宫,季陵澜白正握着季陵澜心的手,在教她写着字,神色平和还带着一丝丝的笑容。

有一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声音带着颤抖,慌忙跑到季陵澜白面前跪下。

季陵澜白并未抬头看来人,只是低声道:“澜心,哥哥现在有些事,你去外面玩会吧。”

季陵澜白撇了撇嘴,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心里是明显的不乐意。

“太子殿下,将军府出事了,楚将军被收监了,说是叛国求荣。”

季陵川云待澜心走后,仍是执起笔在纸上写着字,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说楚将军叛国你信吗?”

跪着的人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臣是不相信的。”

“这就对了,那朝中的老臣们就更是不信了。”季陵澜白轻笑着,弹劾楚如城那是计划的第一步,现在就只剩一个铁证了,想着将军府里现在消息应当是传了过去,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她脸上的焦急和惊恐。

季陵澜白缓缓站起身,撤了笔墨,白纸上写着几个大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想来将军府与宣武侯的亲事是结不成了。”

季陵澜白抬头看着天,总觉得古洛的雨期又要来了,一阵寒风灌了进来,吹拂着季陵澜白的衣摆翩翩而动。

“小姐,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你可还有话要对我们吩咐的。”风雅在风歌的劝说中,分清了利弊,决意要好好报答楚萧的知遇之恩。其实她的心性也不高,自小就被卖入将军府,却受到了最好的对待,她怎能不感恩呢。

“没什么好嘱托的了,只希望你以后能够沉稳些,把日子过得红火些。”楚萧正抬手将季陵祯送来的《梅》悬挂在墙面上。

“小姐,你一定要平安喜乐,最好能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风雅说着竟然脸红。

楚萧轻笑着,打趣道:“还没有嫁人呢,就想着这事了,真是该罚该罚!”

突然,风歌入门急呼,整个人一不注意扑到了地上,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老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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