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墨非捏着酒杯半晌没动。
身为现代人，他肯定没有古代将军那样家国天下的壮阔襟怀。但霍去病的话就像塞外的猎猎雄风，能让他感觉到颅中血热。
同时，还是有些惋惜。他把酒杯里的酒饮尽，问系统是否能把霍去病续命。
“哇哦，你就是拿九转金丹给他都没有，他本是天上将星，命运早就已经是安排好的。”系统懒懒应道。
“可我想帮他。”
“帮他就等于害他。”
墨非不解道：“为什么？”
“哇哦，本大系统要怎么跟你这笨蛋解释呢？霍去病的命数是被定好的，就算你能医好他身体的损耗，但改变不了他二十三岁死的结果，只是死法不同而已。他本应该战死沙场，留名千古，但如果换一种死法……万一皇帝给他来了兔死狗烹，历史上名声也不好。”
真是扯淡，墨非捏着酒杯连饮三杯。
霍去病举杯作陪，言笑间仍是英姿勃发，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多在意。
这几年他把匈奴打怕了，只需再有一战，匈奴人几十年内都没有东进之力。铮的一声，他把出锋芒锐利的青铜剑，直竖于两眉之间凝目看着。
“拼我霍去病一身之力，换大汉边关几十年的清平，死得其所。”
“霍将军英武。”
他的话，他做到了。
这位年少将军将侵扰大汉的匈奴人，几个王庭连根拔起，使这个凶悍的马上民族几十年都喘不过气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在他身上就是最好的体现。
“霍将军，我可以看看你的剑么？”墨非说道。
有何不可？霍去病将剑递过去。
青铜剑光泽流转，剑锋比一般的剑要略薄些，剑柄上裹着牛皮。因为经常使用，所以这层牛皮被磨得很柔软，拿在手里感觉很舒服。
这把剑应该代表了凡间高超的铸剑技艺，但终究还是差些。
“这把剑能把人给拦腰斩断么？”
“上仙开玩笑了。那匈奴人并没有重甲防护，所以剑就不需要有破甲的威力，剑就铸得轻薄，不说把人拦腰斩断，就是嵌进马骨头里恐怕都会折。”
霍去病笑了笑，“不过上仙别小瞧我大汉将士，他们剑术精妙，绝不会总出现那种倒霉的情况。”
“嗯，但这把剑……佩瑶，你把你的青簪玉拔下来给霍将军瞧瞧。”
“主人，你不是想把我的剑送给这位将军吧？这可是王母娘娘亲赐的，不可以给别人的，真不可以。”
“就看看，你那小气样子！”
那还好，佩瑶有些不乐意地把青玉簪拔下来变成长剑，鼓着腮帮白了墨非一眼，她尤记得墨菲用青玉簪烤蝗虫的情形。
“好了吧，给你们看。”
此剑一出，满室生霜，青色的剑光如水般从流淌下来，辉映在三人脸上。好剑！霍去病不由地赞叹，他家中兵器收藏甚为丰富，但也没见如此宝剑。
接过去转臂一振，犹如琴音鸣响不绝。而在几秒钟后就见桌上的青铜酒樽、陶瓶断裂成了两半，切口平滑如镜。
这？霍去病更为惊讶——仙家兵器自然有特异之处，佩瑶这把剑挥动间剑气纵横，他转臂时已经发出一道剑气，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好剑，真好剑呐。”
“是我的……”佩瑶诺诺道，像是担心霍去病不把剑还给她。
墨非抬手敲了下佩瑶的头，笑道：“咱好歹也是仙子出身，别这么丢人行么？就是让霍将军鉴赏而已，能少你一块肉。”
又和霍去病说，“我这丫头小心眼，霍将军别介意。”
霍去病畅怀大笑，扫了一眼面色有些委屈的佩瑶，把剑递还给她。堂堂大汉将军岂会贪恋小姑娘的剑？况且这柄剑的风格温婉，显然是女子佩剑。
“小仙子的剑果然不凡。”
“还算凑合吧。”墨非道。
佩瑶更不乐意：“什么叫凑合，明明是王母娘娘统一赐给瑶池仙子的剑。”
“呀，你学会顶嘴了，有进步。”墨非含笑点头，又饮一杯酒，转向霍去病，“霍将军，我无物可赠，不过可以把你的剑再淬炼一遍。”
没等霍去病答话，墨非便把他的青铜剑横于胸前，一手火焰，一手雷光。
这火焰是烈焰神戟蕴涵的金乌离火，雷光是混沌天雷的本源雷力。火焰迅速将青铜剑吞没，霎时灼烧成明黄色，雷光在剑身的闪动锻打着其中瑕疵。
墨非将天眼仙术运用到极致，青铜剑在他眼里被放大了上千倍，所有的裂痕暗伤都纤毫毕现。
这样啊？
“霍将军，你用多少斤的剑最顺手？”
“如果是步战本将用八十六斤的重剑也不在话下，但马战，剑太重对马也是拖累，最重二十七八斤就好。”
好，那就二十八斤！墨非心念一动，从烈焰神戟上截取下二十几斤炎铁，以“神印术”引动，从青铜剑的暗伤裂痕渗入，像脉络般遍布青铜剑。
这过程极为缓慢，大约用去了半小时才完工，他收了火焰与雷光，用冷酒把青铜剑一淬，蒸起来满室的酒香气。
“你试试——”
“这剑？”霍去病接过来，感觉青铜剑沉甸甸的，虽然剑锋依旧非常轻薄，但握在手里却能够感觉到厚重感。
“请墨上仙跟小仙子闪开些。”
“没事，我很相信霍将军的剑术。”
那好，霍去病手腕一抖，一道青色剑光从几案中央划过。片刻后厚约两寸的红木几案轰然断成两截，杯盘哗啦落了一地，而这时才发现就连青石板地面，也都被划出一寸多深，硬生生被斩断了。
“好手段！”
“好剑法！”
墨非一笑，“还顺手么？”
“恰到好处，本将这可要多谢墨上仙施法练剑。”霍去病脸上有些兴奋之色，双手抱拳就准备向墨非施礼，但还没弯下腰，就被扶住了。
“上仙帮本将炼剑，礼当受这一礼。”
“这我真受不起，真受不受起，将军你千万别客气啊。嗯，这剑除了变得锋利一点，还有些其他用途。”
“还请上仙明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