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山间疗养院

席问归的卫生区域是一楼有浴室的那一半。

他可能是打扫得最敷衍的那位了,还顺便打开储物柜拿出手机,无聊地给小鱼崽留言。

——你穿病号服也很好看。

——想看你穿白大褂。

——一个小时不见,想见你。

——今晚我们可以晚点洗澡吗?

——还有五分钟结束,我来找你了。

等晚上来沐浴,闻酌肯定会查看手机,就会看到这些信息。

席问归愉悦地扬起嘴角,刚退出来,就看见众人的san值都有变化,刘雅民降到了六十多,吕想正在匀速下降,最严重的竟然是闻酌——

43。

他和闻酌都不是容易恐惧的人,掉san就会失去感官这一点对他们来说基本无意义,就像上个副本,闻酌的san值虽然有所浮动,但一直保持在85以上,波动极小。

而这个副本才第一天,闻酌san值竟然就掉到了43。

……

柳卿拉过许之涟走远了些,怕被砸到:“他怎么了?”

许之涟皱眉:“不知道啊……那个房间门可能有什么东西让他中招了。”

柳卿:“还以为他会很厉害,结果第一天就要凉吗……”

许之涟余光瞥见另一扇窗户,也有一个身影。

“刘……003号好像也出事了。”

他们还是不习惯叫编号。

柳卿顺着许之涟的视线看去,只能看见二楼的某间门窗口,刘雅民撑着窗台,脸色潮/红,下巴和上衣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撩起。

和她们对上视线的时候,刘雅民绝望的闭了闭眼。

柳卿又不是三岁小孩:“这怎么像在做……”

但仔细看看,刘雅民身后确实没人,自嗨?故意找刺激?

也不是没可能,就是表面真没看出来。

许之涟的视线回到闻酌身上:“要救吗?”

“救谁?004?”

“你不是在现实里认识他?”

“只是我单方面见过他而已。”柳卿不以为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算是我的早期病友吧。”

许之涟知道,柳卿发现丈夫是gay、和她结婚只是为了生育之后,心理崩溃过很长一段时间门——也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门的心理治疗。

闻酌仍然站在窗口,脸上没什么情绪。

像看不见下面的许之涟和柳卿,一直看着空地,没有聚焦。

他抬起脚跟,似乎要跳了。

柳卿算算高度,这座疗养院像古堡形式,层高和小区楼房完全不同,三层下来得有九米了,真跳下来不死也要半残。

许之涟皱了下眉:“他好像不是想跳,而是想往前走。”

“可前面是空地啊……幻觉了?”

许之涟:“真要坠楼了,救不救?”

柳卿皱了下眉,有些犹豫,就在这时,席问归的声音从闻酌身后的房间门传来。

“小鱼崽,下来。”

席问归重复了很多遍。

聂松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许之涟发现作为队友,她一点担心的情绪都没有,心里就大概有了普——闻酌是不会出事了。

柳卿则觉得,陷入幻觉的人哪是那么容易被唤醒的,但想法刚结束,就见窗台上的闻酌真的回头了。

他又缓又轻地说:你也是假的。?[(”

“我当然是真的。”

“骗子。”

“你过来,摸摸我就知道了。”

“不……不行。”

闻酌保持着回首的姿势,身体却像窗外倾去,楼下的三人皆是心口一跳,刹那间门,席问归一把捞过闻酌的腰,把人半拖半抱回房间门。

闻酌眼睛一闭,无力地跌进席问归怀里。

席问归愣了一会儿,垂眸看向闻酌。

小鱼崽的脸就贴着他脖子,体温与他完全契合,没有一丝的抗拒与主张,好像可以任由他支配,好像他们本就是一体,令他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任何时候,接吻,做ai,躺在一张床上睡觉,闻酌都没有向此刻一样,毫五防备的依赖他。

虽然席问归明白,这是因为闻酌陷入了昏迷。

他慢慢收紧手臂,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小鱼崽一直说要把他做成标本了。

在意一个人到了极点,就会用尽一切不可理喻的病态方法把对方留在身边——甚至会想杀了对方。

死人不会背叛,不会反抗,不会离开,会永远以最好的形象留在身边,永不抗拒地全身心依赖。

“啊!!!”楼下传来了惊恐地叫声。

楼外三个女人相视一看,都快步朝着声音来源走去。目前来看这个副本最大的敌人并不是罪者,最麻烦的是,他们连敌人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人死太多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声音是从一楼传来的,柳卿第一个到达目的地:“这边!厨房隔壁!”

这是个烘焙房,并没有人影,聂松曼皱眉喊道:“005,你在吗?”

吕想是目前唯一一个没见到踪影的人。

过了一会儿,某处突然传来吕想沉闷而恐惧的声音:“救救我,救救我!”

“他在地下!”许之涟走过去,“这里有个升降机。”

“疯了吧,他爬这里面干什么?”柳卿无力吐槽,“没见过鬼片里死于这种升降机的人?”

这个电梯井不大,一个成年男人至少得蜷起身体才能挤进去,吕想是真的闲的没事干了。

聂松曼往下看了看,里面很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应该是通往地下室的。”

柳卿指着一旁的升降按钮:“要按吗?”

“等会儿,还不确定005在不在升降机里,万一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

面……”

柳卿想象了下拦腰截断的场面,嘶了声:005,你现在在升降机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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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会儿——”吕想的声音慌极了,大概过了十秒,他们明显听到了铁皮磕碰声,吕想叫道,“拉我上去,快,快!!”

柳卿按下升降按钮,随着铁链的咯吱声,蜷在升降机里的吕想渐渐被拉了上来。

他爬出升降机,哆哆嗦嗦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我……下面有个小孩。”

“……你也出幻觉了?”

“幻,幻觉吗?”吕想咕噜咕噜喝完一整杯水,才勉强冷静下来,整个人都汗透了。

“你自己看看身上的灰尘,就知道下方那地方有多久没人去过了。”

吕想一怔,低头看看病号服,已经脏得不行了,全是厚得发油的灰。

柳卿一语道破:“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

吕想显然不想坦白这个弱点,但已经被揭穿了,撒谎也没意义:“是有……”

“你有幽闭恐惧症还往里面爬?”

“我不知道……我本来是在搞卫生的,不知道怎么了,再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在升降机里面……”

“你看见鬼了吗?”

“如果那个小孩不是幻觉的话……算是见鬼了吧。”

……

即便处于昏迷,眉头也紧紧皱着,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中,额头冒了许多虚汗。

聂松曼说:“好像发烧了。”

这个席问归有经验。

闻酌小时候经常发烧,席问归从一开始的懵圈无比到后面的习以为常,也就花了一年。

他拿了条毛巾,用冷水打湿后敷在闻酌的额头上。

可能是烧得很难受,闻酌碰到他的手后就抓着不放了。

席问归反握住闻酌骨节分明的四根手指,光是看看都赏心悦目。

“嗬——”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酌终于从梦魇中惊醒,猛得睁开眼睛。

和床边的席问归对视片刻,闻酌突然伸手,拉住席问归的衣领一扯,吻了上来。

闻酌主动的时候总是很强势,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感觉。

嗯……

席问归拉过闻酌修长的手指,按在耳边,化被动为主动:“病鱼要乖一点。”

嘴唇被鱼咬了下,有点疼。

席问归干脆堵了回去,让人没处咬,气息交织四唇交缠的感觉实在太好,席问归没忍住,亲得有些久。

肩膀被小鱼崽拍了几下他才松开:“我睡多久了?”

“半小时。”

闻酌皱着眉起身:“那不是还有几分钟就吃中饭了。”

“他们都在餐厅了。”

闻酌下床,头晕了一下。

一边下楼,席问归一边问:“之前那个房间门你看到什么了?”

闻酌没有第一时间门回答,而是反问:“我当时怎么了?”

席问归:“你站在窗台上,想跳下去。”

闻酌蹙了下眉,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席问归停下脚步,闻酌回首道:“真不记得了。”

进餐厅之前,席问归搂过闻酌亲了下,才放人进门。

其他人都在各自的餐位上坐好了,过了一分钟,欧文医生才端着餐盘姗姗来迟。他把一盘不明切片食物放在长桌左侧的空位上,才回到长桌右侧。

中餐比早餐丰盛一些,众人食欲都不高,欧文医生依然不紧不慢地用餐,然后等所有人都吃完,再离开位置。

柳卿这才指了指长桌左侧的盘子:“里面是什么?”

闻酌声音微低:“早上放的是胰脏,现在是肺。”

“会不会是季账的内脏……”

闻酌否定了:“刚刚经过大厅的时候看了眼,他的尸体不像是被剖过内脏的样子。”

“下午应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门了。”许之涟说,“我们分组探索一下?”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虽然罪者就在他们当中,也没人愿意自由活动。

除了吕想和一直阴沉着脸的刘雅民略有意见,他们对彼此的信任没有另外两组高。

聂松曼想了想,对柳卿和许之涟说:“不如我们先把餐桌洗碗解决,让他们先去烘焙房看看。”

“可以。”柳卿没什么意见,还有意无意地对着刘雅民笑了声。

刘雅民捏起了刀叉。

去烘焙房的路上,闻酌听闻了吕想这边发生的事。他问:“你看到的是男孩女孩,多大年纪?”

“女孩,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

“穿着?”

“穿着吊带睡裙,金色卷发,怀里还抱着一个洋娃娃。”

吕想描述得很具体,不像是单纯幽闭恐惧症臆想出的幻觉,应该和这个副本的故事线有关。

闻酌来到升降梯面前,问吕想:“你朝哪个方向坐在里面的?”

“面朝右——”

“下去后朝哪个方向看的?”

吕想尽可能回忆了下,指着烘焙房右侧斜角。

闻酌顺着这个方向走去,垂眸打量着:“能估算出女孩到你的位置有几米吗?”

“大概……六七米?”

话音刚落,闻酌也停下了,他正处于烘焙台与杂物桌中间门的过道上。

他推开杂物桌,蹲身敲了敲周围的地板,然后摸到桌上的刀,顿了顿又起身递给吕想:“翘最中间门那块。”

头晕,不适干活。

至于为什么不给某人——实在是某人太废了,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闻酌怕他把刀撬断了崩着自己。

吕想:“……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话,反正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把地板撬开了——然后惊愕地发现,下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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