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离得太近了

许是因为查案的缘故,又或者是旁的什么原因,季容妗一连好几日没有见沈竹绾。

户部尚书家一百四十五人皆死于两刀,一刀插在心口,一刀插在颅顶,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襁褓中婴儿,无一幸免。

只除一人因告病回家,躲过一劫。可那人得知此事后吓得昏了过去,一问三不知。季容妗将他身世背景翻了个遍,只知此人是孤儿,这么些年来都在尚书府做家仆,尽职尽责。又因人证物证皆有,最后被无罪释放。

后经仵作化验,在户部尚书家的晚饭中查到了一种延续性催眠药物,混石散。食用者会在两个时辰内感到疲倦,四个时辰内昏眠,结合尸体胃部残余物可以判断,户部尚书府上之人中药是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陆续有人沾了药,而后在深夜死于睡眠。

季容妗带着大理寺之人也经此查到了药物投放的源头——户部尚书家的水源。

死法及原因是找到了,可现场却没有留下哪怕一点凶手的线索。

凶手很是熟练并且专业,再加之药物的作用,完成这样的命案,一个武功尚好的人便足以。

也正因为如此,背后之人才更难找。

焦头烂额了六七日后,季容妗依旧未能找到有关凶手的线索。

是夜,告别大理寺部署后,季容妗匆匆回了府。

此时天色已晚,云雾遮掩月光,偌大的公主府一片漆黑,静的有些可怕。

季容妗心底毛毛的,第n次在心底吐槽为什么古代没有路灯,同时加重脚下步子,像是给自己壮胆。

“哗哗”

突然响起的异声令季容妗后背汗毛乍起,她猛地回头,呵斥道:“谁?”

——没有人回答她,四周一片静寂。

季容妗吞咽了一口,立马转过头,脚下步速飞起,可就在此时,那诡异的“哗哗”又响起了。

季容妗拼命地跑,心要跳到嗓子眼了,直到前面的路上一点亮光出现,登时什么也不顾了,朝着那光点飞奔而去,口中还在鬼叫着:“救命啊——”

沈竹绾走在道上,金喜在一边挑着灯笼,没走多久,便迎面听见一声呼救,紧接着,一道如风般的身影迅速飞奔向两人。

金喜以为是刺客,下意识要出手,沈竹绾抬手制止,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愈来愈近的身影。

少女跑得飞快,神情惶恐害怕,像被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追在身后,慌慌张张冲到她面前。没待她说话,便一下子拉住她的衣袖,躲到了她背后。

“救命啊!公主有鬼啊!”

惊魂未定的声音响在沈竹绾耳畔,身后的人两只手紧紧攥住她手臂的衣袖,而后将头颅贴在她后背,像是被吓狠了般,喘着气不甚利索地说话,连头也不敢抬,整个人瑟瑟发抖。

沈竹绾顿了顿,没有计较少女的失礼,而是抬眸看向了前方。

那里,树丛影影绰绰,隐约可听“哗哗”声,像是真有什么诡异的东西要钻出来般。

很快,右边的灌木丛忽然闪过一道影子,紧接着钻出一只通体漆黑的东西,“哗哗”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沈竹绾听见了身后少女害怕的叫声。

“救命啊救命啊——有鬼啊——”

沈竹绾感受着衣袖被往后拉扯的力度,道:“这便是驸马说的鬼?”

季容妗:“救命救命救命——”

沈竹绾:“……”

她低下眸,无奈叹了口气,叫道:“小黑。”

“喵。”

被点到名字的小动物忽然叫了一声,而后惦着步子一下子窜到沈竹绾怀中。

季容妗在听到“小黑”二字时,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会听着身前人怀中“喵喵”的叫声,整个人更是直接僵住。

她试探地从沈竹绾肩膀处探出头,往她怀中瞧了瞧,通体漆黑的猫正慵懒地躺在沈竹绾怀中,模样谄媚,瞧见她,不屑地“喵”了一声。

季容妗:“……”人固有一死,但不能社死。

身前的人忽然偏了偏头,季容妗还在愤怒地注视着那只猫,待那脑袋偏过来半分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太近了,近到季容妗能看见身前人根根分明的长睫,近到那冷香几乎将她淹没,近到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打在了身前人白皙的脸侧,落下细微的红晕。

季容妗的心一下子便用力地跳了起来,她愣愣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光洁侧颜,脑子里满是,我敲,好漂亮,再看一眼。

就在这时,她对上了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沈竹绾睨着她,什么都没说,可那双充斥着冷意的双眸,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季容妗一下子松开手,后退到安全距离,手足无措脸颊通红,轻咳挽尊:“其实我刚刚只是在和猫咪玩抓人游戏。”

沈竹绾瞥了她一眼,眸中带了一丝微嘲,反问道:“是吗?”

她抱着猫,金喜提着灯笼走在她身侧,季容妗见状连忙跟上,余光依稀可见沈竹绾被她攥皱的衣袖。

轻咳一声,季容妗跳过这个话题:“公主,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看这样子是要出府?”

沈竹绾淡淡:“来找鬼。”

怀中的黑猫适时“喵”了一声。

季容妗:“……”感觉有被羞辱到。

她再度转移话题:“公主府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猫呀,它平时在哪,我白日里怎么没瞧见过它。”

沈竹绾:“白日里自然是看不见鬼的。”

季容妗:“……咳,怎么取了小黑这个名字啊?”

沈竹绾:“不若改名叫鬼?”

季容妗:“……”

她彻底的输了,几日不见,沈竹绾怎么说话突然开始呛人,总不会是因为自己刻意的躲避吧?

季容妗觉得不太可能,有些郁闷地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两人终于走到了院子的分岔口,季容妗松了一口气,连忙就要告别。

沈竹绾却在此时开口道:“驸马案子查的如何了?”

今日已是第六日,除去今日,离十日之约也不过只有三日。

季容妗叹了一口气:“所有线索都翻遍了……户部尚书家都快被掘地三尺了,也没能找到一点凶手的线索,倒是排除了户部尚书仇人作案的可能。”

“而且。”季容妗继续道:“通过地毯式地搜索,我们在查出了户部尚书在位期间贪污了不少,至于别的倒什么都没有,不过我们怀疑,那些人杀他,可能是为了得到什么情报或者销毁什么证据……”

沈竹绾面色不变:“嗯?怎么说。”

“户部尚书的书房看起来太干净了,什么也没有,很明显有东西被人拿走过,那东西可能涉及到一些秘密,所以那些人要杀他灭口——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推断。”

沈竹绾目露思索,忽而抬眸看她:“驸马兴许可以顺着那药物往下查,说不定会有线索呢。”

季容妗一震,惊喜道:“公主知晓那药的来历?”

沈竹绾移开目光:“不知道,本宫只是为驸马提供一个思路。”

季容妗失望地收回目光,道:“那好吧,夜安,公主殿下。”

“嗯。”沈竹绾点了点头,抱着黑猫转身离去。

在季容妗瞧不见的地方,那饱满的红唇却是微微往上勾起了一丝弧度。

季容妗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一边为得到了新线索有些激动,另一边又因为这件事抓耳挠心。沈竹绾肯定知道那药的来源,她还不告诉自己!

于是,整个沐浴期间,季容妗都在想着此事,一直到沐浴完,她站在门口,瞧着身边的冬梅,颇有几分急切地问:“公主今夜有点灯吗?”

冬梅如实回复:“没有。”

很好。

季容妗急的抓心挠肺,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去找沈竹绾问个清楚,但她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了。罢了,等她到那,沈竹绾现在说不定已经睡下了,她还是忍忍吧。

一夜过去,季容妗顶着两个黑眼圈怨气冲天地起床了。因为沈竹绾一句提醒,她昨夜几乎一夜未睡,一会想到那件案子,一会想到沈竹绾是不是知道什么,总归一夜没有睡好就是了。

原本准备去找沈竹绾问个清楚,结果被告知,沈竹绾早已离府,季容妗虽然遗憾,但又想着,沈竹绾或许真不知道呢,那查案一事还是要靠她自己。

季容妗到大理寺,顺着沈竹绾说的话,叫人追查药物混石散,果不其然查出了一些东西。

混石散因为配药难,制作困难,且服用过量会致死等特点,在各大药店基本没有出售,想要弄到这种药,要么是自家配有医师,要么便是有一些特殊的渠道。

季容妗更偏向于后者,特殊渠道。

第九日,季容妗查出了特殊渠道的提供者——悬阁。

悬阁设置极为隐秘,大乾朝知晓这个势力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些世家子弟以及有钱的商贾。

说来也巧,季容妗还是在昨日下朝时,随意与常青山聊了两句,才从他口中得知了有悬阁这样一方势力的存在。

而关于常青山的身份,也有了一些了解。

江南一代富商之子,家里三代独独一支读书苗子,不差钱,两年前在礼部只是个小官,去年就成了礼部侍郎。

季容妗目瞪口呆,这升官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穿越的是他。

谁知常青山腼腆一笑:“去年我大乾查案意外查出一系列贪污案,很不幸,我们礼部官员差些全军覆没,只留我一人幸免,因一时凑不齐那么些官员,便给我连夜升了好几阶。”

季容妗看着脸盘子上写满了“不差钱”“好骗”的白净青年,满脸悲痛:“举报了哥,你什么都没做错,全怪我那令人作呕的嫉妒和卑微的自尊心,我完全破防了,我直接丢盔弃甲……”【1】

洋洋洒洒一大堆,常青山一脸懵逼地听完,挠头道:“那我捐一些给大理寺查案用?”

季容妗光速变脸,正经:“这怎么好意思?什么时候捐?捐多少?我一个人拿得动吗?”

常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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