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之轩怔了怔，摸了摸鼻子，“可是，我就是喜欢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她对我生气，总比不理我好吧？”
阿福搔了搔头，表示不理解。
李芸回到家，徐氏正在晒药材，徐氏问道：“找到之轩了吗？阿福呢？”
李芸闷闷道：“他们好得很，娘你就别担心了。”
走过去准备帮忙，却发现徐氏脸色苍白，嘴唇发灰，额头隐有汗珠。
李芸担忧道：“娘，你哪里不舒服？”
徐氏微笑着摇了摇头：“娘就是觉得身子有些软，没事的。这些药材马上就弄好了，你就好好歇着，这样伤口才好得快些。”
“爹的药膏很好，我已经完全不痛了，只是有些痒痒的，说明开始愈合了。”李芸走到徐氏身前，“娘，你弯下腰来。”
徐氏停下手中的活，笑了笑，配合地弯腰。以前李芸就喜欢让她弯腰下来，用自己稚嫩的脸蛋贴在她的脸上玩亲亲脸。
李芸并没有去贴脸，而是伸出小手贴在徐氏的额头上。这一摸，只觉得冰冷如骨，徐氏的额头上，滑腻腻的都是冷汗。
李芸吓了她一大跳：“娘，你得风寒了！”肯定是昨晚着凉了。
徐氏摸了摸李芸的小脸蛋，温和道：“没事，别担心，娘一会儿就好。趁日头正好，娘先把这些药材晒好。”
“不行，娘，你去屋里躺着。”李芸推着徐氏进屋，“药材迟点儿我会晒的。”
徐氏虽然觉得不用这么大惊小怪，但是女儿的心意让她温暖，她顺从地道：“那好，娘先去歇着了，你别累着，小心伤口。”
李芸道：“我知道。”
看着徐氏躺好，李芸却没有去弄药材，而是转身进了厨房。二弟三妹不在家，看来是出去玩了。她右手使不上劲，便用左手费力地切了姜丝，煮了一碗浓浓的红糖姜汤，送去给徐氏。
“娘，来喝点姜汤，发发汗。”
就这么一会儿，徐氏的面色更加苍白。
李芸扶着徐氏坐起来，看着徐氏将热腾腾的姜汤一口气喝完，然后拿了一张干净的布，细心地给徐氏擦汗。
“芸儿……”徐氏的声音有些哽咽。自从丈夫离世后，她就觉得生活失去了主心骨。如今，九岁大的女儿却给了她生活的力量。这让她如何不感动？
李芸手里忙着，头也不抬地回答：“娘，哪里不舒服？”
徐氏轻轻擦掉溢出眼眶的泪花儿，道：“没有，娘很好。”
徐氏沉沉睡去，李芸立即去找明之轩：“我娘病了，你去给她诊下脉。”
虽然她知道徐氏是染了风寒，但是不知脉象，不知道寒气侵染的程度，她不敢随便下药。
明之轩立即跟着李芸回家。
诊脉，开药方，熬药，又是一阵忙乱。
徐氏趁热喝下药汤，李芸细心地给她擦了汗，换了干净的衣服，扶她睡下，然后轻声问道：“娘，你感觉怎么样？”
徐氏的声音微弱却欣慰：“药汤在胃里热乎乎的，很舒服，比刚才好多了。”
李芸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娘，你先睡一觉，等一会儿醒来，我再让明之轩给你把把脉。”
徐氏伸手拉住李芸：“芸儿，你要好好谢谢之轩。幸好有他替娘诊脉，不然的话，去镇上的路那么远，娘这点儿风寒，只能先熬着，哪能这么快吃上药呢。”
李芸心中微动，点了点头。出去找到明之轩，诚恳道：“明之轩，谢谢你。”
明之轩就像做了好事被大人夸奖的孩子，顿时眉飞色舞，附身下来，一张俊脸瞬间在李芸眼前放大：“芸芸，你这么客气，我可有点儿受宠若惊啊。”
李芸没有躲开，而是凝视着明之轩的眼睛：“你早上的提议，我同意了。”
明之轩怔了怔：“什么提议？”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即欢呼起来，“芸芸，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跟我一起开诊所了？”
李芸认真地点头，道：“不过，我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明之轩拍胸膛：“没问题，赚的钱都归你。”
“我不是说这个。既然是合作，到时候有收入，你我各一半。”李芸没好气道，“我不怕实话跟你说，我们家没什么钱，这些药材我本来打算卖了买过冬的粮食的。如果要开诊所，这些药不但不能卖，还需要去镇上再买些回来，可是我没钱。另外，我们六合村不算穷，只要勤快都能吃得起饭，但是手里一般没有闲钱，如果给人看病抓药，经常会赊账，等有钱的时候再还。所以，有可能钱投了进去，很长一段时间拿不回来。”
明之轩笑起来：“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有。这样，需要买的药，我来付钱，就算我入股。到时候大家欠账什么的，也算在我头上，你的份儿，你照拿。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能让你们没饭吃。”
李芸自动忽略明之轩最后一句暧昧的话，点了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不怪她自私，她首先要为自己家人的温饱问题考虑。至于明之轩，反正他有钱，他愿意，她不拦着他做好人。
明之轩好奇地问：“不过，你是怎么改变主意的呢？”
李芸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徐氏睡觉的地方，神情温柔。
把药材卖了是可以解决一时之急，可是，村里没有诊所，村民们要看病，确实非常不方便。如果不是徐氏病了，她体会到那种无助的焦虑，也不会换位思考，为大家考虑。
明之轩读懂了李芸的心情，会心地笑起来。嗯，芸芸开始有人情味了，这是好事。不过，她的人情味，什么时候才会放在自己身上呢？
明之轩并不知道，当时就连李芸自己也没有明白，她改变主意，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阿福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