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中。
余下炭火燃烧声。
徐晃的脊背在发冷，手脚更是麻木不已。
他经历过黄巾之乱，也加入白波军，参与过战争。
可是，这些都是寻常百姓与大汉王师的战争，近乎是屠戮之战。
因此，他难以想象，如果天下各州郡的官吏，汇聚数十万大军，与西凉铁骑，并州狼骑交战，是何等可怕的景象。
这场战争，是真正属于大汉的国运之战。
若是天下官吏能胜，大汉则重安，若败，大汉近乎于亡！
“好了。”
萧尘看破其恍惚，沉声道：“洛阳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如今之事还是要落在白波军身上。”
“都督。”
徐晃面色复杂道：“末将想知道，若真的天下起义兵，我并州会站在何处，难道真的要协助董贼吗？”
“公明。”
萧尘淡漠道：“在你看来，谁对谁错。”
徐晃铿锵有力道：“董卓霍乱朝纲，自然是他错。”
“你错了。”
萧尘淡漠道：“在董卓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了对错，谁败了，便是谁错了；天下不是董卓与诸侯的天下，我们没有必要选边站，你可明白。”
“喏。”
徐晃有些发蒙。
萧尘的话，犹如重锤一般。
将他此生的认知，击的支离破碎。
“去吧。”
萧尘淡然道：“明日领军发往离石，击溃郭太之后，我们还需要奔袭高奴，与徐荣清缴南匈奴。”
“喏。”
徐晃躬身退出帅帐。
寒冬腊月。
大军行军速度极慢。
哪怕这些将士，大部分配备战马，也慢的可怕。
三日之后，近万兵马方才行至离石城外，与萧矫，张辽，高顺，张杨四人汇聚在一处。
如今，除却太原郡驻守的一千天策军，上党驻守的一千神武军外。
萧尘这个并州都督，可以动用的兵力已经全部汇聚在此地。
一面面招摇的旗帜，诉说着五城兵马司将士的风姿，也让固守离石的白波军忐忑不安。
曾几何时，他们挥兵十余万，浪潮席卷并州。
可是，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五大统帅阵亡四人，兵马锐减至数万人，而且还有不少老弱病残和妇孺。
“萧南风。”
“并州都督啊。”
郭太凝望着城外大营，眸子中满是哀色。
他是白波军的领袖，是入侵并州的主使者，没有投降的可能，故而与都督府只有死战一条路。
此刻。
都督府营地。
延绵的营帐，飞舞的旌旗。
好似，已经有了曾经纵横天下的狼骑风采。
萧尘披甲入营，扶剑扫过各处营地，沉声道：“没有什么摩擦吧？”
“额。”
瞬间，萧矫，张辽，高顺，张杨无不沉默。
参军入伍之人，本就是热血沸腾的青壮，而且行军打仗极容易滋生戾气，不同的营垒自然会发生冲突。
“咳。”
萧矫干咳一声，说道：“有参军司的监军在，并未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但是因为辎重问题，有些争执。”
“嗯。”
萧尘点了点头，没有再度过问。
皆是领军之人，如果连几千人都统御不了，日后如何面对大型战争。
“对了。”
萧尘脚步在帅帐前一顿，沉声道：“此次，在太原募集了七千将士，你们每营可以纳入一千新兵。”
“喏。”
四人眸子顿时大亮。
萧尘迈入帅帐。
火盆焚烧的热气扑面而来。
萧矫，张辽，高顺，张杨，徐晃五人依次入席。
“雄武。”
萧尘居于主位，翻看着监军早已备好的录簿，沉声道：“你们收拢了多少俘虏与降军？”
“都督。”
萧矫起身恭敬道：“历经数战，李乐，胡才，韩暹皆以阵亡，末将等人收拢降军万余，俘虏白波军老弱妇孺五万余，除却补充各营兵力之外，全部被送往上党，交由公达先生安置。”
“嗯。”
萧尘点了点头。
战争，打的是人力物力还有土地资源。
补充兵力可以，但若是五城兵马司随意扩军，便会动摇都督府整体的规制，引起不少连锁反应。
毕竟，临时扩军无法保证忠诚，没有军备辅佐，更是战场上送死的存在，不利于并州这片贫瘠大地的发展。
“都督。”
张辽眉头紧锁，进言道：“大军交战，野战最利于骑兵，如果郭太据城不出，我等便要被拖住脚步，长此以往辎重与郡县的防备压力骤增，可要从上党调集工匠，临时筑造攻城器械？”
“不错。”
“当得如此。”
张杨，高顺无不是附喝。
唯独，萧矫沉默不言，眸子闪烁着亮光。
在洛阳鸿都门学时，萧尘就经常教导他兵法。
战争有快有缓，快便是兵贵神速，缓便是徐徐推进。
显然，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调集工匠，来打造攻城器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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