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家你来我往打了半天，结果发现对方依然藏拙是一种什么感受？
郜阳舒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看上去很沉默，阴沉如水，其实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大喊大叫一番。
太特么欺负人了！
隐约间，他发现自己的道心受到了极具侮辱性的伤害。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多么希望宋子炎不过是在说谎罢了。
可惜不是。
宋子炎站在废墟堆里，昂起头仰望天穹众仙，野风飞舞间，嘴角上扬，流露出一缕自信且从容的笑意。
他那似空非空的眼神，睥睨万物，仿佛能望断虚空一般，让多少仙门弟子避退，不敢与之接触。
那身影绝世孤立，一人却敢对峙一界。
那是一种……势！
“狂妄。”
石仇怒火上涌，从真我之的踏空走出，脚下朵朵莲花绽放，奇幻异常。
宋子炎抬眼看去，发现那莲花并非是像石川具现的青莲，而是一朵朵的剑莲！
每朵剑莲上有八片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流露出森森“剑意”。
但宋子炎仔细感受后，发现那并非是剑意，而是一种剑的道韵。
他心中凛然，青龙的一缕道韵就能伤到展开金身无妄圣体的自己，这朵剑莲肯定只会更强！
石仇脚下，无数莲花最终汇聚成一朵，凝练的道韵飘于“剑瓣”上，看起来仙逸缥缈，实则恐怖异常。
宋子炎心里不敢小觑，嘴上却是哈哈一笑，说道：“我自拔剑向青天，剑斩二莲落碧琼。”
好大的胆子！
真我之地里一片哗然。
石仇怒喝道：“我倒看你如何剑斩二莲。”
他抬起手，隔空摄取一片剑瓣，屈指一弹，迸射而出。
“这一剑，斩星流。”
伴随一声剧烈的音爆，剑瓣竟在空气中摩擦出了火电，可见其速度有多快。
而速度，就是力量。
这片剑瓣毫无意外地轰中宋子炎，击穿大地。
刹那间，仿佛投入江面的巨石，咚的一声闷响，掀起一阵尘与土的巨浪，让本就成了废墟的建筑群，彻底粉碎！
方圆十里内，一片虚无！
“这就是……道，道境？”
躲藏在真我之的某个角落里的魏无双、常千、张野，三人面对这超出认知范围的一击，三观崩溃，瘫坐在地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别说他们，就是那群仙门弟子也是如此。
他们虽拜入仙门，却极少能见到道境强者出手，许多人甚至根本就没有看见过。
而这种毁天灭地的威能，他们更是闻所未闻。
“难怪说，道境以下皆蝼蚁。”郜阳舒怔然，“枉我还以为自己能与道境比肩。”
此刻，他已经回到了自己师尊乌天和的身边。
听到弟子的呢喃，乌天和心里有些小自得的同时，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道：“不必妄自菲薄，道境有三层，分悟道、入道、得道。悟道与入道，两者不分先后。有些人先悟后入，有些人先入后悟。但如果想得道，就必须既悟既入，入了悟了，那就是两个天地。石仇就是得道的道境强者，不过他比起五百多年前得道巅峰境界的诸修文来说，还差上一些。”
郜阳舒呆了片刻，旋即点头，说道：“弟子受教。”
他心里不禁想道：“五百多年前的诸修文如此恐怖，那天一涯是如何战胜的？而五百年后的今天，宋子炎还能战胜石仇吗？或者……他已经死在那一剑下？”
宋子炎当然没有死，他在剑瓣落下的前一刻，施展六墟剑法第二件飞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剑瓣刺中的，是他留在原地的残影。
火力全开的无双，不仅能四倍增强他的基础属性，就连前面五剑六墟剑法，也能提升。
真我之地里，能勉强看清他速度的，只有八名道境强者。
所以，石仇没有停下攻击，他再次摘取一片剑瓣，屈指弹出。
“这一剑，断日月。”
剑瓣激射而出，虽没有上一剑迅疾，却带起一道铺天盖地的剑气，朝着宋子炎席卷而去。
“十丈？百丈？”
受道韵影响，宋子炎只觉得那道剑气无边无际，仿佛遮住天空的井盖，而他就是那只无处可藏的井底之蛙。
不过……
“正合我意。”
“贯日！”
宋子炎暴喝一声，抬剑斩下，同样是一道剑气，长达三十来丈，与石仇的剑气相比，却仿佛星辰与皓月之别。
但是，宋子炎斩出的这缕剑气，已然不似从前。
现在的这缕剑气，通体乌黑，紫电轰鸣，全身弥漫着狂暴的毁灭之力。
喀嚓！
两缕剑气一上一下，在空中碰撞。
那一整片空间，霎时间变得幽暗起来，所有的光线都无法穿透，包括目光。
因为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空间废墟。
天上天下，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试问谁的目光，可以穿透世界呢？
道韵与毁灭之力僵持不下，空间的暴动掀起阵阵涟漪，让天地悸动。
真我之地里，石垣悍然出手，挡住涟漪，像拦在湍急水流中的一块顽石般，护住身后的弹丸之地。
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涟漪中的道韵与毁灭之力，足以让大部分地仙门弟子化为齑粉。
而即使如此，那些在真我之地的仙门弟子也颤抖起来，他们在那涟漪中，感受到了湮灭的恐怖气息，触之必死。
“道境强者。”
“人间剑圣。”
“不可思议之恐怖！”
……
“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眼看着两股能量即将消失，宋子炎咧嘴一笑，拧身飞斩，又是一道狂暴的剑气。
“哼！”
石仇脸色铁青，摘下一片剑瓣，同样是“断日月”的剑气。
轰！
原本，那随着能量消失，瞬间弥补的空间裂缝再度被撑开，发出痛苦的幽鸣，化作道道风暴四下激射，却在毁灭之力与道韵的夹缝中，消散一空。
就在这时，又一片剑瓣被石仇偷偷摘入掌中，悄无声息地弹射出去。
“这一剑，无影。”
宋子炎没有察觉。
但是，他根本不需要察觉。
因为他也是打着这样的注意，早在剑气与剑气对碰，视线为空间幽暗遮掩时，他便使用瞬杀之剑飞鸿折向冲了出去，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噗！
无影剑瓣射入残影中，没有恐怖的群震伤害，却径直没入地下，消失不见。
或许，如果没有煞气云海的阻拦，他这一剑，俨然贯穿了整座截断山。
“死了么？”
石仇目光凝重。
忽然，一个狞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吗死了么？”
是宋子炎！
石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