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金光圣体！
如果没有喝天池水，宋子炎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哪怕是现在，他都有些后悔了。
自己竟然在没有弄清楚金光圣体承受极限的情况下，选择硬接一只玄阶器灵和一名金丹仙人的攻击。
太疯狂了。
太上头了。
但没有后悔的机会。
他浑身上下霎时间被灿烂的金光笼罩。
这金光绽放，如同耀日，就连那天池水的奇异光芒，也只能甘拜下风褪去色彩。
砰，砰！
两柄斧子，同时斩入金光中，发出怪异的闷响。
“糟糕，剑圣醉酒，大意了！”
战神常千握紧长锏，打算驰援。
枪王和刀皇同样如此。
但刀皇相比二人，脸色更为凝重，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更加糟糕的事情。
在水月蜃楼里，人死了会被传送出去真我之地重生，可神石不会。
而现在的宋子炎，和神石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死了，那就真的是死了。
想到这里，刀皇心中凛然，难道一代天骄，就要陨落在此了吗？
他们不知，同时在心里叫糟糕的还有程辛。
他只是想逼退宋子炎，解除被动地境地而已，并没有存着杀人的想法。
按照心理估计，他认为宋子炎完全拥有闪避的能力。
只是……
“这人状态一直不稳，难道是晃点了？”
程辛想起之前宋子炎追击自己时的错位，那是一个明显的失误。
“可惜，就这样死了。”
他觉得自己平白错过了一次大比夺胜的机会。
“不过事已至此，就……”
忽然，灿烂的金光内敛，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宋子炎夹在两柄斧头之间，却并没有血肉横飞的场景出现。
那柄横飞而来的斧头，被他左手用须弥之力挡住。
那柄斜撩而上的斧头，被他右脚用须弥之力踩在脚底。
两股力量震荡，只能让他周身的金光掀起一丝丝涟漪，然后便消弭于无形。
“倒是有点痛。”
宋子炎说完，手脚同时用劲，须弥之力爆发，空间震荡起来，两柄斧头被瞬间震飞。
咚！
沉闷的响声，凤头斧的器灵被斧头震飞的力量拖倒在地。
“金丹已经提不起我的战意。”
“但还是得杀。”
宋子炎注视前方，那眸光仿若两柄神剑，透空凝实。
“剑意！”
程辛心下一颤，收回器灵和斧子，头也不回地冲逃出去。
当剑意出现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场战斗没有了悬念，自己必败无疑。
甚至，输还是好事。
因为一不小心，他可能就会真的葬身在此。
“人间杀神，太恐怖了！”
几个纵身，程辛已经奔出了十里路程，可一回头，骇然看到一抹金色流光跌跌撞撞地追来。
“不管了！”
当下，他顾不得暴露身形，成为众矢之的，祭出凤头斧，御器飞行，速度激增。
然而，宋子炎也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猛甩脑袋，强制清醒片刻，脚下一震，抛飞出去，几乎眨眼间追到了程辛身后。
瞬杀之剑，飞鸿！
看着那柄剑意凝实的竹剑，程辛瞳孔缩成一点，惊恐莫名，立即召唤出器灵，双双全力推进，再度拉开了百米距离。
“不会让你跑了。”
宋子炎咬着牙穷追不舍，在短暂的清醒过后，脑子里却再度昏沉起来。他不会御空飞行，只能借着支点跳跃，但依旧紧咬着程辛的身影不放。
……
“嗯？”
两道穿梭在截断山天空的身影被无数人注视。
率先看到的，是一名气质谦和的青衣男子。
男子的身前拜倒着二十名左右仙门弟子，实力从凝丹到练气不等。
与别人战败后的不甘和愤怒不同，这二十左右人输得心服口服，有人脸上甚至还有笑意。
不愧是郜阳舒。他们想到。
这青衣男子，正是七大仙门之一白虎门的弟子，郜阳舒。
是一个修为达到凝丹巅峰——无色丹境界的，真正万中无一的天骄。
在白虎门，除了门主富千凡和师尊乌天和之外，郜阳舒便是说一不二的第三人，实力和权力，形成正比。
随手教训了几个低境界的修士，郜阳舒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他仰起头看着高空。
“稀奇了，玄真派的家伙被一个人间武圣碾着走？”
郜阳舒觉得有趣，当即腾起身形，展开凝丹异象，一头吊额白虎自虚空诞生，嘶吼吐息，状若吞月。
郜阳舒坐在白虎背上，“追上去。”白虎踏空而行，几乎眨眼间便不见了。
“嘶——！”
那二十左右人身心震颤。
“我没看错吧。”
“郜阳舒他的丹道异象竟然已经化为实质！”
“绝对是天骄无疑，不愧是白虎门的中流砥柱。”
“这不是道境师尊才能掌握得玄奥吗？他才完成紫丹到无色丹丹蜕变啊！”
“真是小刀划屁股，开眼了。”
“是极……嗯？”
“？？？”
……
一缕剑气划破长空，擦着程辛的耳畔飞过，带起一丝血线。
啪！
程辛的金丹异象碎了，失去加持，他的速度陡然降低一截。
“又是这样！”
靠着凤头斧灵强撑，他再度凝聚出异象。
可凤头斧灵的状态也十分不妙，对方的剑气不要钱似的斩出，凤头斧灵已然虚浮起来。
“为什么，区区人间武圣而已，可以强成这样？”
他觉得匪夷所思，在玄真派里，他靠着玄灵根的强悍天赋，睥睨一切。
那些日子里，他不是没有听师兄师弟谈起过人间武圣。
可是连自己手下败将都觉得能够轻松应付的人间武圣，为什么会这么强？
这还只是四圣之一！
程辛心中一股恐惧蔓延。
啪！
锋芒剑气突如其来，势如破竹，再次斩碎他的金丹异象。
当他运转金丹，想要重新凝结异象时，猛然发现丹内仙力已经不足了！
“糟糕！”
他拧身回看，却发现宋子炎已经近在咫尺。
“10点换30，值。”
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一缕剑光飘然而至。
“啊——！”
程辛吼叫一声，不是恐惧，而是全力以赴控制凤头斧灵将自己的身形拉开距离。
嗤！
剑光擦过胸膛，斩开一道见骨的伤痕，万幸的是没有伤及性命。
“这样下去会死。”
保住性命后，程辛喘着粗气，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赶紧服下一颗丹药恢复伤口。
可他很快发现，自己胸膛上的伤口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如附骨之蛆，无法清除。
而这种力量不除，他的伤口就会一直开裂。
到时候流血都能流死。
“剑意，真的是剑意！”
程辛不是不懂，他只是觉得难以置信，因为那是传说中的剑法境界，就连五百年前杀上浮丘山的天一涯也不曾领悟。
眼前的少年竟然……
他抬起头，看到一抹剑光再次斩来，威势之猛，连空间都被直接割裂！
这就是人间武圣——杀神穆成安吗？
恐惧了一路，死到临头，程辛却发现自己的心里十分平静。
这种平静，并不是像刘彬那般，仗着水月蜃楼可以重生的特点肆无忌惮。
而是他觉得能死在一个领悟了剑意的天才武圣手里，未尝不是一种宿命的归宿。
噗嗤！
这一剑，宋子炎当然不会留情。可搅局的人应声而出。
他这一剑，最终斩在了一头白虎的额头上，且无法斩实，有层能量隔膜拦在了虎额之前。
那白虎嘶吼一声，声波震荡，百尺内的空间几乎摇摇欲坠。
宋子炎周身金光闪烁，声波触及时，形成层层叠叠的涟漪，在身上荡漾，无法破防。
“居然是无妄圣体。”
一名男子出现在白虎身后，当然是郜阳舒，他一语道破了宋子炎的武道境界。
“什么？”程辛惊疑，显然有些密辛，他还无法接触。
郜阳舒不愿多说，双手结印，与宋子炎僵持的吊额白虎突然伸出一对夸张的翅膀，用力震下。嘭的一声，伴随一道气爆，宋子炎被磅礴的仙力顶飞出去。
有金光圣体加持，宋子炎并没有受伤。
但这是第一次，他在用须弥之力和人对拼时，落入了下风。
“你是谁？”
他看着郜阳舒，倒飞的身子稳稳落在一枝树尖上。
“白虎门，郜阳舒。”
郜阳舒淡淡一笑，抬手挥出，白虎顿时展翅冲向宋子炎。
“坏我好事，不会饶你。”
宋子炎见状，心里默念一声：“系统，提升贯日，提升虚空。”
【叮，剑法贯日，提升中……】
【叮，剑法虚空，提升中……】
……
【叮，剑法贯日第三层，提升完毕。】
【叮，剑法虚空第三层，提升完毕。】
【叮，剩余经验值，71点。】
剑法的提升很快，也许是宋子炎境界突破了的原因，不论是领悟力还是承受能力，都得到了增强，所以形成正比。
他盯着展翅的白虎，目光如炬。
而白虎似乎知道他近战强大，不想近身，在相隔百米时，骤然大吼，一道音波爆发，仿佛刀刃喷出。
宋子炎咬着牙冷笑，抬剑横掠，豁然斩出一道半径三丈的扇形剑气。
哧！
剑气与音刃在虚空碰撞，周围空间爆碎，气浪形成的余波瞬间扩散。
宋子炎横剑抵御，向后滑开十多米，卸掉余力。
而白虎并非实体，受气浪震动影响，几乎溃散。
要不是郜阳舒及时出现在其身后，输入仙力，只怕他的无色丹异象就要告破了。
“可惜，我状态不稳，无法发挥出贯日第三层的全部威力。”
“而且……圣体时间到了。”
宋子炎皱眉，身上金光消失，他不想再维持无妄圣体了。
“今天到此为止，等我酒醒后，再和你分个高下。”
话音落下，宋子炎坠入林间，施展飞鸿，趁着身上天池水的奇光还未亮起时，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