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隔离、隔离

医疗箱是章邯和刘大成在赵云荫家醒过来后去取回来的,官道上人走的不多,尽管已经过了快24个小时,满地的尸体和马车都还在安静的躺在那个地方,章邯和刘大成忍着疼痛,把医疗箱搬到赵云荫家屋里藏起来。

到达骊山大营后,章邯发现情况不妙,拔腿就朝大营方向跑去,王勇和刘大成走了那么远,脚酸腿麻,一瘸一拐的抬着医疗箱跟着章邯往前走。

出于对现代化瘟疫控制的那种根深蒂固的经验,刘大成和王勇在还没有到达大营的时候,便打开医疗箱,取出了一次性医用口罩戴起来。医疗箱里又二十多包口罩,每包十个,两个医疗箱里面的口罩加起来不到六百个。

章邯非常着急,骊山大营修建陵墓的民夫有二三十万,守军总共只有两万多,章邯离开后,整个大营由副将,同时也是章邯的弟弟章平统领,这个时候,在章平的命令下,全部士兵正在朝大营前靠拢。

而正在对峙的另一方,民夫也在陆陆续续的朝这边跑过来,一场大战一触即发的态势已经形成。

刘大成和王勇跟着章邯跑了十多分钟后,才看见这边的局势,他们不想去参与这样的对峙,保不齐打起来,这两万多的士兵,如何去对抗三十万的民夫,十五个打一个,秦朝士兵就算再是虎狼之师,也打不过啊。

章邯可不是这么想,他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阻止事态继续恶化,没有其他想法,一旦斗殴开始,章邯只有死路一条,即使没有在这里被打死,也会变秦始皇处死。

刘大成和王勇很默契的放慢了脚步,不再是跟着章邯往前跑,戴着口罩,即使慢慢的跑,也把二人累的气喘吁吁。

章邯已经跑到了大营前,当务之急,不是去过问发生了什么,而是先想办法压下民夫愤怒的情绪。

带头的几个民夫情绪激动,正在和章平对峙。

章平口中大骂:“刘大,你别带头挑事,瘟疫需要医师过来治疗,将军已经去面见陛下,你不要煽风点火!”

刘大说:“我煽风点火,你们自己看看,死了那么多人,你们不管,我们可不想死!”

章平说:“我们也不想看到死人,你们不要闹,好好的做工,医师到了就会治疗瘟病!”

刘大身旁的一个农夫说:“好好做工?我们做一天工就有几百人染上瘟疫,我们不想去工地上送死。”

民夫群后面又有一个声音说:“你们秦人就是要杀死我们,你们从来不用你们秦人做工,民夫都是老六国人,我们今天不做了!”

然后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对,不做了,弟兄们,我们杀了这帮秦兵,冲出去,打到咸阳,恢复我们的国家!”

随着这些人的叫喊,民夫的队伍便开始往前推。

章邯这个时候才穿过人群跑到对峙人群的前方,他大声喊道:“各位各位,请稍等,请听我说几句话。”

民夫们那里肯听,只顾往前推。

章邯见没人肯听又挤出了人群,来到大营门口的,这里有大营最大的一口鼓,整个大营还有一百多个这样的鼓,但是都没有这个大,这样的鼓,在战场上是用来向军队发号施令的,现在在大营里面,是用来向整个大营的人传递信息,最主要的是集合、开工、停工、吃饭、睡觉等信号。

章邯想都没想,敲起了停工的信号,长期劳作养成的习惯,听到停工的信号响起,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停下来看着这边,章邯的计划凑效了。

章邯没有从鼓台上下来,而是站在大鼓旁边大声喊:“各位,大家的愤怒我都明白,瘟疫横行,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治疗方法,我相信大家心里都很紧张,我也不想死,但是我既然回来了,我就是给大家带来希望的。”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有人高声叫了起来:“瘟疫根本就是你们秦人故意放出来的,根本就是为了要杀死我们六国人,你们根本就不会真心救我们,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随着这个人大声叫喊,就有人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锤凿。

章邯又敲了几声鼓,然后大声说:“各位,我没有骗大家,我已经为大家请来了神仙,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各位……”,章邯转过身想让民夫们看看刘大成和王勇,他本以为刘大成和王勇就跟着他后面跑过来,但是转身却发现,刘大成和王勇正抱着医疗箱,站在百步之外远远观望,根本就没有过来,章邯心里十分不悦。

但没有办法,不及多想,章邯对民夫大声喊:“各位,神仙就在营外不远处,但是因为各位的态度,神仙们并不想来为大家治疗瘟疫,各位,大家想想,如果大家继续这样和军队对抗,耽误了神仙治疗瘟疫,最终大家都会被染上瘟疫,只有死路一条啊!”

前几排又有人喊起来:“我们要去咸阳,你们秦人的瘟疫,一定不会传染到咸阳!”

几个人开始跟着起哄:“去咸阳,去咸阳!”

章邯赶紧叫来章平,吩咐他去请刘大成和王勇,然后又转身朝人群喊:“我大秦将士也有数百人染上瘟疫,何谈是我大秦所为?各位想去咸阳,是想造反不成?各位,就在不远处,我大秦骊山军营八十万将士随时整装待发,你们还想造反吗?”

还有人在喊着:“去咸阳!”,但是站在前面的已经窸窸窣窣的开始在说话,喊着“去咸阳”的声音已经小了下来。

章平已经抱着医疗箱带领刘大成和王勇过来了,章邯回头看的时候,刘大成和王勇都换了衣服。

刘大成换上了他的探险服,王勇换上了自己穿越过来时候穿着的便服,主要还是为了方便做事。

章邯接着对下面的民夫说:“大家看,这两位就是我们请的神仙!”然后用手指了指刘大成和王勇。大家看他们二人,穿着怪异,特别是那头发,虽然几个月没有剪,但是远不及秦朝人的长度,脸上还带着口罩,显得异常怪异!

对着逐渐聚起来的民夫喊了那么久,章邯的声音都已经哑了,见大家已经都看向刘大成和王勇,章邯心知,一场危机还算是化解过去了,下面就只能寄希望于刘大成和王勇能够有效的控制住瘟疫了。

刘大成和王勇被上万双眼睛盯着,仿佛是在山林中间的两只小鹿,被上万头野兽盯着,野兽的眼睛发着蓝光,随时都能够吞没自己。二人心里咚咚直跳,紧张万分。

沉默片刻,民夫中间又开始有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议论刘大成和王勇是不是真的神仙,刘大成忽然跳上了章邯的鼓台,王勇还一脸懵的站在原地,不等王勇反应过来,刘大成大喊了一声:“今天休息,各位请回营地睡觉!”

章邯愣了,民夫们也愣了,谁能想到一个来治疗瘟疫的神仙说的第一句话是让大家回去睡觉呢?

章邯想了想,示意各个大鼓一起响起停工的鼓声,还没有聚集过来的民夫听到鼓声,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也都停止向这边靠过来,随后,开始有人向着住宿营地走去,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向着住宿营地回去了。

王勇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跳上去鼓台,看着大家撤离,刘大成问王勇:“话说这瘟疫的类型,你知道些啥?”

王勇回答:“倒是听我妈妈说过一些,有通过空气传播的,比如说肺炎啊这些,也有通过水源传播的,比如霍乱、伤寒等,但是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具体分析啊!”

刘大成便问章邯:“将军,我们合适能够去看看感染瘟疫的民夫?”

章邯心里还不是很爽,便没有回答刘大成的问题,而是说:“你二人刚才为何不跟随于我?差点酿成大祸!”

刘大成和王勇看出章邯不高兴了,便堆笑说:“将军,我二人实在是身体还没有恢复,长途奔跑,身体受不了,不得不在那里稍作歇息!”

王勇也附和道:“是啊是啊,章将军,你看,我中了毒,手臂实在是太疼了,都快抱不动医疗箱,要是医疗箱撒了,我们还怎么去救人呢?”

章邯听说,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过问这件事,然后说:“等这些民夫散开后,你们就去查看感染瘟疫的人吧,你们擅自做主,将民夫解散,耽搁了工期,陛下怪罪下来,你们最好能够顶得住!”

刘大成说:“将军,如果瘟疫继续横行,一批批的民夫死掉,是不是更会造成工期的拖延吗?”

章邯想了想刘大成说的话,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待民夫散开,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章邯安排了一个士兵带领刘大成和王勇去查看感染瘟疫的民夫。

已经病死的,都被拉倒营外的一个小山岗旁边堆着,也没有处理,王勇带着口罩都能闻到一股臭味,远远的看去,那些尸体身体发黑,刘大成赶紧吩咐军士,用沸腾的石灰水来销毁这些尸体,销毁后,直接掩埋。

再来到住宿营地,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都躺在床板上,昏睡着,初冬的日子,营地的房间只是简单的用木头和茅草搭建起来的大房子,一个房子里面住了五十多个民夫,受感染的和没受感染的都住在一起,然后外面是屋子连着屋子,连成一大片,黑压压的,民夫的住宿区,大过了秦始皇陵的占地面积。

王勇查看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严重发烧、咳嗽、呼吸困难、吐着血痰、身体整片整片的淤青发黑,有严重的淋巴结肿大、呕吐、昏睡的,甚至已经拉在了床上。

王勇忽然皱起了眉头,刘大成问王勇什么情况,王勇很不情愿的说:“可能是鼠疫,也称为黑死病!但是我不是专业医生,这里也没有专业的仪器,我不能确定,我只是根据我妈妈和我讲过的这些特征来判断。”

刘大成问:“鼠疫会怎样?”

王勇回答:“发病后严重的,三到五天就会死亡!”

刘大成说:“我们会不会被传播?”

王勇回答:“肺鼠疫,只要通过咳嗽和喷嚏的空气就会传播!”

刘大成沉默了,王勇回答,鼠疫的治疗需要使用“链霉素”,我们可以用青霉素尝试,如果青霉素不管用,那么八九不离十就是鼠疫。但是现在我不具备合成“链霉素”的条件!

王勇接着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启动隔离措施,把已经感染的隔离到大营之外住宿,把密切接触的,集合到另外一个地方,把没有接触过的,控制在大营之内,这样才能先阻断瘟疫源头。”

刘大成说:“我去和章邯商量!”

王勇又对着带队军士说:“大营里是否有玻璃加工厂?”

军士回答:“何为玻璃?”

王勇意识到现在还没有玻璃,便说:“琉璃加工厂!”

军士回答:“有琉璃加工的地方!”

刘大成问王勇:“你需要琉璃做何用?”

王勇回答:“我要做好准备,如果真是鼠疫,你我也有被感染的危险,一旦我们死了,那么更不可能提取出‘链霉素’,那样的话,鼠疫会感染到更多的地方,更多的人,秦朝命运我可以不管,但是人命,我放不下。”

刘大成说:“你要提取‘链霉素’?”

王勇回答:“对,但是琉璃的质量、颜色会严重影响化学实验,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造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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