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一百四十岁

老爷子的贴身警卫白熊跟在老爷子身边操劳了大半辈子,早与王家人结下了比亲人还要深厚的感情。老爷子百老归天后,白熊原本是想搬出去独自养老,但王家众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几番运作下,白熊的级别不降反升,加上孔家那位的一言九鼎,白熊甚至还兼任了警卫团的某个不可为外人道的职务。得知老爷子曾孙出世,昨晚还差点儿着了外国杀手的道,老警卫员衣不解带地带着一队人马冲到了医院,好说歹说下,才同意自己回去但一帮孔武有力的士兵得留下。王家姐妹原本也担心安全问题,如今有了这段人马,倒也解了近忧。

上午喂了奶后,蔡桃夭安然睡下,小凤驹也睡得不亦乐乎,李云道才有时间找医生帮自己处理昨夜激战后留下的伤势。右臂夜间应该是脱臼了,自己临时接上后似乎还有些酸痛。卫戍部队医院的设施还算完备,负责帮他检查是个颇年轻的女军医,估计是把李云道当成了某个利用职权和关系来免费检查的红色后代,言语间也还算客气。用X光检查了右臂后,拍着X光成片,女军医冲里头的病床呶了呶嘴:“看样子处理得还算及时,进去把上衣脱掉,我再帮你看看。”

等女军医放下手中的的成片,洗了手转身走进用门帘隔出的检查室,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卫戍部队算是训练坚苦了,她参军从医也五、六年时间了,从众来未曾在谁身上看到过如此之多的旧疤痕。枪伤,刀伤,背上还有很恐怖的狰狞疤痕,看样子应该是某种动物造成的。她皱了皱眉,这家伙难道不是京里某个红色家族的后代吗?这遍体鳞伤的身休,让她觉得眼前的青年仿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般。

不过,她还是定了定心神,只是再度执起这青年右臂时,心中的感触似乎又不太一样了。试了几个角度,除了有些隐隐作痛外,倒也没有太极端的疼痛,大体上还是受了巨力后脱臼的后遗症,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这家伙的身上,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旧伤?她又忍不住看了看那炸开般的旧枪疤,还有胸口一直到腹部的刀痕,她甚至可以想象出这道伤口当时是如何地皮开肉绽地惨状。

“你是做什么职业的?”她原本是不想跟他聊天的,因为她对这些白白占用国家资源的红色后代并没有太好的观感,可是此时,她却忍不住主动问道。

青年笑了笑:“警察。”

“啊?哦!”她有些恍然,刚刚其实她就应该已经想到了,“怪不得,身上的旧疤跟开了花似的。”

青年又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她问道:“特警?”在她看来,应该只有特警这种跟军人差不多的警种,才会有机会受这么多伤。

青年摇头道:“刑警。”

她吐了吐舌头:“查案子也不用这么拼命吧?你瞅瞅你这身上,这赤着上身进病房,以后还不得把你儿子吓着?”她知道,这位的老婆和孩子似乎昨晚因为什么事情转来了部队医院,而且那半个楼层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被戒严了,刚刚听小护士说,连警卫团的人都出动了,看样子应该是个背景不俗的人家。可是,京城里头,哪个家世显赫的人家会把自己的孩子扔去当刑警?看样子又是一场可歌可泣的家族之争,眼前这青年应该也是个家族斗争的牺牲品吧,身在部队医院,她也不是一次两次地听闻那些大家族内部争权夺利的故事。

青年笑着动了动肩膀:“医生,我这肩膀没大碍吧?”

“奇怪,倒真没事,你算是脱臼的人里头消肿消得很快的了。我给你开点疏筋活血的药,你吃一个礼拜,再休养上一阵子就没事了,应该不会有后遗症。不过你要记住,最近最好不要用右臂拎重物,防止形成习惯性地脱臼。”

“好咧!谢谢医生!”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问题不大,李云道自己也发现,似乎最近几次受伤恢复得比常人速度要快得多,不知道是不是跟小时候天天被老喇嘛按在药桶里泡药澡有些关系。

李云道此时心情还算不错,昨晚有惊倒也算无险,总算是儿子平安出生,媳妇儿要不了多久也就能再度活蹦乱跳,现在就看弓角和阮钰那边了。

弓角还没能联系上,打电话到部队只说是出去执行任务了,回来后会转达,不过,以弓角的身手,就算对方想使点什么小阴谋,应该得逞的概率不会太高。

阮钰那边上飞机前通过电话,大体上上了飞机应该就能安全了,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还是让她暂时不要回美国了。

接近中午时分,蔡桃夭和小凤驹还没醒,王小北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医院那边有我妈和大姨,再加上白老爷子的警卫连,应该没有问题。你抽空出来吃个便饭,正好有几个老朋友想聚一聚。”

李云道问清了地址,这次却不是在薄家兄弟的天下阁,换了王小北自己的紫玉阁,李云道在医院做了一些安排后,赶到紧玉阁时,包厢里就差他一人了。

依旧和王小北一起从小玩到大的那帮发小,陈博,陈关关,陆涛,高裘,见李云道进来,陈家兄妹首先迎了上来。

“云道,哥哥好久没能跟喝上一杯了,来来来,再过半个月,哥哥就要去西湖跟你相会了!”陈博对李云道印象一直很好,上来便热情地拉着李云道在自己身边坐下。

“云道哥,我和我哥现在跟你可算是一个阵营了,在西湖你要是扫黄之类的,碰到我哥,也还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陈博的妹妹陈关关如今也调到了浙北省团委,而陈博半个月后也将调任浙北省发改委,都算是平调,但在外人眼中,从北京平调至地方,又多了些耐人寻味的地方。

李云道笑着道:“那些庸脂俗粉哪能入得了陈主任的法眼?不过扫黄这种事情,嗯,不利于地方经济发展,能少一点还是尽量少一点吧!”

陆涛和高袭都是色中妙人,连连拍案叫好,王小北更是添油加醋道:“云道,原本你在姑苏时,那木渎可是闻名全国的买春圣地,不过自东莞一蹶不振后,似乎木渎那边也开始走了下坡路了。”

不等李云道说道,陆涛便抢着道:“之前地方分公司有位一把手来北京跑关系,请客吃饭时便人手奉上一份手绘版的‘华夏买春图’,华南有东莞,华东有木渎,号称华东的东莞!”

李云道坐定喝了口水,笑道:“其实这几年无论是东莞还是木渎,都算是一落千丈。东莞当然有官方因素在里头,但华东这边,大体上还是由于实体经济的滑坡,加上外资流入的减少。”

“怎么说?”高袭是部队出生,对经济不是很了解,不过这位高家后人,上次碰头还是卫戍部队的实权营长,这才几年就已经摇身成为实权团级干部,升职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李云道笑道:“姑苏经济发展,一方面依托了上海后花园的优势,另一方面实实在在是借了之前外向型经济的东风。这几天欧洲经济一蹶不振,美国一直徘徊在加息与不加息之间,日韩和台湾的资金流入增速也越来越低。原来去木渎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华东片区的外商,港商,台商,如今这些人钱没赚着,回国的回国,勒紧裤腰带地便要勒紧裤腰带,哪还有那份心思和经济实力去歌舞升平?”

陆涛给李云道斟了杯茶,笑着道:“云道果然一语中的啊!”

王小北笑着:“来来来,先吃饭,赚钱的事儿待会儿再说!今天把大家都聚一块儿,一来是咱们兄弟们许久没聚了,也是时候碰个头聊个天喝个酒了,二来,是要庆祸我和云道两人都当爹了!”

话落音,一时间,觥筹交错,笑语连连。

兴许是一夜未睡,又或者是初为人父太过于兴奋,李云道连喝了数杯后,竟有些了微醺的感觉。

陈关关却不依不饶,拉着李云道:“云道哥,现在我喊你一声哥哥,那真是名副其实了!我和陈博是万万没想到,你家那位杀神一般的大哥李弓角,居然就是我家当年走丢的那位。对了,我一直怀疑,抚养你们长大的那个老喇嘛,是不是故意将你们三兄弟拐走的?”

李云道摇头笑道:“你们是没见过大师父,虽然一直生活了二十多年,但对大师父我仍旧是不甚了解。弓角擅长大开大合的阳刚体术,是他教的,徽猷阴柔内敛的内家功也是他教的,至于我这种不学无术的读书人,也是他培养出来的。对了,还有十力,你们应该都见过,那小神童也是大师父调教出来的。大体上,也就只出了我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其余的,多多少少都学到了点大师父的真本事。”

王小北倒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爷爷生前的说法,民国初期大喇嘛就很活跃了,活在现在的话,那也起码得一百二十岁了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大师父多大年纪,如果硬要算起来,估计应该超过一百四十岁了。”

一言出,满座人顿时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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