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吻不够

迟珈坐在大巴里,回想刚才沈暮尧说的话,以为是场错觉,她掐了自己的胳膊,疼痛的触感拉扯神经,她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时而哭,时而笑,完全管控不住自己的表情。

即便在昭阳县救援了十多天,迟珈疲倦累得不行,可一想到沈暮尧,她好像又极精神。

回到南城,迟珈洗漱后,一口气足足喝了两杯水,等她躺到床上才想起来沈暮尧要她发消息。

她点开手机,发现早在半小时之前,屏幕里躺着沈暮尧的微信消息。

【S:到家了吗?】

等手机黑屏后看到自己止不住上扬的唇角,迟珈才意识到她在笑。

【迟珈:到了】

那边秒回:【早点休息】

没一会儿,沈暮尧又给她回复:【别熬夜,晚安】

迟珈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她没敢再打扰沈暮尧,毕竟明天他们官兵还要进行救援收尾工作:【好,晚安。】

......

第二天,迟珈回到公司,一脚刚迈进办公室,“砰”一声,头顶撒下来亮晶晶的闪片。

“大惊喜!欢迎回来!”

“恭喜小迟!”

“迟珈,咱们公司因为你,名头又打出去了。”

“我都没胆子上昭阳,害怕余震再次发生,迟珈这几天你在那儿没发生什么吧?”

同事们的问话又将迟珈拉回突发泥石流与洪水,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冒了一地,她露出劫后重生的笑:“差点没命,幸运的是被救了。”

听到这十几天的经历,同事们骇得拍胸脯:“天灾真的是可怕。”

想到这次地震造成的伤亡人数,大家的表情也就此严肃,沉默了下去。

赵主编见气氛不对,拍了拍手:“收心了。”随后笑着说,“这次迟珈被摄影协会隆重表彰,公开的手记也在微博爆了。”

“是啊。”同事羡慕道,“说不定还会有投资人投资你开展览呢。”

“啊啊啊我也好想开展览呐,这是我的梦想。”

迟珈浅笑:“我也想啊,希望这辈子能开一次摄影作品展览。”

但开展览并不是那么容易,不仅要资金,还需要场地。

坐到工位上,迟珈点开微博,发现她公开的采访手记,照片记录登上了热搜。

#一寸照片#

#我的哥哥#

#废墟里的双手#

公开的采访手记以及照片记录等内容,迟珈经过同意才将其发了出来,这里面有感动,也亲情,也有爱情。

【一寸照片】

[这是一张来自五十年前的黑白照片,也是老奶奶的爱人留给她唯一的信物。老奶奶的老伴年轻时是一名军人,为救人砸伤了腿而退伍。

奶奶说,他攒够钱要带她去城里拍迟了五十年的婚纱照。

这不是照片,而是一段刻苦铭心的爱]

摄影师:迟珈

拍摄于:2018年10月27日

【我的哥哥】

[这是一幅兄妹的合照。我的哥哥从小喜欢和我抢东西,喜欢揍我,也喜欢欺负我,我的哥哥是我最讨厌的人中排第一位。

可我的哥哥,在地震来临时,却把我护在身下]

摄影师:迟珈

拍摄于:2018年10月27日

【废墟的双手】

[这是救援灾区军人们的手,因挖掘救援时骨节磨烂出血,手心手背无一例外布满灰尘泥垢。

这一双双手,是勇敢,是无畏,是军官们保卫我们家园,保护我们的证明]

摄影师:迟珈

拍摄于:2018年10月30日

迟珈发布的照片瞬间在微博,在各大APP转载,在得知她是十岁那年,十八岁那年分别拍摄的《温暖》与《初恋》的摄影师,震惊全网。

“摄影天才少女”再次冠名迟珈身上。

有网友翻到了迟珈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同一操作点击保存,随后都疯了,化成土拨鼠。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清纯又不失欲色的大美人啊,美啊美啊,呜呜呜AI脸吧这是,好精致的,眼睫下还有颗小痣,好好看诶】

【想亲亲<3】

【扛着摄影机的迟珈好帅,前往灾区救援记录的迟珈好酷,拍的照片也好好看,爱了爱了】

没过多久,迟珈在昭阳给伤者拍摄寻亲,救了洪水中的小男孩反被洪水冲走的事迹流入网上,又加了把火苗,烧得更旺。

迟珈的微博粉丝从147万飙到了153万,同时有大批网友询问她有无受伤。

私信发的太多,迟珈也不一一回复了,在前排回复:【当时被一位军官所救,才活了下来】

【兵哥哥帅不帅】

迟珈想起沈暮尧那张英挺的面庞,她脸微微泛红:【挺帅的】

评论炸了,全网呐喊:寻找救了洪水女孩的最帅军官。

好在只上了半个小时的便下了热搜。

与此同时,迟珈受邀参加摄影协会举办的表彰会,与其他前往灾区救援的摄影师同被颁发“全国抗震救灾优秀摄影师”称号。

得到的捐助,迟珈全数捐赠给了昭阳县。

......

赵主编给迟珈批了两天假期。在昭阳县经历过,见过生生死死,需要进行心理辅导,好在检查过无碍,出了医院她买了点水果便回家休息。

这几天,迟珈和沈暮尧没怎么联系,她怕耽误他救援,也不想打扰他休息。

独自在家时,她看着两人并不长的聊天记录却是看了很久。

她有点想见他了。

迟珈没忍住,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回来了吗?】

几乎是同时,沈暮尧那张加减乘除的头像跳了下来:【嗯,回来了。】

下一秒,他又发来条消息:【S:开门】

迟珈看到这两个字眸光闪了闪,心跳倏地加速,她刚从沙发上起来,才发现自己此时还穿着睡衣。

她原想着要换件好看的衣服见人的,可身体却更实诚,她没有半点犹豫,一溜烟儿跑到门口。

迟珈抿了抿扬起的唇角,按捺着跳动的心脏,刚把门打开,她就看见站在她面前的沈暮尧。

他穿了件酷炫酷炫的机车服,棕色靴搭配黑裤,寸头稍长了些,利落锋利。

听到门开的声音,沈暮尧撩起眼皮,侧脸轮廓硬朗落拓,眼睛漆黑清亮,目光相对时,他轻佻眉梢,声音低低沉沉:“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

整个人又痞又帅。

迟珈盯着他看了几秒,脸颊缓缓烫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几天不见,原以为会尴尬的,可真正见了面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勾着她心脏鼓动。

“休息好了。”迟珈抬头问他,“你呢?”

沈暮尧往前走了一步,离她更近,身上一股凛冽干净的味道扑来,压得她心跳加速。

他撩起眼皮,慢悠悠地说:“昨天中午回来的,休息得还成。”

迟珈指尖无意识拨弄了下门,方才见到他的欣喜隐隐被失落代替,心口像是被人揉了一把,有点酸胀感。

昨天中午回来的......提前了一天,可他没来见她。

沈暮尧瞧她这幅模样,伸手捏捏她的下巴将她扳回来,轻笑出声:“怎么还是这么好逗。”

迟珈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眼前忽然出现一副画。

“说好回来见你的。”沈暮尧狭长的黑眸微挑,语气夹着狎昵,“这是礼物。”

她没想到沈暮尧还拿了礼物给她,他低头看着她,目光深而黑,像是揉碎了星光,简直杀伤力十足。

迟珈耳尖一红,她抱着画,故作镇定地低头看了眼。

这幅丙烯画大约手掌大小,用精致的镂空相册框住。

底图是很有质感的黑色,立体的复古红玫瑰花系着黑棕色根部扎于半圆的蓝色月球,在右上方挂着一轮弯牙皎月。

迟珈捧着这幅丙烯玫瑰看了一眼又一眼,一颗心也被击垮,她恋恋不舍地从画里收回,抬眼便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就这么舍不得松手?”沈暮尧失笑,“只是一副画,你怎么这么满足,嗯?”

迟珈捂着不想松手:“可是好好看。”

真的好好看啊!

梦幻又浪漫,是永不凋谢的玫瑰花。

哪个女生能对玫瑰花说不呢。

迟珈现在恍然明白,他昨天没来找她,是给她画了一幅玫瑰花。

“这又不是普通的玫瑰花,它是永生的,不会凋谢的。”迟珈左看看右看看,想触碰,又怕将画毁掉,她好奇地问,“玫瑰花可以永久保存吗?你是怎么画的?”

沈暮尧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抬下巴:“想知道,别让我这儿说,站你门口十分钟了。”

迟珈给他让路,让他进来。

沈暮尧边换鞋边解释:“这是用丙烯颜料加石英砂调和的,再用刮刀蘸取颜料直接画。”

“至于保存时间?”他歪头,略想了下,笑,“大概能保存你的几十倍寿命,几百年应该没问题。”

迟珈简直对这幅丙烯画爱不释手。

她知道沈暮尧的绘画水平是跟沈母姜珍学的。

在迟珈印象里,姜珍是一位特别温柔的女性,长得漂亮,也极有气质,她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在院子里打理枫叶树,或是在树荫下画画。

但她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沈暮尧仍然没有将绘画的画功丢掉。

迟珈想到画,随口问:“姜姨现在身体怎么样,之前给周柏哥过生日,也没见姜姨在大院里。”

半明半暗间,男人的神色晦暗,他压下翻滚的情绪,半晌,他道:“还好,这几年在其他地方住。”

迟珈敏感地察觉沈暮尧情绪的变化。她记得,她被陆氏夫妇抛弃送回福利院不久,沈父沈仲明在抓捕毒.贩的路上因保护队友牺牲。

当时,她不在大院里住,但也知道沈暮尧因失去父亲而度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之后,姜姨便搬出了大院。

迟珈以为她提起姜姨,令沈暮尧想起了逝去的父亲,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刚要开口转移话题,只听男人道:“吃午饭了吗?”

“还没......”

迟珈没好意思说以为今天见不到他,太失落,以至于把午饭都给忘了。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忽然起身,迟珈疑惑地看他一眼,沈暮尧挑了挑眉:“愣着做什么,换衣服,带你去吃饭。”

迟珈:“好啊。”

她钻进卧室,刚要换上昨天熨了十多遍的衣服,指尖停留一秒,换了另外一套。

等迟珈出来时,沈暮尧扔掉手机,他坐在沙发上抬眼,灼灼目光来来回回落在她身上,迟珈被他看得极其不自然,问:“怎么了?”

迟珈换了件姜黄色毛衣外套,里面搭了件裙子,蹬着双皮靴,衬得她腿又长又直。

她的五官轮廓本就白皙,姜黄色毛衣外套毛茸茸的,更显得她皮肤透明发光,眼尾描摹了棕红色眼线,还涂了薄薄一层橘色系口红,整个人看起来灵动精致。

半晌没听到男人回话,迟珈再次抬头,正对上沈暮尧的目光。

他懒洋洋地敞着双腿,单手支着下巴,唇角勾着抹散漫笑意。

迟珈被他盯得心脏小鹿乱撞,又觉得是她妆容有毛病,她问:“不好看?”

那一双眼眸犹如清潭,氤氲着雾色。

沈暮尧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摸出来支烟咬上,没点,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说呢,自己长什么样不知道?”

有阳光斜照映入男人深邃的眼窝里,他深眸炯炯发亮,像银河,又像璀璨的皎月,她只看一眼,便令人沉沦,陷入热潮。

迟珈强压着上扬的唇角,被他这双深情眼撩得心猿意马,心脏像是泡进水里的海绵缓缓发胀,一双眼也湿润润的。

不枉她费心思搭了一套“情侣装”。

回到车上,沈暮尧低头摁了几分钟手机,才启动车子。

一路上,迟珈看着窗外风景,没一会儿,沈暮尧将车停到马路边,她看着外面并不是吃饭的地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开车门,俯身看她:“在车上等我。”

迟珈也没问他干什么,她点头:“好。”

她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影渐渐离开她的视线。

沈暮尧走到马路对面的一家新开的奶茶店,在柜台拎了奶茶转身,被几个女高中生堵在他面前,似是要联系方式,他没停留多久朝车方向走来。

上了车,沈暮尧把奶茶递给迟珈:“先垫垫肚子。”

他挑眉:“别饿坏了。”

迟珈抱住奶茶,是新出的薄荷奶绿,温热的奶茶杯烫在她手心,连她的心脏仿佛也烫了下,燃烧了,化成一滩水。

她敛下睫毛,突然意识到沈暮尧临上车前摁手机原来是在给她点奶茶。

迟珈尝了口,薄荷味道凉意清新,掺杂着甜味,一点也不腻。

她想了想,递到男人嘴边:“你尝尝?挺好喝的。”

沈暮尧睇她一眼,唇角微勾,“不喝,甜得发腻,也不知道你怎么老喜欢这玩意儿。”

迟珈连忙为奶茶水果茶正名:“好喝啊,完全不腻。”

她顿了下,反击道:“还说我,你不也老抽烟,烟有什么好抽的。”

闻言,沈暮尧很轻地挑了下眉,他玩味地瞅了她一眼:“真想知道?”

迟珈吸着奶茶:“想。”

沈暮尧单手开着车,语气散漫问:“你知道男人都对哪儿三样东西感兴趣?”

迟珈只想到了一个:“车?”

沈暮尧余光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车,烟。”

他深眸笔直地落在她身上,咬字微重:“还有女人。”

迟珈的脸瞬间涨红,无意识地咬着吸管,敛下眼睫。

瞧着她这副模样,沈暮尧眉眼透着轻佻,慢悠悠地说:“车我有,烟,我也有,老子现在也就缺个揉进被窝里的女人。”

他目光未移,笑得痞坏深意:“你说,我不抽烟,我拿什么解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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