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问到正题，她也老实答道：“不太清楚……三年前，我刚进大二。我们学校就在北城区，所以也知道那里有一片富豪聚会的场所。但那里闲人免进，我从没进去过。”
“我记得案子好像发生在十月份吧？”
“嗯，对。”她点点头，回忆起来，“长假刚过，我回学校，才上了一周的课，就听说出事了。后来同门的师兄告诉我，警方破案遇到了困难，还找了个通灵师协助他们呢。”
我笑道：“你说的这个通灵师，就是我师哥。”
“原来如此……总之，后续也没什么结果。我原本没打算掺合进去，可师兄说的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主意。”
“什么？”
“哎呀，他也是无意中提到一句，说是这种场所最容易滋生恶鬼，让我平日里不要轻易靠近。”小影双手垫在脑后，靠在椅子上，悠闲说道：“可你知道，通算门的人经常跟鬼灵打交道，那时候我修为很浅，很想找个地方练手。再说了，眼看年末考核就要到了，我要是再不精进，又要挨师父的骂了。”
“年末考核？你们还讲究这玩意儿？”
“嗯，可严格了！”她很严肃，掰起手指头给我解释，“开春之后，先是有一场师门内部的切磋，师父会全程观看，之后根据我们当前的业务水平，给我们制定全年的修行计划。到了重阳节，又有一场祭祖仪式。别看是礼仪活动，实际上考验的是你对本门咒文心法的掌握水平。至于每年年末的考核，更是重头戏。”
“都考些什么？”
“内容还是那一套，不过这次考核会评定你下一年的职级。通算门除了掌门师父，后辈弟子分为三阶九级。天、地、人三阶，每一阶又分上、中、下三个级别。”
我哑然失笑，不愧是人数众多的大门派，居然还有这种讲究。好在我们辟邪白派只有三个弟子，想搞这些也搞不出来。“这职级有那么重要吗？搞得跟企业KPI似的。”
“你可别小看，”她捏捏自己鼻子，神情肃然，“你的职级直接决定了你未来一年的业务范围。师父的规矩很多，很严。譬如你今年被评为人阶以上，那你便能承接驱鬼伏魔的工作。C市的行市你知道，只要能接到一个大单子，这一年的衣食住行就不必发愁了，比白领挣得还多。相反，要是你只停留在人阶三级，那可就惨了，明年只能在乡下帮人搞点丧葬服务。忙活大半月，也未必能挣到几千块。”
我不由赞叹，什么叫专业，什么叫企业化，什么叫现代化管理。原以为玄君道人不过是个深山里修行的老道，没想到思维这么新潮。
“那你现在是什么级别？”
“我嘛，不好不坏，”小影笑道：“去年年末考核，我评上了地阶上级。反正不会耽误我接活。”
“了不起。”
“嘿嘿，是吧。”她傻笑着向我炫耀。
“可三年前，你还没这水平吧？”
“当然咯，所以当时我就很着急嘛。眼看着还有两年就要毕业，想要实现挣大钱的理想，只有在评定中取得好名次才行。听师兄说了这话，我就动了心思。我记得……好像是十一月吧，有天晚上，我从校园里跑出来，偷偷去了那个鬼屋。”
“当时里面情况如何？”
“怎么说呢……”小影皱眉，“有点怪。我原以为，事情过去了一个月，里面的鬼灵应该都散去了。你知道的，鬼灵几乎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死去的地方。这其中，只有地缚鬼会被锁在原地，一直不能往生。其余的，大多都会逸散到外部，投胎的投胎，报仇的报仇。在我看来，他们既然是被人杀害的，那肯定都跑出去找凶手报仇了。”
“结果呢？”
“结果让我大吃一惊——这些鬼灵居然全部都留在了那栋房子里。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这栋建筑被人施术，贴了符纸，它们根本出不去。”
我心里敞亮，这一定是当年师哥的手笔。师哥一时之间无法驱散屋里这么多鬼灵，只能暂时将它们封印起来。再加上案子未破，冒然将这些鬼灵驱赶出去，也会断了许多线索。
“可是你小姑娘家家，就不怕屋里的恶鬼逞凶？”
“一开始我也怕，”小影很老实，“可为了练习术法，也顾不上这些了。谁知道……我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鬼灵……不全是恶鬼。”
“不是恶鬼？这是怎么回事？”
枉死之鬼很容易化为恶鬼，更何况死者是被人折磨至死，怎么可能维持普通状态呢？
小影答道：“很奇怪是不是？我也纳闷。我发现，除了有三四只恶鬼外，其他的鬼灵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伙。”
“这么说，还是有三四只恶鬼嘛。它们肯定攻击你了，对不对？”
“嗯。也就是在那一次，我发现了自己手上这枚戒指的力量。只要我注入灵力，戒指就会发出白色的光。恶鬼不仅无法近身，甚至直接跪地求饶。靠着这枚戒指，我很快就降服了屋子里所有的鬼灵。”
“那可真是奇遇了。”
“对啊！不仅如此，我借助这些鬼灵作为练习的助手，很快将本门的一些高深术法学到手。到了年末考核的时候，”小影说到兴奋处，眉飞色舞，“我大展拳脚，连师父都对我刮目相看呢！同门的师兄弟都很诧异，完全不知道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飞猛进！”
“那你有没有通过这些鬼灵，询问一下那件案子的真相？”
“我问了。可每次问起，它们都吓得不得了，好像受了什么威胁，根本不敢开口。本来嘛，某种意义上，它们也算是我的恩师，教会了我不少术法。既然它们是被人害死的，我也有帮它们报仇的想法。可它们不告诉我当初发生的事，我也就无从下手了。”
我灵机一动，说道：“不瞒你说，我最近在查的，也是这个案子。要不，咱俩联手，把它查个水落石出？”
“可以啊！”小影双眼放光，接着又是一阵坏笑，“不过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