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长叹一声，稍微稳定了些情绪，说道：“师父他收徒很多，但只有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一直养在翠竹山的入室弟子，才有资格得到这个字。我们一共七个师兄弟，除了我和炘空师兄，以及你见到的刘炘洁师姐、孔炘睿师兄，还有三位比我们年纪都大。魏炘尘师兄是大师兄，要是他还活着，今年都快四十了。胡炘明师兄是二师兄，朱炘然师兄是三师兄。他们两位不是本省人，出师之后回了老家外省，一年才能回翠竹山一次。加上他们年纪也比我大十来岁，因此我跟他们感情不深。”
“魏师兄死了？”
“嗯。我记事那会，他就已经是成年人了。现在唯一的印象，是他夏天光着膀子，背着我去捉蝉。总之，是个很和善的人，很开朗，总是嘻嘻哈哈，对师弟师妹们都很好。只可惜那年闹洪灾，他下山救灾……死在了洪水里，连尸体都没找到。”
小川突然问道：“这位魏师兄，资质如何？”
“应该很好吧。不然他一死，师父也不会连着哭了几天几夜，还让整个通算门，包括翠竹山的道士，也为魏师兄披麻戴孝。师姐私下对我说，魏师兄是继任掌门的不二人选，他这一死，简直跟断了师父念想一样……”
这我当然能理解，古时候曹操有意将王位传给自己最聪明的儿子曹冲，可曹冲不幸早夭，害得曹操哭天喊地。
小川继续问道：“除了他之外，剩下这六个师兄弟，谁的天赋最高？”
小影摇摇头，“这我就说不清楚了。虽然每年年末都有评定大会，可历年夺魁者都不是一个人。我就不提了，到现在还只是地阶水平。真要说的话，炘洁师姐和炘空师兄倒是经常名列前茅。”
“二师兄和三师兄呢？”我问。
“他们年纪比我们大，而且性格很洒脱，似乎也没有要继承掌门的意愿。每次比试，他们大概都让着我们，因此从没有得过第一名。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到底修为如何。”
我暗自沉思，这样说来，师叔将炘空师兄作为接班人培养，倒也说得过去。可为什么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人才，却又要冒然收回玉石呢？炘空师兄在鬼稚一事上确实颇多嫌疑，但事情毕竟还未查清楚，师叔这样果决，多少有些莽撞了……
除非……师叔早就先我们一步，从这件事里看到了真相！他非常肯定，自己这位徒弟，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正想着，小影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打开一看，告诉我是唐夫人打来的。
我示意她只管通话，看看是否出了什么新情况。
小影接通电话，“喂，唐夫人，我是小影。怎么？嗯嗯，孔师兄是我的亲师兄，没错，是我师父让他接手这份工作。他已经到你家了是吗？那好。嗯嗯，明白。哦，对了，林辰现在也在我身边，你要不要跟他讲几句？”
说着，小影把电话递给我。
电话里，唐夫人似乎有些着急，“林先生，是你吗？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您说。”
“是我丈夫的事。他昨天下午就乘飞机回C市了。怎么，你知道？那好，那我就直说了。我丈夫今天一早出门，说是要与北城区的一位吴老师见面。他说……抱歉，我家老程就是这个性子，您听了可别见怪。”
“您尽管直说，我心里有数。”
“好。老程他说……韩小姐很年轻，也许在法术上学得不到位。他说这位吴老师特别灵，想拜托他来除妖……可是，一大早出门，直到现在老程也没回来。我刚才一直打他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一个妇道人家，在C市也不认识几个人。我想着，林先生你或许有人脉，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查一查老程的去向？”
“不会吧？唐夫人，你口中说的这位吴老师，其实也是小影的师兄，大家都是自己人，这倒没什么。据我所知，程老板今天一早确实跟吴师兄在一起喝茶，但很快就分开了。他现在应该开车回家了才对。”
“可老程开车从不关手机啊。我们家的汽车可以直接接通电话，他绝对听得到。”
我皱起眉头，“……行，你把车牌号告诉我，我马上帮你查一查。待会给你回电话，您别着急。”
“多谢多谢。”
挂了电话，我把程老板的事告诉了小影和小川。
小川说道：“不会是……路上出车祸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把手机还给小影，掏出自己的电话，“……喂，小五哥吗，我是小九。忙不忙，拜托您一件事。”
我委托小五哥联系三哥，让他来查一查程老板的去向。这件事理论上应该找警方，但目前老牛还在Y省，我在局里熟识的就他一个，因此也不太方便。
三哥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很快小五哥回了我电话。
“小九，你跟这位程老板什么关系？”他反问我。
“工作上的关系。如何，有结果了吗？”
“有……”小五哥在电话里叹了口气，“他现在受了重伤，已经安排住院了。”
“什么！”我几
乎跳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你别急，三哥告诉我，就在四十分钟之前，他在路上开车的时候，不知怎么睡着了，像是疲劳驾驶。车子直接撞到了高架桥上的防护栏上，半个车身悬空挂在桥上，人倒是被消防队救了出来，直接送到了XX医院。目前警方已经开始调查，找到了一些线索。”
“怎么会这样……”小川与小影瞠目结舌。
“所以我才问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小九，你向我保证，你没有参与其中！”
“我保证！其实到今天，我还没正式跟他见过面呢！”
“那就好……”小五哥稍微松了口气，“其实根据三哥的调查，这件案子是人为导致的。”
“怎么说？”
“三哥直接黑进了警方的监控数据库，他亲眼看到程老板在开车的时候喝过车上一瓶饮料。目前他怀疑这饮料里掺杂了催眠剂的成分，因此才导致了程老板昏迷。听我说，小九，如果真有人在背后捣鬼，你现在马上去医院，守在程老板身边。凶手没有得逞，一定还有后手！到时候来个守株待兔！”
“明白！五哥放心！”
挂了电话，我立马招呼小影和小川出发，直奔程老板所在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