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东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东方院长,他个子虽然不高,但名声在外,江湖上的地位几乎高不可攀,简直称得上是第一人。以往我在白派学徒时,师父虽然没有详细对我讲述问天一系的情况,但也曾提起东方明觉的名号。在师父眼里,这位东方老人的修为造诣非常高,甚至有人称他是灵泽仙人再世!

更为传奇的说法是我从小川口中听来的。据小川说,东方院长年轻时候,并非直接投身在灵真门。他家境贫寒,幼年跟随家中长辈出门讨生活,因为身体硬朗,被一位传统武术家相中了。那时候国家尚未解放,饥民太多,连吃顿饱饭都成问题。东方院长还有五六个弟弟妹妹等着吃饭,于是他的父母一咬牙,干脆以十三块大洋的价格把他卖给了这位武术家。从此他便开始跟随对方习武卖艺,此生再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

国家解放后,原以为生活即将迎来曙光,谁知道那武术家偏偏病逝了。师父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让他转投到别的门派学艺。尚未成年的东方明觉没有别的手艺,只好带着遗书找到了师父口中那位“朋友”。但他当时却不知道,师父这位老友修习的并非武术功法,而是通灵术法!从那天开始,东方明觉第一次接触到了通灵术。

不过,他所拜师的第一个通灵门派并非问天一系,而是清世一系!具体是哪个门派,如今众说纷纭,谁也没个确切的答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东方明觉此生的真正潜力就此被激发了出来!不到十年功夫,他已经把这个门派的所有术法全部掌握!

后来,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他似乎遭到了同门师兄弟的挤兑,被师父无奈开除了学籍,再度辗转流离。

但这个时候的东方明觉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也没有了当初落难的酸楚。自从了解到通灵术的妙处后,他立志要成为世间一等一的高手,将这一生所有精力全部投入到通灵术的学习中!

之后,他一边靠着给人驱邪除魔赚取生活费,一边到处寻师访友,这世上绝大多数清世一系的门派他都曾踏足过,并真的“偷学”了对方的无数术法!

清世一系的术法学完了,他已经年过半百,可精力却依然旺盛,甚至又盯上了辟邪一系!

白派、蓝派、米派、黄派……只要能学的,他来者不拒!

我的师父白奉昭之所以与他有一面之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师父说过,他与东方老人只见过一次,两人相见如故,聊着聊着忘记了时间,居然整整聊了五天五夜!

而就是这短短的五天时间里,东方明觉从师父口中打听到了白派的大量术法,并根据自己的理解和创造,迅速掌握了术法的原理和施放方法。临走时,他请师父指教一二,两人约定同时施展相同的术法,倒要比个高下。

最后的结果似乎是师父略胜一筹,但比试结束后,师父已是满头大汗。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强那么一点,是因为占了一个“熟”字的便宜!这些术法对他来说,是几十年如一日印在脑袋里的吃饭的手艺!可对方仅仅学了五天,就已经快超过他了,这让师父如何不汗颜?

清世一系和辟邪一系的术法已经基本上快要学完了,东方明觉回首往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了。他没有结婚,没有子女,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家乡、父母、兄弟。他孑然一身,最终敲开了问天一系的大门。

当时的问天掌门,不,问天学院的总院长接待了他,询问他的来意。

他支支吾吾,说是只想在这里找个养老的地方。于是,前任院长便交给了他一项清闲的差事——担任学院图书馆的记录员,负责记录图书的借还工作。

但谁也没想到,又过去了十年,整个图书馆的书籍都被他看完了!顺带着,连问天一系的术法也全部被他掌握!

小川曾这样说:东方明觉不仅在书籍中学到了知识,还体悟了人生。他漂泊大半生,如今终于想到了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归宿。于是,他主动向前任院长下拜,请求对方收他为徒。

可前任院长比他还小十岁,又非常了解他的修为水平,不敢收下他。后来,折中考虑后,院长决定“代师收徒”,也就是以自己师父的名义收下了这个新来的师弟。东方明觉终于实现夙愿,成了问天一系的第二十六代弟子。

几年后,前任院长仙逝,经学院所有教师集体决定,推举东方明觉继任总院长职务!

他既感激,又忐忑,在继任典礼上公开表态,一定不负大伙众望,将问天一系发扬光大!

此后,问天学院进入了东方明觉的时代,展现出绝无仅有的生机与活力!在他的亲自培训下,学院高手如云,并且直接摒弃了旧社会的师承体系,完全转向现代化的教育制度。相比其他门派一师一徒的教育方式,问天学院几乎是在“量产”通灵师!

江湖上从此有了这么一句话——如果给所有通灵师分档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各大门派的掌门属于第一档!但在他们之外,还有一个独一档。这一档只有一个人,他就是东方明觉。

我万没想到这样著名的一个老人,居然是会

笑嘻嘻和我们随意开玩笑的。他精神还算不错,唯独双腿好像已经瘫痪了。可从他一言一行中却能看出一种乐观与豁达,那是只有尝尽了人生百味的智者才有的风范与气质!

我若能度过这样的一生,或许也能问心无愧、不悔此生了吧……

此刻,他距离我不过三四米,笑着对我说道:“林辰,白奉昭师父去世后,我曾托人送去了慰问礼品,你们可曾收到?”

我想了想,回答道:“收到了。当时我与师哥正在服丧,的确收到一份礼物。只是对方并没透露自己的姓名来历,反叫我们摸不着头脑。原来是院长所赠,感激不尽!”

他点点头,笑道:“这是我与你师父当年的约定。我俩萍水相逢,但宛如故交。临别时互相许下誓言,不管谁走在前头,对方都不必赶来相送。既是君子之交,何必非要在礼物上留下个姓名?天知地知,他知我知,便也不负这份交情了。”

“是,院长高义,在下佩服。”我诚挚点头,心中更加敬佩东方院长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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