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蒋桓，师姐多少有些遮遮掩掩。
但她没料到我和师哥早就猜到了些许真相。
“你们……”她正想反驳，但接着又无奈笑出了声，大大方方承认了，“看来真是瞒不过你们。没错，是我让蒋桓把鬼稚带去酒楼的。”
见我们还要开口，她一扬手，斩钉截铁说道：“今天虽然小川也在这儿，但他不算外人，有些话我便直说了。我这么做的目的，和刚才告诉你们的原因完全相同，都是为了积攒咱们的力量。师弟，前几天在车上，我对你怎么说的，还记得吗？鬼胎顺利化为鬼稚，一定会引来他人觊觎。程浩然落到别人手里，会是怎样的下场？”
这我心里有数。别的门派暂且不提，就拿蕊儿所在的御真门来讲，他们的御灵手法就称得上残酷二字。蕊儿失去左眼，莺哥全身骨骼化为灵器……浩然要是被御真门所获，一定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摧残。
师姐继续说道：“既要保住孩子性命，又要增加我方底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一个熟悉鬼灵的自己人驾驭鬼稚。这里面，除了影儿，我想不到另一个合适的人选。”
“那蒋桓他——”
“至于蒋桓，他与我结交三年，算是一位勉强靠得住的朋友。我知道你们好奇他的身份，但我只能告诉你们，在我的这个‘朋友圈’里，能人异士太多，大伙彼此是从不追问出身的。平日里我自称是白派弟子，他们不见得相信；蒋桓自称是通算门弟子，也没多少人相信。”
师哥闷哼一声，双手抱在脑后，不屑一顾，“连出身都不了解，也能称得上是朋友？”
师姐一笑，“这便是你浅薄了。古人尚且说‘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只要志同道合，何必询问出处？我倒要反过来问问你们，蒋桓的实力，到底如何？”
我和师哥对视一眼，无奈承认，“很高。”
“他若能与我们齐心协力，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是好事。”
“那你们何必纠结于他的出身呢？”
我犹豫半天，开口说道：“一方面，他口中的话半真半假，让我们根本无法完全相信；另一方面，他的性子……似乎又有点怪异。”
师姐笑道：“我明白，你是想说他的言行有些幼稚，对不对？那我便实话告诉你们，这不能怪他。时至今日，蒋桓的身体虽然已有二十来岁的年纪，但他的心智始终停留在十一二岁，完全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啊？怎么会？”小川不解。
“这或许与他的修行方式有关系。这三年来，我所知道的，他一直深居简出，既不看电视，也不看新闻，成日将自己锁在屋里研习术法。试想，鲁滨逊漂流到孤岛上，与世隔绝28年，难免沦为野人。蒋桓比起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日里朋友聚餐，我也劝他常常出门走走看看，可他却说，外面的人都是坏蛋，都没有好心眼，所以他绝不肯与外界轻易交流。”
“那他怎么这么相信你呢？”师哥好奇。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想感化一个人，只要天长日久以诚相待，冰块始终会融化的。这一回听说通算门遇上劫难，他小子别的都不关心，唯独对通算门的事异常牵挂，所以才答应配合我的计划。不过嘛，”师姐按着太阳穴，“我本来只让他暗中将孩子送来，他却偏偏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为难。”
小川问道：“听师爷说，他用一击之力便打败了通算门十多位弟子，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师姐叹口气，又开口说道：“关于他的实力，我也觉得惊奇。你们知道，各门各派对于弟子实力的评判，都不一样。通算门采用的是三阶九级的划分方法，小川，你们问天学院是如何划分的？”
小川如实答道：“我们是学院制度，自然是用分数来考核的。满分100，90分以上称为优，80分以上称为良，70分以上称为中，60分以上是庸，至于不及格的差生，就需要继续学习了。”
“嗯，优良中差，倒和我们念书的时候差不多。我再问你，你是什么水平？”
小川有些骄傲，笑道：“我一直处于良生水平，在学院里算是中等往上。”
我不禁取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优等生呢？”
小川急了，“师爷你不懂，良生在学院里也不到百人，用文化学校的术语来说，我们可算得上是重点学生。至于90分往上的，便是真真正正的尖子生了，整个学院也只有十位。”
“那我问你，你们学校的尖子生，能否以一击之力打败十几位通算门高手？”
小川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答道：“可以！而且我能保证，整个过程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那就对了。”师姐看向我和师哥，开口问道：“杜威和林辰，你俩可还记得咱们白派的划分方法？”
师哥懒懒答道：“白派弟子分五阶。初入法门，三年内应能感知灵体，初步接触真实世界，称为‘感灵’。再修行五到十年，掌握大部分常用术法，能借天地灵气施展术法，称为‘借物
’。之后又锻炼数十年，深刻了解灵体生态，能以肉眼辨别灵体影踪，便达到了‘通识’状态。至于第四阶段的‘逍遥’状态和第五阶段的‘御神’状态，已到半神水平，凡人不到百年光阴，几乎不可能企及。”
“你俩现在身处哪个阶段？”
师哥看我一眼，苦笑道：“我已初步触探到通识状态，林辰现在还停留在借物阶段。”他直言不讳，对师姐说道：“我知道你已到了通识中期，论修为，是我们三人当中的佼佼者。但这与蒋桓到底有什么关系？”
师姐叹道：“我只是想用这样的类比，让你们明白他的实力。以蒋桓的水平，去了问天学院，一定是优生；到了白派，则绝对是通识巅峰。”
师姐分别拍了拍我和师哥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你们两个，还是好好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各行各业都有竞争，通灵师的世界更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灵真门分裂后，各家各派的实力水平高低不一，只有那些门徒优秀的门派，才能继续存活下去！白派沦落至此，本就是危急存亡之秋。你俩要是依旧懒散，不如趁早退出这一行，好好去都市里当个小白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