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儿很快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我们在戏龙门的遭遇。
面对我的质疑，她解释道：“问天学院在全国各地都有密探，各门各派的情况，我们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大体有数。比如通算门的异变，我们早在几年前就隐约察觉到了。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最终夺权的并非吴炘空，而是名不见经传的韩炘影。”
师姐曾对我说过，通算门的二师兄胡炘明这些年来一直在给问天学院当间谍，如今唐飞儿验证了她的话。
“同样的，Y省的情况，我们自然也不会放过。”她继续说道：“戏龙门、绝音门、幻真门，他们的一言一行，全在我们密切注视之下。”
小川点头，郑重其事对我说道：“师爷，我们有一句名言——天底下任何事，问天学院可以不插手，但不能不知道！”
唐飞儿一笑，“至于戏龙门挖掘的这个地下空间，也早就记录在了我们的情报网当中。我们曾猜测过这个空间的用途，一般认为是用来养殖虫豸的大型养育所，今日一见，果然不出意料。我与舒英推断，如果你和希雅遭遇不测，被他们用作喂养虫子的饲料，一定会被扔到这个地下空间内，因此才没有走正门，直接选择了地下道。”
我一边听着，一边暗自咋舌。问天学院的触手果然够长，远超我的想象。今天要不是他俩突然闯入，我和小川势必难以生还。
但说了这么多，最重要的那个问题，我还没有问。
“你们既然这么了解Y省的情况，难道就没听说过关于刺风的事？”
唐飞儿勾起唇角，“这当然瞒不过我们的眼睛。十九年前，迷雾老人从鬼门内取出刺风，学院的老师早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不抢——”我话一出口，突然觉得这问题未免有些失礼。
果然，唐飞儿皱起眉，“林先生，切莫把我们学院想得跟土匪一样。上古兵器虽然诱人，但我们也有自己的行事法则。再说了，区区一柄残兵，我们何必浪费人力去争抢？”
“你也知道那是一柄残兵？”
“哦？”她眉毛一挑，“还有谁知道？”
我看了看小川，小川露出苦笑，我只好摇头解释：“这几天我打听消息的途中，有人对我这么讲过。”
她并未深究，只神秘一笑，“没错，那确实是一柄残兵，有弓无箭，根本无法施展。我甚至搞不懂，为什么林先生你要大费周章得到这东西。”
“有没有用暂未可知，我既然花了这么多心血，绝不想半途而废。”
唐飞儿提出一个关键问题：“可既然你现在体内经脉已断，再与戏龙门斗下去，恐怕只会更危险。”
刚才在讲述我这几天的遭遇时，我特意隐去了许前辈帮我治疗的事实。小川虽是问天学院的人，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我愿意相信他是站在我这边的。说白了，“百窍神君”许泽泉还活着的这件事实在影响太深，小川若直接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学院，说不定将来会招来怎样的灾祸。
我摇头道：“唐姑娘既然也是灵真门的弟子，自然明白师门之命不可违。我是受白派掌门差遣来Y省取神兵，不达目的，我也无颜回去见掌门。”
唐飞儿沉吟一阵，“杜威掌门……老实说，我们也曾打探过关于他的背景。目前只知道，他是从小被白奉昭老先生收养的孤儿，至于别的——”
我笑了笑，“唐姑娘不必在我这里打听情报。师哥很少对我提起他的身世，我也只知道一星半点。他现在继任掌门，我作为门下一名普通弟子，从不敢刻意询问这些往事。”
见我不松口，唐飞儿也没打算继续往下问，只开口道：“也罢，林先生与柳小川是朋友，便是我问天学院的朋友。未来要做什么事，我们也不便横加干涉。只是今天中午我一定会搭乘飞机离开——”她扭头看向小川，“柳小川，我下个月会回一趟学院，你可愿意跟我同行？”
小川犹豫一阵，摇头道：“师爷既然要留在这里，他如今的情况又……我打算跟他一起把这件事了结了。”
唐飞儿似乎不太高兴，脸上表情更显出几分冰冷，“……行。希雅一醒，我就和她一起走。至于你们，便各自珍重。”
小川着急道：“舒英那边——”
“哼，你不是有能耐吗？舒英虽暂时不会对你下手，但校规摆在那里，他又是纪律委员会的会长，不完成任务绝不肯罢休。怎么处理，还得看你自己的态度！”
唐飞儿生气偏过头去，我知道今夜她一定已经不想和我们说话，于是便站起身准备告辞。
唐飞儿也不起身送我们，只目送我们走到门口，才突然开口道：“林先生，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告诉你。”
我停住脚步，“唐姑娘请讲。”
“杜威和杜鹃两位前辈，这几日是不是去了越阳湖打听固思门的案子？”
我知道这件事一定瞒不过她，便点头道：“不错，是有这事。”
“……几天前，我得到一个消息……似乎是通算门的某几个人，正
在策划刺杀杜威掌门。”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这消息是否准确？又是什么人在背后谋划？”
她摆摆手，重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慢条细理说道：“这还仅仅在传闻阶段，并未落实。杜威和杜鹃两位前辈的身手，你比我更清楚。就算有人要谋害他，也绝非轻易能得手的。再说了，林先生，如果你此刻控制不住情绪，非要把事情闹大，反而在两个门派中制造隔阂。”
“那我——”
“我告诉你这个消息，只是看在柳小川的面子上。你可以提前通知杜威掌门，让他做好防备，也就是了。或许这完全是个谣言呢，呵呵，对吧？”
小川拉了拉我的手腕，示意我不必再多问。我估计唐飞儿这丫头也不会把所有事都告诉我，只好道了一声谢，和小川一起离开了她的房间。
出了门，我没心情休息。小川也好几天没吃东西，早已饿得受不了。我们合计一番，直接坐电梯下楼，出了酒店，找了个夜宵摊填肚子。
趁着老板还在烧烤，我去隔壁的二十四小时手机店买了台新手机，顺便换了个手机号码。早先那部手机掉到了离魂湖里，估计已经报废了。
凭着印象，我还能记起几个人的电话号码，首先便拨通了师哥的电话。
师哥估计还在睡觉，好半天才接通，懒洋洋开口道：“半夜打电话，有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