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自称是“虫君”的编外弟子，言之凿凿说什么绑架巴耶是为了将我引来与他们谈判。
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某些门派会专门收一群秘密弟子，用来在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虫君要利用这批人打下手，并不算特别稀奇。
这么一说，倒也合理。巴耶被绑架后，我曾质问虫主，可当时他的反应是惊愕，并声称自己并不知情。可是，在把我关进地牢后，虫主又拿巴耶的生命来威胁我。莫非，他只是故意虚张声势？
想到这里，我开口问道：“你们确定巴耶的事没有暴露？”
对方答道：“至少我们这里的人绝不会口无遮拦。至于你们，以及巴耶的亲属有没有往外说，那我就不清楚了。”
“虫主不知道这事？”
“他没有理由会知道。”
我渐渐有几分相信他们的话，却又问道：“你们既然要合作，刚才又说什么掌握了破解九宫墓帷的方法。可据我所知，这种方法一般只有戏龙门的掌门才能掌握，虫君何德何能，也会解开墓帷？”
他不屑一笑，“林先生也太瞧不起我们师父了。三大长老当中，要论修为，我们师父得排在头一个。你可知道，论资排辈，前任掌门与虫主、虫师，他们是隔了一层的师兄弟？”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前任掌门，也就是百窍神君许泽泉，他的师父，与虫主虫师的师父是亲师兄弟。两位祖辈去世后，许泽泉当了掌门，也提拔自己这两位‘隔房师弟’做了长老。可我们师父虫君却不一样——他是许泽泉的亲传弟子！”
我明白他想说什么了。虫君既然是掌门许泽泉的弟子，那他就一定学会了师父的大多数本领，这其中必然包含了破解墓帷的手段！
“可你们既然谈到合作，总得有个具体的方案吧？别忘了，神器只有一件。”
“这不假。神器的确只有一件，可宝物却不止一样。”
我没听懂，让他继续解释。
“林先生岂不知，去年年初，戏龙门曾进入过那个墓穴？”
“你是说那桩盗墓案？”
“不错！去年的盗墓案，纯粹是虫师自作主张。他经营猫场镇两年，始终没有收获，因此着急，想捷足先登，便策划了这起盗墓案。”男人讥讽一笑，“但他只顾着蛮干，连鬼门的出现规律都没掌握，怎么可能成功。更可笑的是，他手底下那群酒囊饭袋全是些贪心鬼，入墓之后，只顾着抢夺财宝，根本不可能找到真正的神器。”
“等等，虫师是怎么打开墓帷的？他难道也掌握了入墓的方法？”
男人笑道：“他当然不懂如何破解墓帷了，也是求着我们师父帮的忙。”
“虫君既然不愿意让他捷足先登，又何必帮这个忙呢？”
“林先生糊涂。一来，我们师父是他的晚辈，不敢抗命；二来，还没到和他们翻脸的时候，不能驳了他的面子；至于第三点，师父深知鬼门在年初不会出现，所以干脆卖他一个顺水人情。实际上背地里，我们都在看虫师的笑话呢，哈哈！”
他一笑，屋里众人也跟着笑。我打量着这伙人，他们可比那天遇到的几个挖坟的弟子难对付得多。
男人收起笑容，“林先生，沐王爷坟头里的宝贝，难道还少？去年的盗墓案，那帮杂碎只是捣鼓出一颗珍珠，就拿到国外拍卖，得了好几百万。若全都卖出去，这钱足够你花一辈子了！”
我笑道：“你们的意思是，神器归你们，财宝归我？你们就不贪财？”
“不是不贪，而是不敢。师父有言在先，这次行动，我们的唯一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得到神器，借此抢夺戏龙门的掌门之位！再说了，师爷许泽泉在世的时候，曾对虫君师父说过，那把神器，只是一柄残兵。林先生，你掂量掂量，区区一把残兵，和货真价实的财宝，你选哪个？”
“既然它是残兵，虫君得手之后，虫主和虫师会信服他吗？”
他轻蔑一笑，“这就不是林先生该操心的事了。论起作假，我们师父也会几手。重要的不是兵器本身，而是兵器背后的意义！只要整个戏龙门都知道是我们师父得到了神器，那便是众望所归了。”
我盯着男人的眼睛，思索一阵，开口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抱歉，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事。得由我们师父来与你商量。”
“哼，你们连谈判条件都没确定，就敢直接找我？虫君眼下在什么地方？”
我话一出口，突然背后伸出来一只手，轻轻按在我的肩头。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淡淡响起：“……我就在这里。”
我猛地一回头，看到先前带领我们进入密室的那个女子站在身后朝我微笑。
是她！虫君居然是个女子！
接着，屋里的所有戏龙门弟子都站起身，毕恭毕敬朝这女子深深一鞠躬，“师父！”
虫君笑了笑，摆摆手。先前与我谈话的男子立马把椅子摆好，请虫君安坐。
虫君与我对面而坐，又朝我笑笑。看年纪，她估计比我还年轻一两岁。
“林先生，抱歉，先前不知你的为人，我不得不防备一二。我让我的徒弟先与你谈判，正是想在暗中试探你。”
我不禁苦笑，怎么又来这套？之前林祯与我谈判，空山君子躲在墙后观察我；如今虫君也如出一辙。
“试探得怎么样？”
“林先生遇事不急不躁，办事有经有权，既有底线，又懂变通，的确是个做大事的人。我原以为之前你被虫主关押了几天，一定恨死了戏龙门。但你却表现出了合作意愿，懂得隐忍，可敬！在下佩服。”
我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准备与你们合作？”
她勾唇一笑，“那林先生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怎么样？”
我俩在隔空拉锯，互相探底。我想从她眼里看出她的真实目的，她也在赌我不会放弃这个进入墓穴的机会！
“我有条件！”我毅然开口道。
“讲。”
“残兵到手后，我可以借给你使用半年。到了年底，无论你是否能靠着它成为掌门，都必须交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