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内部空间颇大，闻清抱着手臂站在离他最远的角落。
男人漠然的眼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一秒，看她的眼神和看电梯里的金属墙壁没什么区别。
电梯门缓缓关上，男人就站在她身前几步的距离，脊背挺直，就像永远不知疲倦的松柏。
闻清看着他的背影，指尖微动，隔着空气描摹着他西装之下的肩胛骨，最后在心脏的位置，停下来。
前面的男人好像有了感应。
他侧过脸颊，向后看了一眼，眼神落在她的精心绘制过的妆容上，微微停顿。
闻清弯着鲜红欲滴的唇角，轻声问他:“先生，有事么？”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搭话，淡淡的回答:“没事。”
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闻清太了解这男人了。
他在不耐烦。
他没认出她。
“哦，”闻清还是笑盈盈的，“那麻烦您让让，我到了。”
“叮”
电梯刚好停在八楼。
她越过陆文宴，走出电梯，男人没再出声，她也没再回头。
闻清设想过许多种再见陆文宴的场景和心情，可真到了这一天，她居然很平静。
平静到她能直视着他的黑眸，心跳还是异常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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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堂八楼的走廊装修风格很是中式，鹿悠鸣订的包厢就在走廊的尽头，进门就是个打磨细致的红木屏风，屏风后头摆着一张八仙桌。
“清姐，怎么才来。”
鹿悠鸣长得像个没有瑕疵的艺术品，都说红气养人，这小男孩比当初在国外遇见的时候好看多了。
他声音清亮，但是眉头拧在一起，“清姐，你给我的文件是什么意思？”
闻清终于坐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是字面意思。”
“你……你不要我了？”
刚满二十的男孩身上那股愈发锋利的男人气越来越压不住，就连他在说这种可怜巴巴的台词的时候，都带着点攻击性，像只没讨到骨头的小狼狗。
闻清又在心里感叹一句，这气质……果然是个做明星的好料子。
“悠鸣，最开始我们签合同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不会跟在你身边太久的。”她软着声音，像在哄孩子，“我还有些事要做，现在你已经发展的很顺利，有成熟的团队，我起不了什么太大作用，也该退居二线啦。”
鹿悠鸣瞪着一双桃花眼，“你胡说什么！当初要不是你，这个团队怎么组的起来！我不管，你不能不管我，这合同我不会签的！”
闻清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你是金子，不管跟谁都会发光的，我也只是给你投了点钱，这些年你早上千倍的回报给我了。”
“不管，我不和你解约。”
“你必须签，”闻清忽然严肃起来，“必须和我断的干干净净，明白吗？”
“清姐……你不会是怕做了什么连累我吧？”鹿悠鸣靠得更近，有点执拗地问她，“当初你拿那笔钱送我去选秀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们之间的联系切不断了！”
“不会。”
闻清就知道这小孩肯定会说那笔钱的事。
可他不知道，那笔钱并不是从她的账户里划出来的，而是从林家在海外的私密账户。
鹿悠鸣看着她这副笃定的表情，顿时有些泄气，“你好狠的心，你不要我了，小锋要想我了怎么办啊。”
一提到儿子，闻清的表情瞬间柔软下来。
她又重新靠近他，“悠鸣，只是不做你的经纪人，你怎么说得好像我要跟你绝交了一样，以后还可以像原来那样相处嘛，你想小锋了，就来疗养院看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