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蘑菇、豆梗和商店广场（3）——商店广场上的偶遇+不一样的学期用品清单
“这些啊，都是‘巨人城堡豌豆’。”布丁老师告诉她，“豆荚挺有用，特别大，可以做往来湖面上的船。”
“原来如此。为什么许多豆梗是秃的？”
“其实全部都是秃的。”布丁老师说，“最高的一棵，高度是10.67公里——比云高，但顶上仍然是秃的。”
“是修剪成这样子的吗？”
“诶？天下可没有修剪巨人城堡豌豆的傻园丁。这些豌豆的豆顶都是过去在千年战争中被削掉的。”
又是千年战争！雪凝心里升起难言的怅然。近千年过去了，圣罗约的校园内外，仍然到处留有战火的遗迹……
“千年战争里为什么要把这些巨人城堡豌豆的豆顶削除？”
“确切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毕竟是千多年前的事。不过根据古老的传说，每一株巨人城堡豌豆的顶端，正如它的名字——会有一座巨人城堡。也许在千年战争中，这些豌豆顶端的城堡是战斗的堡垒？敌方为了攻克这些堡垒，就攻击了支撑它们的豆茎？这些都是猜测。当今时代，巨人城堡豌豆这个上古品种已经基本灭绝，只剩下我们圣罗约学院里这些秃头家伙了。我们给它们浇了几百年水，也没见它们长出城堡来。”xizu.org 柚子小说网
雪凝的脑海里不禁晃过小时候看过的一则童话：《杰克和豌豆的故事》。那则童话里也有一种魔法豌豆，巨大的豆茎直伸云端，顶上有一座巨人城堡。地星上的“巨人城堡豌豆”，该不会是赛文根据地球童话培育的品种吧？
说起赛文，她在哪里呢？即使已将时间轴数次倒拨，赛文仍然毫无音讯。
雪凝叹了口气，原本轻快的心情如同被图钉戳破的气球，瘪成了薄薄一张皮。热巧克力喝完，她一声不吭地随着布丁老师在蘑菇和豆梗之间穿行。即使高大的布丁老师，在巨无霸植物的衬托下，也仿佛中了矮人国魔法的迷你小人。
这时，雪凝无意中瞧见一只形状有些独特的大蘑菇。
“阿布老师，那只黄蘑菇是什么商店？”雪凝问，示意左前方一只造型虎头虎脑、柠檬黄色的大蘑菇，上面瞧不见任何店招牌。
“那不是什么店。”
“唔？”
“不是所有的蘑菇都能改造成房子开店的。那是一只‘黄环柄菇’，别名‘纯黄白鬼伞’，是剧毒蘑菇。”
雪凝唬了一跳：“这草地上有毒蘑菇？”
“草地上所有的蘑菇都是天然生长的，自然有毒蘑菇啦。就算我们定期清除毒蘑菇，下雨之后它们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毒蘑菇是商店广场的幽灵。不过，你们逛商店广场的时候，只要记住一条：千万不要靠近没有店招牌的蘑菇，就不会有危险。”
“好的。”圣罗约的校园，是不是纯天然过火了？
就在雪凝跟着布丁老师绕过那只危险兮兮的纯黄白鬼伞菇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雪凝瞅见这只蘑菇嫩黄的伞柄上，有一扇熠熠生辉的虹顶拱门。
不是说毒蘑菇不开商店吗，怎么上面会有门？
雪凝的记性一向颇好，这扇门的形状激起了她记忆中的某个匹配点——她第一次去N馆的时候，曾经一头撞上墙壁，就是因为在墙上看到一扇虹顶的拱门。那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可现在，又见到一扇一模一样的门，是怎么回事？
雪凝连眨好几下眼，把眼睛闭上，又睁开，那扇门仍在那里。
——弯若新月的拱顶弧度，泛着光辉的彩虹色石刻，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仔细回忆的话，上回在N馆墙壁上见到那扇门没有门板，门后是透亮的长廊，所以雪凝当时才会想也没想一头冲过去，而眼前这扇门，有一扇半掩的门扉。
几缕玻璃似的若有若无的光线从门缝里漏出来，似真似幻。
雪凝呆立俄顷，弯腰在草地上找到一颗小石子，对准那门缝投过去。
准头不错。
等等，准头……
——小石子准确无误地飞进了门缝里，没有像她上回撞墙那样反弹回来。
雪凝的呼吸屏在鼻腔里。这扇门……难道是可以进入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下脚步急刹的声响。
布丁老师在她的前方，后面是谁过来？雪凝下意识地扭头，眼睛差点飞出眼眶：阿克米站在她的身后，兜帽帽沿比平时还低几分，然而鉴于距离近和身高差，她一眼瞟见了阿克米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微漠惊讶。
幸好布丁老师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从前方响起，拯救了她的脑筋空白：“丫头，你磨磨蹭蹭啥呢？嗯？阿克米小鬼头，你啥时来的？”
“阿布老师好。”阿克米顺滑如丝地礼貌道。
“阿布老师，”雪凝刺溜跑过去，“您刚才说毒蘑菇不能开商店，那如果有人走进毒蘑菇的房子里，会怎么样？”
“‘走进’？‘房子’？那得在毒蘑菇上面先开个洞咯？谁会这么闲着无聊干不要命的事？”
“可是毒蘑菇上有——”
“甘同学，你的东西掉了。”阿克米突然出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支银色笔杆的水笔，递给她。
“啊，谢谢。”雪凝去瞅自己拎在手上的通草袋子，上面并没有洞眼儿啊，笔怎么掉出来的？
她把笔塞进袋子，继续奔向阿布老师：“可是如果毒蘑菇自己开——”
“甘同学，你的袋子可能有洞。”什么东西敲了敲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阿克米颀长的手指握着一把各色水笔，见她扭头过来，递还给她。
雪凝又去瞅通草袋子，底部果真有一个比笔的直径略大的小洞。可是……十秒钟之前瞅的时候还没这个洞吧？而且，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掉了一把笔出去？
雪凝两道如画的柳叶眉儿蹙了起来，心下意识到这八成是阿克米故意搞的手脚。
布丁老师迈步过来，托起她的手提袋，拉开她新书包的拉链，把袋子丢进去：“这样不就好了？”
一旁，阿克米开口：“阿布老师，甘同学还有多少东西没采购完？”
“就差一套衡平节服装了。”
“您是不是还要赶去处理泥石流？正巧我要去裁缝铺子附近，要不我带她去买吧？”
“唔？那太好了，”布丁老师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我最头疼买衣服了，跟女孩买衣服更没经验。”他拍拍雪凝的肩，“嘿丫头，既然你们班长在这里，我就把你交给他了。”
“可是，”雪凝傻眼，剧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只剩一件衣服需要买吗？我自己去就好。”
“要是一般的衣服你不妨自己去。衡平节用的服装，我建议你还是让男孩子带你去。”
“为……为何？”
“来，自己瞧瞧，你的学期用品清单。”布丁老师从白袍子口袋里掏出一卷小卷轴，递给雪凝。
雪凝展开卷轴，瞧见绝大部分列明的物品条目上都划了一道线，那是已采购齐全的，没划的仅剩下一行——
“‘男式女服’是什么？”她问，手指清单上的那行字：“学生须自备女服（或男式女服）一套（留符文嵌袋）。”
布丁老师拍脑门：“我去，今早单子拿反了吗？不过没关系——”他从雪凝手里抽走清单，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纸页上泛起一层微光。
“这样就对了。”布丁老师把清单重新递给她，“之前那张是男生的清单。女生的是这样。”
雪凝浏览新的清单，发现绝大部分物品要求都一样，原先写有“男式女服”的那一行却是不同，变成了：“学生须自备男装一套（留符文嵌袋）。”
“咦，阿布老师，您确定这张单子是对的？现在上面写，要我准备男装？刚才那张单子倒是要求准备女服。”
“对，这是衡平节上要用的服装，只要春、秋两季各穿一次，你准备一套就可以了。”
“一套男装？到时候是我自己穿吗？”
“是啊。”
雪凝懵了：“那男同学要准备女服？”她仍记得刚刚瞧见的男生的清单。
“嗯，或者‘男式女服’，稍微应景一下即可。咦？”布丁老师显得比她还懵，“你不知道衡平节的风俗？难道你的家乡没有衡平节的活动？”
雪凝摇了摇头。
布丁老师和阿克米面面相觑。阿克米兜帽太低，瞧不到他的神色，而布丁老师明亮的蓝眼睛显著地眨了两眨，嘴角咧开一个上弦月的弧度。
“啊，那你会在西岛渡过一个难忘的衡平节的。”他拍拍雪凝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
不知是不是光线太过飘忽，雪凝觉得布丁老师的眼里好像闪过一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