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蝶影重重（5）——天雷黑爆
漫天的黑色雷云仿佛将蓝发大法师锁定了，轰轰轰轰轰轰！！！数不清的黑色闪电从雷云中迸射而出，简直可以用万箭齐发来形容，箭头全部指向蓝发大法师。
虽然理智告诉雪凝，蓝发大法师既然敢走出去、迎上去，应该是有把握的，可她实在没办法远远地龟缩在白光幕墙的保护里头眼睁睁瞧着这一幕。
她决定偷偷地溜过去。
雪凝把水晶球塞进口袋，飞快地给自己施了隐身咒，隐去身形，穿过白光幕墙，穿过洞开的窗户，奔跑到外面的广场上。
她正好见到雷云里的黑色闪电万箭离弦的壮观恐怖一幕，整个天地都被黑光扭曲，仿佛一幅曝光严重不足、只剩阴影轮廓的玄异照片。雪凝扭头看蓝发大法师要怎么应对，却见他只是朝天穹漫不经心地张开双臂，风衣的下摆在广场的风浪中墨云一般翻滚。
千万道闪电就这么劈中在他的身上。
这景象雪凝光看着都疼。然而蓝发大法师的身形没有倒下，没有被射成刺猬，甚至连发梢也没有零乱。xizu.org 柚子小说网
那些黑色闪电仿佛是把所有雷霆万钧的能量都灌入了他的身体，却不能对他造成伤害。千万道闪电不甘心一般，彼此凑聚、融合、集中威力，渐渐融合成百十道闪电、十道闪电、九……五、四、三、二、一——最后，所有闪电汇聚成唯一的一道黑洞般的电柱，接天连地、狂鸣不息地劈落在蓝发大法师的胸口，黑色能量源源不断地灌入他的身体。
讲真，这要是在地球上，摩天大楼也被劈成面粉了。
蓝发大法师却依然迎风伫立。
他眼帘半合，凝着眉头，几乎是带着一种惺忪之态垂眸看向劈在自己胸口的狂暴电柱，好像注视一只清晨爬到胸口被窝上赖着不走的黑猫。
直到广场的地面开始震颤，仿佛连大地也承受不了更多黑色闪电自天而降的压力，蓝发法师才像从出神中醒过来，抬头朝天穹看了看，自言自语：“总是这么暴力。……不行，再多就要捅大娄子了。”
他低下头，捅了捅劈在自己胸前的电光：“乖，回去吧，这次就到这里。……不走？要不我把你打回去？唉……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轰！一拳。轰轰！！两拳。轰轰轰轰轰轰轰轰！！拳头毫无停顿地轰击在电光上，黑色闪电一开始还巍然不动，随即出现摇晃，最后在蓝发大法师雨点般的暴力拳头下开始节节后退。闪电后缩到了半空，蓝发大法师背后飞展出一双黑色的蝶翼，他直接跟着闪电飞到空中，快得看不清的拳头流星一般地继续追击在闪电上，一路把那怒吼咆哮的黑色闪电柱直接硬生生轰回了雷云里。
“撒油娜拉。”蓝发大法师收拳，对雷云抛了一个飞吻，蝶翼舒展，在半空中优雅转身。“哟，你们来啦。”他朝着下方说。
雪凝视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广场周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好多黑袍的身影，都在紧张地盯着天空。远处，还有人影朝这边飞奔而来。
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照明光束从一张张手掌上亮起来，朝四面八方照射。
“是谁？”“这回是谁？”雪凝听到好多声音焦急地大声问。
“雷爆的中心有人吗？”有人在远处喊。
“小心一点，现在不要靠近中心！”
还有声音在询问：“祭司殿的人到没到？快展开夜灵封印，这次天雷黑爆的规模史无前例，必须赶快控……诶？”这时，有人将手里亮起的魔法光束照向了天空。
众人齐齐倒抽凉气。
“那是——”
“蝶……黑色的蝶翼！”
广场上，许多张脸上露出一种大为困惑、大惊失色的表情，齐望空中。
抽气和混乱的声响中，一位满头白发、形容肃穆的黑袍大法师迈上一步，仰头向着穹顶，沉声道：“蝶皇大人。”
“哈罗，”蓝发大法师在空中微笑，“布莱赫特大人。”
其他大法师见到布莱赫特的身影，顿时自觉地让开几步，混乱倏然终止，大家都不再作声，在布莱赫特身后围站成一个半圆。
布莱赫特眼望穹顶：“想不到蝶皇大人赶在祭司殿过来之前，亲自来为堕落者护法？”他的嗓音中气压很低。
“哼？”
“别打马虎眼。这不符合规矩。”布莱赫特大法师言辞肃然，“告诉我们，堕落者是谁？必须先将此人交祭司殿处置，即便是您，也不能提前插手。”
“堕落者？我吗？”
“我的耐心有限，蝶皇大人。”
“没有新人堕落啊喂！你看我的表情这么遗憾，像骗你吗？”蓝发大法师在空中回道。
布莱赫特大法师眉头紧锁：“那这次天雷黑爆的规模？许久没有这种量级的天雷黑爆了。你不是说诺薇娜已经没事了吗？”
“诺薇娜没事，还在闭关中。只要你们不再给她增加新累赘，她再撑个几年也不至于堕落。”蓝发大法师蝶翼凌空，屹立于黑色雷云之下，“这个雷爆的规模？大概是自然现象吧。”
广场上的黑袍大法师们哗然骚动。
“自然现象？怎么可能？”布莱赫特大法师左边的黑皮肤大法师出声，“这种级别的天雷黑爆，只可能是堕落事件。”
其他大法师沉重地点点头，彼此交换目光。
蓝发大法师在空中抱起双臂：“伊恩塞斯坦，这种级别的天雷黑爆，如果是堕落事件，除非布莱赫特或者诺薇娜堕落了。”
叫伊恩塞斯坦的大法师呛住了。
蓝发大法师继续说道：“——布莱赫特人在这里呢，你看他的头发还是那么洁白飘逸，眼睛还是那么灰蓝犀利，显然跟堕落不搭边。诺薇娜在闭关，根本不在这附近。还有哪个家伙有实力引来这种级别的天雷黑爆？祭司殿的老家伙们？他们的老胳膊老腿到现在还没赶过来呢。总不至于是辅座？首座？”
“蝶皇大人，请莫口无遮拦。”底下一个声音提醒他。
蓝发大法师眼也不眨：“我口无遮拦惯了，话糙理不糙。要是有新人堕落，我欢迎还来不及，犯得着在这里跟你们抬杠吗。”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天雷黑爆现场？”布莱赫特大法师问。
“我？我正好在旁边的博物馆里看书，一瞥，哎哟，亲切的天雷黑爆居然再临于世，当然要来友情围观一下。”蓝发大法师耸耸肩，“不过，就我亲眼所见，这里光有天雷黑爆，没半个人影。我找不见触发天雷黑爆的可爱的新人，祭司殿的老家伙又迟迟不来，我只好自己动手把天雷黑爆打回去了。”
另一位大法师忍不住问：“打？你一个人？把这种规模的天雷黑爆？”
“嗯哼？”
“但是一向只有夜灵封印才能……”
“封印是祭司殿喜欢的花式。我不喜欢那种文绉绉还要合唱卡拉OK的魔法。”
“可天雷黑爆是黑魔法的能量闪电啊！怎么打？”
“当然是用拳头了。”
广场上大法师们的表情，就仿佛蓝发大法师给他们讲了一个特别冷的笑话。
蓝发大法师抬起右手，揿了揿左手的指关节，他的左拳一下子朝上方挥了出去。没有人看得清他的拳速，等他收了拳，将手插进风衣的衣袋，广场上方高高的苍穹上，只有他还屹立在天幕之中，那片刚刚还在他的头顶上气势澎湃、笼罩穹宇的黑色雷云已然被那一拳砸得轰然碎散。
下方各位大法师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没有什么是不能用拳头解决的。”蓝发大法师微笑，“现在，我看，你们不妨通知祭司殿的人：这里用不着他们来了。”
苍穹中，发光石组成的群星再度现身。夜虚静域的天空从飞舞着熊熊黑色闪电的地狱，复原回了星辰闪烁的清空。
蓝发大法师悠悠地从空中降落，黑色的蝶翼收回身后，消失无形。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从人群旁边穿过。广场上的大法师们都默不作声。附近的角落里，隐去身形的雪凝望着蓝发大法师走过人墙。她看不大懂两边的人之间的关系：以蓝发大法师的法力水平，他显然是“星芒大法师”的一员（其他人叫他“蝶皇”，这不像个法师名，难道是绰号？绰号后面为何又加上敬语“大人”？），其他夜芒台大法师头上都有发带，应该也是“星芒大法师”级别，从他们与蓝发大法师的互动看，他们互相认识。可是为何两边对彼此的态度有点……怪怪的？既不像友好，却也不像敌对？
连雪凝这个外人都瞧得出来，蓝发大法师走过其他大法师们的身边时，整个广场上的气场都变得又重又慢。
蓝发大法师朝广场的出口走去，没有人拦他。但就在他要一步跨入博物馆洞开的落地窗时，布莱赫特大法师开口：
“蝶皇大人，天雷黑爆出现和你有关吗？”
蓝发大法师缓缓转过头：“布莱赫特大人，如果是我，的确能引下这种规模的天雷黑爆。问题是：一个人可以堕落两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