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魔力测验（6）——第7纪元的魔法常识
“瑟莎丝娅，”理查摩尔副司长用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开口问左边的女法师，“你变的这个杯子，没有持形？”
“持形”是什么意思？雪凝困惑。又是一个听不懂的魔法术语。
莎莎缓缓开口：“不。我没有给雪凝放水。杯子是雪凝自己用魔法沙化、变没的。”
“可是她根本没有抬手。好吧，别说没抬手，她根本没有做任何动作。”理查摩尔副司长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想是的。我也看见了。”莎莎除了眼睛在眨，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雪凝这时终于听明白了他们在震惊什么：他们惊讶雪凝在把杯子变没了时，没有做任何施魔法的动作。也就是说，刚才雪凝只是盯着杯子看了一眼，那杯子就化成沙、凭空消失了。
这是不合常理的事情吗？雪凝心中打鼓。可是她施展魔法，有时候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呀。施魔法又不是在舞台上做话剧表演，至于每次都把动作架势一板一眼地摆出来吗？
就在雪凝想要问一问的时候，对面，莎莎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表的动作。
她的右手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倏地挥向右方，在理查摩尔副司长的眉心一点。xizu.org 柚子小说网
理查摩尔副司长还没反应过来，双眼就失了焦，身子摇摇晃晃地向前栽倒。莎莎又出手托住他的身体，把他慢慢扶了仰靠在沙发上。
雪凝惊了一跳，手撑沙发扶手迅速翻到了离莎莎十步开外的地方，然后半是警觉、半是疑惑地问：“您这是？”
“别害怕。”莎莎朝她露出调皮的一笑，“我给司长施个小小的遗忘咒，没有伤害，只是他醒来后会不记得为你做过魔力测验的事。”
“为……为什么？”雪凝依然警觉地站得远远的。
“唉！本来也不至于如此。”莎莎耸耸肩，“还不是因为你？”
“我？”
“他不知道你是从一千五百年前来的人。辅座没有告诉他。而你刚才最后露出的那一手，太惊人了。他要是传出去，影响难以预料。”
“我最后那一手？我只是按照你出的题目，用黄色魔法把杯子变没了。”
“问题不在于你把杯子变没了还是变出两个耳朵。你在施那个法术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咒语，没有做任何的肢体动作，只是眼睛瞄了一眼，杯子就崩散消失了！在第7纪元，几乎没有魔法师能做到这一点。”
“……不会吧？”果然是这个原因？
莎莎叹了口气：“辅座太心急了，在我还没有把第7纪元的事情跟你讲讲的时候，就派理查摩尔来为你做魔力测验。辅座大概也想不到你身怀这样的绝技。雪凝，在我们这个纪元，绝大多数魔法师是无法在不使用魔法增幅器的情况下随心所欲地施魔法的。‘指戒’是人们施展魔法的必要工具，能够脱离指戒随意施魔法的，一千个魔法师里面也不会超过七个。至于连咒语也不用说、挥手的动作也不用做，只动一下念头就施出魔法？这是神话传说里才有的事。雪凝，我相信即使在第6纪元，你所来自的时代，能做到这样的魔法师也不多。”
雪凝沉默。关于这一点，她真的很无知。她只晓得，未来的阿克米能做到。而她对付最多的人就是阿克米，她还以为这样施魔法是理所应当的一种方法，而压根没意识到，阿克米能做到是因为他太强。
长年跟未来的阿克米作战，导致她对普通魔法师的正常能力范围评估过高了吗？这样一看简直细思极恐，她对魔法威力的经验，全是以未来的阿克米作参考系的……
莎莎摊开双手：“雪凝，我对理查摩尔没有恶意。我必须将他关于你的这部分记忆消除。否则，辅座听说后，也会下达同样的指令，那时会更麻烦——一旦理查摩尔踏出这间屋子，他可能会对别人讲这件事，那时不得不消除记忆的人就更多。”
雪凝盯着倚躺在沙发上无声无息、但看起来并无大碍的理查摩尔副司长。
“雪凝。你能在不需要咒语、不需要动作的情况下就施展魔法的事，我不会向我的上级汇报。”
雪凝“啪”地把脖子转向莎莎，差点扭到了。
莎莎看着她：“想想看，要是别人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会是什么反应？你可以在不言不动不语的情况下随心所欲地施法，别人在你身边还会有安全感吗？”
“谢谢。”雪凝明白她的意思了。
“希望你以后在第7纪元的生活中，也尽量不要在人前施展那个能力。挥一挥手、把咒语念出来，只是增加一点举手之劳，却能让你合群、安全很多。”
“可是你不把我的事如实上报的话，真的不要紧吗？”
“目前这里只有你知我知，难度不大。要是理查摩尔没被消除记忆，我就肯定要上报了。”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你，莎莎。”雪凝慢慢地说。
“我听说东方的武术很厉害。”
“唔？”这话题转弯有点大？
“你来自东方的魔法武林世家，对吗？”
“哈？”
“你随手就召唤出附着永恒之火的银藤，你在我‘袭击’理查摩尔的时候迅速远离我的敏捷反应……我觉得你是目睹过对抗、历经过实战的战士。可是你年纪这么小，又来自东方，我就猜你会不会是来自古代的东方魔法武林世家了。”
“嗯……”雪凝含糊嘟囔。望着莎莎，她的心里升起一阵佩服和微微的懔然。之前她见莎莎性格活泼开朗，有说有笑，差点忘记了她山行团团员的身份。此时眼见她当机立断地出手抹销理查摩尔副司长的记忆、准确敏锐地判断出自己身上的战士气息，无不反映出她是一名多么地道的魔法师特种兵！
夜芒台的特别行动团，果然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简直是魔法师的里海豹突击队。
雪凝又瞧了一眼沙发上毫无声息的教育部副司长。
莎莎瞄见她的目光。“他没事的。待会司长会在他的办公室里醒来，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
雪凝返身回到自己那一边的沙发跟前，瞥向茶几上被银色“缎带”包扎得方方正正的色卡盒子。
莎莎朗声笑了出来，“这个银闪闪的‘礼品包装’恐怕我得留下，雪凝。你要是将它解除掉，我怎么跟辅座解释我为什么要抹销他派来的教育部官员的记忆呢？”她招呼雪凝坐回沙发，为两人各变出一杯奶茶，耐心解释：“辅座之所以会派理查摩尔这位不清楚你‘古人身份’的教育部官员来为你做魔力测验，因为理查摩尔是色卡测试的专家，能够用当今时代魔法技术允许的最快的手段帮你完成魔力测验。但辅座一定料不到——没人能料到——色卡测试居然会对你无效。唉，这可真是突发状况。”
雪凝在茶几下面旋弄拇指。
“在色卡测试无效之后，你也清楚，刚才这里发生的事，都是我们难以预计的了——如果辅座知道你当着一位不清楚你真实身份的教育部高官的面，在没有借助任何魔法增幅器的情况下，空手召唤出了永恒之火、用一种从所未闻的水系魔法把永恒之火克制、还把附生永恒之火的银藤变形成无害的包装带……他也会赞同我把理查摩尔的记忆销除的。别说你才15岁，雪凝，就算你150岁，施出这样的魔法，也足以拿‘埃兹魁克异术成就奖’了。看来6纪元的魔法师的技术，真的是比我们现在高明太多了。”她淡淡地叹了口气。
雪凝不知该如何接腔，只好闭着嘴巴。
“所以，明白了吗？我不准备把你最后施展黄色魔法时的细节上报，但这条可爱的缎带蝴蝶结，”她食指轻点茶几上的色卡盒子，“我得带回去汇报。”
“明白了。”雪凝只好答应，内心却有点慌。那条“缎带”的原型银藤，可是连未来阿克米的传奇巨龙坐骑梵图斯都能捆住的，虽然现在它上面不再附着威力巨大的永恒之火，看似无害地捆在这只小盒子上，可是……它上面自带的强大束缚法力，夜芒台的魔法师能解得开它吗？雪凝问出一个疑问：
“我听你们好几次提到‘辅座’，请问‘辅座’是——”
“辅座？就是我们夜芒台的二把手呀，仅次于夜芒台首座的大法师。”
雪凝放在沙发扶手上的胳膊抽搐了一下。
她的事情，夜芒台的“二当家”在亲自过问？她到底踏入了夜芒台的什么计划？
越琢磨心里越没底，雪凝眼望莎莎：“那我上学的事……”
“依我看，你金蓝红黄绿五系魔法的能力都在水准以上，上什么学校都够格。我会如实汇报的，至于决定权，不在我这里啦。”莎莎耸肩。
雪凝急切地说：“我想上圣罗约学院。”
“光凭这句话就知道你是如假包换从6纪元来的，哈哈。我会将你的意愿上报的。”莎莎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