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纤长含粉的手指微顿了下,文渚通过了那条验证信息。

“宋荣子”倒显得很热情,文渚还没说话,他已经发来一串消息,突出一个迫不及待:「我谢哥都跟我说了,嫂子你有事情要找我帮忙是吧!」

「有什么忙你尽管开口,我出马,绝对给嫂子你麻利解决咯!!」

目光在他的id上停留一眼,文渚又返回和谢晏白的聊天窗口,看了遍他对这人的介绍。

微微沉思之后,她打字确认道:「盛惟?」

「对对对是我是我!嫂子你放心,你没加错人!」

盛惟回复的速度简直像是守在手机前。

微微呼出一口气,文渚暗道,自己以前怎么不记得盛惟是那么热情的性格。

对这样的热情有些不太习惯,也深知这其实是沾了谢晏白的光,文渚态度显得很平和。

她言简意赅地打字:「有个女明星叫秦如明,谢晏白说你在这方面认识的朋友多,就麻烦你找些圈内人帮我查一下她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按她的性格,这种负面的消息应该不会太难找……不会太麻烦你」

原本坐在台球馆的盛惟,在看到文渚的第二条消息后,当即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对文渚的了解也不多,小时候不算太频繁的交集,让他对文渚残余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漂亮与疏离上。

闻名不如见面,他本以为她会有些独属于美人的傲慢脾气,却没想到文渚比他想的还要友好客气。

这样的嫂子,可要比那些高岭之花好相处多了。

当下悠游吹了声口哨,盛惟回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然后一挥手中那昂贵精致的球杆,姿态潇洒如毛笔写意,在一个漂亮又难度极高的一杆清台后,一旁狐朋狗友们的喝彩连连。

只是,他的得意没维持太久。

当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时,盛惟去接了个电话。

零食区相对安静一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随后他放下手机,一双狐狸眼里露出了极为纠结的神色。

最终,他还是认命打开了文渚的聊天框。

愁眉苦脸地打字道:「嫂子,出了点意外情况……」

盛惟是找朋友联系了一家业界颇有名气的狗仔,本来确如文渚所说,秦如明的事情并不难找。

她出道至今,行事一直颇为嚣张,与她有过接触过的工作人员都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狗仔那里也拍到过她的一些事迹,只是按照业内习惯,都被秦如明花钱摆平了。

但这也不难,无非就是再蹲新的,以秦如明的作风,总归能找到空子。

只是不曾想,那位狗仔却传来消息,说某业内的知名制片人替人警告他们,以后不允许再拍秦如明,否则便会付诸法律程序。

那位制片人含糊着,隐隐漏的风却是云市的谢家。

谢家势大,这消息一出,业内自然不敢再对秦如明有什么动作。

是以,盛惟才说意外。

消息传到文渚那里时,她眨了下眼。

这情况也还算合理,却也证明了,秦如明与谢家的牵扯要比她想的还深一点。

不过这样一来,就少不得要她自己亲自去走动一番了。

盛惟还在叹气,担心自己这次出师未捷,给容易相处的嫂子落下个只会说大话的不良印象。

而文渚已经从思索中回神,向他表达了希望能和那位制片人见一面的意愿。

她倒不知道盛惟的想法。

只是再如何,她也总不会放过秦如明这个突破口。

那位制片人在业内颇有名气,曾制作过的几部剧收视率都称霸一时,有一部更是现在还时不时被观众翻出来,津津乐道。

文渚抵达那间被竹林掩映,曲径通幽的雅室时,制片人还未到达。

这间雅室外面看着不显,内里却别有洞天。

黄花梨木做的博古架上,错落摆放着一应主人花了心思,从各地搜寻来的珍品古物。

唐时的仙鹤纹金花银盘、北宋的汝瓷盏、明代永乐年间的花鸟纹玉壶春瓶……

再加一幅得于拍卖会上的竹禽图,檀香袅袅,海棠十字纹的花窗外,芙蕖亭亭清绝,穿插着清雅悠缓的四弦琵琶曲,雅与奢都到了极致。

这是她向谢晏白寻来的地点,这间雅室的主人与他有过一段故交,为给他行方便,让他可以随意使用这处。

如今,被文渚借来去见那位颇有些名声与架子的制片人。

等一壶碧螺春渐凉,制片人终于姗姗来迟。

他一身衣服宽大舒适,未见品牌标识,配合着半扎起来齐肩发,行走间气质沉稳,有种别样的飘飘遗世。

面上漾开一抹微笑,文渚缓着声,从容优雅地向他示意:“是季制片人吗,您还请坐。”

季茸风打量过面前姿容姣秀,甚至在娱乐圈也是难得一见的姝色佳人,眼中难以避免地划过惊艳。

他原本接到文渚的邀请时,心中尚有几分不以为意,只是看在那位朋友的面子上,才前来赴约。

而在穿过了这一番庭院雅间,真正见过了文渚后,他心知自己原先的轻视是错了。

能在此地邀约,更有着如此气度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

神色郑重起来,坐在那张酸枝木的仿古椅上,季茸风微微瞥了眼面前冰裂纹的茶盏,面上几分谨慎:

“我与文小姐此前似乎未有过交集,不知文小姐这次特来邀我,是为了……?”

轻轻做了个手势,文渚止住季茸风的话头。然后,她伸出白皙若凝脂的手,为他倒了一盏新茶。

琵琶曲清妙,她的声音也不急不缓:“季制片,在此之前,不如先尝一尝这主人家珍藏的碧螺春。”

神情微顿,季茸风视线在文渚滴水不漏的笑意上停了几秒,最终拿起那盏茶,慢慢品了一口。

也只这一口,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就告诉他,这茶当是市面上难寻的珍品。

见他面上似有叹然,文渚唇角的弧度扩大几分。

等茶盏被轻轻放下,与酸枝木的桌面发出轻微脆响,她的语调便如同枝上新探出的杏花,柔软清雅:“……想来季制片也曾听过,我们那位秦如明秦小姐的父亲,恰好最喜欢碧螺春。”

此话一出,季茸风瞳孔一缩,终于知道文渚的来意。

环境清逸的室内,文渚与季茸风气氛和谐。

文渚态度柔和,面上始终是春花般的笑意,季茸风又喝了几杯茶后,最初因拿捏不清文渚的虚实而产生的紧张终于淡去。

他目光落在面前酸枝木的茶桌上,声音微顿,思考着措辞:“不瞒文小姐您说,其实我与秦如明没什么联系。”

“……有联系的,其实是谢家。”

他说着,上了年纪的眼角显出一两分谨慎的探寻:“就是……与您先生有关的那个谢家。”

“……”瞥了眼手上的素戒,文渚轻轻一笑,“季制片敏锐。”

……

与季茸风的交谈称得上轻松。

他是聪明人,在文渚未表明身份的情况下,仅靠她手上的戒指就猜出了谢晏白这层关系,敏锐之外,消息的灵通也可见一斑。

这样一来,也就不必多费口舌。

他心知文渚不能轻易对待,很是开诚布公,说只是因为谢家企业曾赞助了他一部剧的造型,这才和他们有了那么些交情。

也因此会被谢临琛找到,替他警告敲打那些狗仔。

他将自己撇得干净,文渚垂目,微微思索后,突然想起此前谢晏白还查到的一个消息。

是说季茸风有意拍一部新剧,秦如明正是他定下的女二。

想来,这也与谢临琛有关。

只是按照她的想法,秦如明的这个女二号,还是该让给更合适的人才行。

但这,就还得看季茸风的决定了。

季茸风心里也在打着算盘。

他之前答应谢临琛的要求,多少存了些卖谢家人情的心思,谢家没要求自己保密,他此时将内情和盘托出,倒也不算什么。

但若是之前说好的女二号没了……

这就已经不是卖人情,是得罪了。

可如果不答应文渚,也会得罪她。

还有她背后的势力。

云流的谢总,可同样不好招惹啊……

——似乎怎么着,都不能两全。

他眼底闪过数般纠结,一时没能说话。

心知他的想法,文渚岿然不动,不去多言,耐心等着季茸风自己做决定。

终于,季茸风抬眼。

面前的文渚仍然优雅端坐,气度沉稳,眼中始终是盈盈的浅笑,像什么都不能惊动她。

他下了决心,慢慢地道:“我可以答应您的要求,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

季茸风的条件不算刁难。

他经手的剧除了剧情以外,精良的服化道也很被人称道。

眼下,他正在着手制作一部民国背景的新剧,里面一些角色的造型颇为繁复讲究。

看中了文渚的能力,他希望她能为这部剧提供部分造型上的支持,并且会按市价付给她酬劳。

文渚没有思索太久,颔首同意。

让季茸风松了一口气。

谢家深耕多年,他选择站在文渚这边,说不紧张是假的。

此时,他将文渚与他的新剧扯上联系,想来文渚为了她自己的名声,怎么着也都会更上心更稳妥几分。

这样想着,他的神情更真心实意了些。

又细细品味了那壶千金难寻的碧螺春,他暗道,这般的上品,怕是秦如明的父亲也不曾喝过。

光影渐移,那日之后,又过了几日,这间雅室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清荷重重,檀香幽绝,只是伴乐的琵琶曲已经配合着主人的喜好,换成了一曲《浔阳月夜》。

同是酸枝木制成的小几上,除却茶具,这次还多了一个仿古裱锦的棋盘,以及一对青釉棋罐。

一双略上了年纪的手执起黑子,略微停顿之后,那黑子落在了棋盘左上方的一处。

然后,他略带几分悠然地道:“谢总,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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