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仔细一听，还是那对离王的夸赞之语，只不过如今对方已经失去了精气神，像是被什么大恐怖糟蹋过，气息长进短出，面色苍白，麻木不仁地在那呢喃着。
在场的几人都是中三品武者，自然看得出壮汉有没有受过刑罚。
骨骼完好，脉络未动，气血的流转也极为顺利，这问题出自对方的心神。
徐副司没有阻止对方的呢喃，似乎有意给在场的众人听一般。对方站在壮汉身旁，就这么打量着众人。
“离王对北境尽心尽力，为了子民求同存异，他怎么敢与离王相比。”
“...雄踞北方，抵御异族...这等功绩应当传唱千古...”
壮汉的话语断断续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面色涨红，露出狰狞的表情。
就在这时，徐副司突然向壮汉发问道：“那你说说，离王应该成为什么。”
“应该...应该是整个周...”壮汉哽咽一会，接着像着了魔一般低声说着，“不...应该成为什么...成为什么...”
对方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直重复着，还带着哭腔。接着壮汉猛地抬头，望向徐副司，嘴里呢喃着，像是在质问着徐副司。
不过徐副司并没有继续理会对方，而是望向了众人。
“知道这里面的古怪了吧。”
“此人，是周朝派过来离间的？”一名武者疑惑道。
“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其他的情况。”徐副司悠悠地说道，对着守着门的武者使了个眼色。
随着哐当一声，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
“已经去官府那边证实过，这人并非本地人，在几天前进入安阳城，并且固定地在客栈茶楼两个地方走动。”
在这沉寂的氛围里，徐副司的声音显得尤为洪亮。
在场的众人没有说话，但心里都知道徐副司的言下之意，除了周朝的离间，另一种情况只能是一些人的背叛。
不过镇武司隶属于景帝，处在镇武司无异于已经明确了站在景帝这边的立场。
没有人呵斥，也没人质疑，他们身为景帝手中的剑，就是要为景帝排除万难，就算对方是广德帝的胞弟。众人就在这静默中，等待着徐副司的下令。
“经过一些同僚的打探，除了客栈和茶楼，就在两地的必经之路上，此人在一个地方停顿了许久。”
“徐副司，这消息靠谱吗？”
一名武者提问道，毕竟他们不是异人，可没有什么追溯时光的能力，指不定异人也没有。
“自然可靠，这城内每一处地方都有陛下的耳目。”
徐副司神秘莫测地说道，接着又开始吩咐众人前去调查。此事蹊跷，背后牵扯甚大，镇武司为此推掉了诸多安排。
此事要查的有三个地点，壮汉所居的客栈，安排壮汉进城的组织以及壮汉停留的地点。
不过林恒似乎被徐副司盯上了，有幸与对方一同行动，去探查壮汉停留的地方。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还有同僚吧，而这同僚中又恰巧有周程的身影。
不过在走出镇武司后，林恒的眉头微皱，心中还是有着疑惑。
若真是那位离王的手笔，又怎么会就这么简单地在大庭广众下暴露，并且在暴露后没有任何反制措施，在镇武司行动前也没有杀人灭口。
不惧，还是本就是无中生有。
不过当初茶楼里还有两位特殊的人，头戴斗笠的男子以及像是官员的中年男子。似乎是在两人说话后，壮汉才展露出一些异常，像是暗中受了什么刺激。
头戴斗笠的男子固然可疑，但那名官员林恒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对劲，给他一种在密谋什么的感觉。
尤其是对方的眼神和后来的疑问，让林恒一阵不舒服。
因为镇武司并未探查到壮汉停留的地方，徐副司和林恒等人只能从茶楼出发，朝客栈走去，一路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若是没有便再走一次。
而在途中，林恒也跟徐副司说了说在茶楼里的事，徐副司听后先是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又点了点头。
林恒看着对方的神情，怎么看都是在怀疑自己。
“就这么跟你说吧，林木你与那犯人是同一天进城，又在茶楼里碰面......”徐副司解释道。
“可我从都城而来。”
“所以只是怀疑。”
说罢，徐副司继续朝前方走去，林恒的心中也多了一点无奈。
怎么就这么巧呢？自己还是走后门进来的可疑人士，虽然是通过城里有名的善人之手，但也没有任何记载。
若非镇武司缺人手，林恒又有些实力，这任务可能与他有所关联，指不定会雪藏到什么时候。
周程这人也是心善，看着自己新的同僚林木像是被打击到了，上前安慰了几声。
林恒朝着周程望去，刚想道声谢，却兀地发现对方的背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黑色劲装，头戴斗笠，腰间独特的信物，这么醒目的装束在安阳城内肯定找不出第二人。
他原本还是怀疑那位官员的，不过对方都送到眼前了，不查白不查，就算不是也没有任何损失。
林恒连忙叫住还未走远的徐副司，告诉了对方刚才的情况。
对方听闻眼神一凝，旋即朝斗笠男子离开的方向走去，行事雷厉风行，林恒只得小跑着跟在后方。
徐副司的举动看似大条，却是粗中有细，一身轻功也是不凡。很快就找到了斗笠男子的身影，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而林恒等人没有徐副司跟踪人的本领，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
跟着斗笠男子兜兜转转，如果不是最后停下，林恒还以为对方发现了他们。
这只不过是对方的生性谨慎而已。
也不晓得对方是什么出身，走了不知多少路，却始终在一个范围里晃悠，每一条路却让林恒感到陌生。
最后，斗笠男子翻进了一个院落中，徐副司却停在了院落门口，眉头紧皱。
周程见此刚要发出疑问，一靠近便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林恒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