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超，陆文涛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几次采访，二人已经熟络。
“超姐，来看球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今天没有采访任务，而且我是和朋友一块儿来的。”
“你好，我是舒群，《华夏体育报》记者。”
戴眼镜的男子身高接近180，穿着宽大的西装上衣，梳着整齐的偏分，说话瓮声瓮气，听口音来自江南。
“你好，陆文涛。”
陆文涛不太擅于和陌生人打交道，转而和莫超聊了几句。
“哟，在这儿哪，让我好找。”地道的京腔。
陆文涛扭头一看，一位身高与佩顿相仿的大叔走了过来。
他宽肩细腰、四肢修长，Polo衫配牛仔裤，背着个双肩包。
戴着顶印着“岛城啤酒”的棒球帽，笑容可掬。
“张指导，您去哪儿了？”
“遇到个熟人，聊了两句。这是陆文涛吧？小伙子太棒了！”
“小陆，这位是张蔚平教练。”
陆文涛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张指导，您好。”
“嗨，别叫指导。虚长几岁，叫我老张就行。”
“小陆，等下方便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没问题，等我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几人在西雅图著名的“Thecrocodile”酒吧碰头。
陆文涛到达时，三人围坐在靠窗的圆桌前，张指导正在分享自己的海外经历，桌上零零散散摆着三杯啤酒和一些小食。
陆文涛落座，点了两打CoorsLight啤酒。
“小陆，哪天动身？”张指导忙不迭地问到。
“明天中午，听说明尼阿波利斯挺冷。”
“这个季节最低温度应该有零下十几度，不过比起东北还差一些。”
提到东北，陆文涛倍感亲切。
“张指导，您来这边多久了？”
“叫我老张就成。我嘛…今年第六年。最开始在芝加哥，我爱人在那儿读书，去年搬到洛杉矶。”
“张指导可是国家队的大前辈。”莫超插了一句。
“那我可太荣幸了，这方面一定得多和您取取经。”
芝加哥、篮球、国家队，每个都是陆文涛的兴趣点。
（Tips：张指导身高193，国家队主打四号位。在队期间帮助国家队拿下1975、1977、1979三届男篮亚锦赛冠军；1978年亚运会男篮首次夺金，他被评为当届赛会最佳前锋。1978年国家队首次出征男篮世锦赛，张指导场均砍下25.3分，高居场均得分榜第二，同时入选赛会最佳阵容。时至今日，他的世锦赛场均得分仍然高居历史第三。）
“过去的事儿念叨它干嘛。小伙子，你能只身闯荡海外才是真了不起，球也比我们当年打得强多了。”聊得兴奋，他喝了口啤酒润了润嗓子。
“就说今天打这个超音速，那可不得了。队里得分点多，攻防节奏快，要是打个弱队，半场就得遍地开花。”
（Tips：1994年4月19日，超音速客场挑战当时的弱旅快船。超音速风卷残云半场砍下78分。全队12人登场，10人得分上双，最终150:101狂胜对手。）
“是啊，开场那会我们节奏也有些乱。”这方面陆文涛有切身体会。
“后来及时调整，这局面就稳住了。人家杰克逊三连冠可不白拿，你们这些球员也都是好样的。”
“尤其是下半场，杰克逊的变招效果绝了。”两人聊得热闹，舒群也忍不住分享心得。
“还好我们有斯科蒂，靠个人能力顶了一节。我没亲眼看过MJ打球，今天换做是他肯定更神奇。”
说起MJ，陆文涛忍不住多说几句。
“不瞒您说，每次看到主场挂着那几面冠军旗，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竞争这么激烈的联赛能连拿三次冠军，只有超人才能办到。”
“放心吧，乔丹会回来的。”张指导说道。
“真的？”陆文涛难以置信，退役发布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只是累了，并不是对篮球失去兴趣。”
“对，发布会上他自己也这么说。”
“很多职业运动员会遇到瓶颈期，尤其是各领域的顶尖高手。”张指导分析道。
“身体和精神的疲劳，缺乏挑战的比赛，都会消耗他们的斗志。这时休息一段儿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放松身心，远离媒体，把一切烦恼都扔到一边儿。”
“然后呢？”
“然后看看熟悉的比赛，发现一群新人和曾经的手下败将在场上呼风唤雨，又会激发出斗志，想要重新证明自己。这种时候就该复出啦！”
“嘿，听您这么一分析还真有门儿！敬您！”
陆文涛举起酒瓶，一饮而尽。
“小陆，你是国家队未来的希望，加油。”张指导也干了。
虽然刚打完一场比赛，但和张指导聊天丝毫不觉疲倦，反而激发了食欲。
陆文涛叫了一份牛排和几份小食，风卷残云迅速解决。
“张指导，您能多说说国家队的事儿吗？”
“行啊，你想听哪方面？”
“据说早些年，国际赛场对我们很不友好，比赛环境很差。”
“有这事儿，那时候我们积贫积弱，比赛里针对我们的不合理吹罚太多啦。”那些亲身经历，张指导如数家珍。
“要说最过分的，肯定是79年的亚锦赛。半决赛打小鬼子，华夏队五名主力全都被罚下，我们咬牙扛到加时赛，最终拿下；决赛打小棒子，又是各种错漏判，结果怎么着，还是赢了！”
“那场决赛张指导拿了38分！”莫超补充道。
“嗨，那是被逼急了，欺负到头上就得让他们长长记性！”张指导正色道。
眼前貌不惊人的大叔居然是当年华夏篮球的旗帜，陆文涛不由得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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