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故人归

白衣和尚一边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一边越过寒央朝着道云走近几步:“血噬蝶妖罪孽深重,贫僧自会渡了她,只是在渡她之前,还需散了她心底的执着。道长诛魔除妖,修行了得,自然知晓执念之魔不可小觑。所以,贫僧还请道长给贫僧一点薄面,放过她,将她交由贫僧来渡化。”

寒央望着白衣和尚的背影,把他的话全听了去,心底酸酸的如火烧般灼痛,他可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渡了她啊。

她笑湿了眼眶,趁着他们不注意时偷偷化作无数血色蝴蝶消失在原地。

“你来……”道云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看见寒央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一时,像是明了什么,看向白衣和尚:“你渡她?和尚,你不会真是和她一伙的,诓骗本道好救她吧。”

“阿弥陀佛,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道云好笑的指着白衣和尚的身后:“那你倒是看看你的身后还有什么。”

白衣和尚还不知道寒央已经不见了,他看着道云一脸讥讽的笑,迟疑了一下才转身看向身后,原本在地上的寒央早已不见了踪迹。

他一愣,随后皱眉不悦。

早已消失不见的寒央,此刻已是在聚酒楼的后院。xizu.org 柚子小说网

她因心情不好,便去大厅的酒架上拿酒喝,却被柜台前的小记拦住了,还道了一句:“楼主说过,不准你喝酒。”

“他又不在。”寒央说着就伸手去拿酒架上的酒。

小记立即拦住寒央,很为难道:“那也不行,楼主说了,不准拿酒给你喝,你就别为难我了。”

寒央看了看小记,不想为难他,又不打算放弃拿酒喝,于是笑着道:“云逸不让你给我酒,我也不为难你,不如我们就来石头剪刀布定输赢,反正结果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我输了就放弃喝酒了。”

小记没有听明白寒央的话,有些迟疑的看着她:“这……”是什么和什么?

“是男人就不要扭扭捏捏的,干脆点,不要再纠结了。”寒央催促着,又问他知不知道石头剪刀布。

小记愣愣的摇头,示为不知道。

“我先教你。”寒央一边给他做示范一边讲解,直到教会他后,她就把右手藏到身后,叮嘱他道:“记得,你出布。”

“好?!”小记不知道寒央让自己出布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布,只得乖乖的听寒央的出布。

寒央见小记准备好了,就开始道:“来,开始,石头剪刀布。”

小记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就跟着寒央一起石头剪刀布定结果,心里抱着侥幸,希望能如她所说,说不定她输了就不会拿酒喝了。

于是,毫不犹豫的出布。

寒央伸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划着剪刀指,笑的奸计得逞的看着小记:“你输了。”

小记一脸懵的看着自己右手的手背,疑惑不解的看向寒央道:“我为什么会输?”

“因为剪刀是布天生的克星,你自然会输。”

“不是你叫我出布的吗?”

“我有吗?你听错了,我说的石头剪刀布。”寒央故作没有那回事,又对着小记语重心长道:“小记,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愿赌服输,这样才找得到女朋友。”

“我……”小记仍是不能理解,就算剪刀是布天生的克星,可明明是她让他出的布,为什么会是他输?

寒央把小记的疑惑看在眼里,不做解释,盯着他一本正经道:“男子汉大丈夫,要输得起放得下,最重要的要言而有信,你知道吗?”顿了顿,把右手伸在他面前挺醒他道:“酒。”

小记看着寒央,总觉得哪有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犹豫了一会,才转身去酒架上拿了一壶酒给寒央。

寒央从他手里拿过酒,却见他不肯松手,又强调道:“言而有信!”

小记终是不情不愿的把酒给了寒央。

寒央抱着酒就高高兴兴的去了后院,然后飞上聚酒楼的楼顶,坐在楼顶上吹着夏风,喝着酒。

最后,她醉酒昏睡在了楼顶,醒来时是将近黄昏,她站起来望了望下面,二话不说就飞了下去,然后朝着聚酒楼外的左边走去。

一路上,她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什么,最后又找到了缘生阁,看着空寂无人的缘生阁,她突然就哭了,站在缘生树下目巡四周,心扉灼痛:“司青……”

心底深处所有的痛,诸多伤和恨,全都成了一声‘司青’惨白了彻彻底底,连风吹过都是回不去的伤,叶摇曳都诉着回不去的痛。

寒央抱着自己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痛哭,哭诉着一身血红衣埋藏不住的伤,是执着那个人的痴妄,在痛苦里,等的绝望孤助。

黄昏后的风吹,吹的叶晃萧瑟,吹不散执着,也吹不醒梦与现实。

寒央失魂的走在缘生阁的后山树林里,突然感到脖子上一记刺痛,像是被什么扎了一样。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人对她袭击,她立即回神迅速闪开,躲开了袭击。

等她看清袭击自己的人时,竟是一个黑衣的艳丽女子。

那黑衣女子添了一下那根扎了一下寒央脖子的手指,很享受道:“这血液里的味道真香。”

寒央慢理歇斯的伸手摸了一下被扎了一下的脖子,迷起眼眸盯着黑衣女子,满是危险的语气道:“刚刚是你扎了我的脖子。”

黑衣女子贪婪的盯着寒央:“你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妖,干净的连血液里都是干净的。”

寒央阴狠着眼眸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运结法力对黑衣女子出手。

一阵风过,卷起落叶在空中打转随风飘走。

寒央和黑衣女子打了几十回合,谁也不输上下,纷纷被对方的力量震开到一边。

黑衣女子笑的诡异的盯着寒央,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你这妖当真奇怪,乍眼看是一个妖,细看却妖不似妖,身上还有些非妖的气息。”不过她的血却是极美味,若是吸食了肯定修为大进,她也就不用再怕那妖道了。

寒央突然笑的邪魅的盯着黑衣女子:“我怎么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黑衣女子看着寒央那邪魅的笑,瘆的心慌,还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惧怕来。她急忙转移视线,狠咬了一下唇,心中有些不甘,却仍是微笑着:“你看,我们皆是同类,是不是应该有福同享。”

“是吗,有什么福同享!”

黑衣女子笑的诡异的盯着寒央:“你那血很香,是我从未见过的,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看看。”

寒央闻言,轻佻一下眉目,看来是遇见了烛心的姐妹了,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还有个嗜血姐妹,下次再见一定得告诉她一下。

她盯着黑衣女子笑的邪魅道:“听说心脏会跳还是红色的,你能不能把它给我看看。”见她变了脸色,还不敢直视自己,不禁好笑的质问:“你不是说要同我分享你的福吗,难道你反悔了!”

黑衣女子干笑几声道:“怎么会反悔,说好了要同你分享的,自是说了算数。”

“既然这样,那我不要你的福了,你只要把你的心脏给我看看,让我看看它是不是会跳还是红色的就可以了。”

“这个就不用了吧,众所周知,心脏是红色的也会跳。”黑衣女子干笑着看着寒央,她又岂会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又怎会答应将自己的心给她,只是她却没想到她竟比她还要妖。

寒央笑的明媚道:“可是我没有见过啊,我真的很好奇它到底长什么样,不如你将它给我看看。”

黑衣女子面上一愣,没想到寒央会笑的那么明媚,嘴里的话更是如利刃直击要害。她活了那么久,还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妖,性情古怪,难以捉摸,更是看不透。

寒央看着一言不发的黑衣女子,看了一会,不再和她弯弯绕绕:“你想要的是我的血吧,蜘蛛女妖。”

黑衣女子震惊的盯着寒央,没想到她会看穿自己:“你怎么知道我是蜘蛛妖?”

寒央从蜘蛛女妖身上拉过一根细长的蜘蛛丝,放到她的眼前给她看。

蜘蛛女妖看着寒央手里的一根细长的蜘蛛丝,半晌才回神,撕破脸皮露出本性道:“你的血液很干净,对我来说那就是增进修为大补的好东西。”说着就又添了一下之前扎过寒央脖子的那根手指。

寒央笑的邪魅的盯着蜘蛛女妖道:“你有没有告诉烛心,她还有你这个嗜血姐妹。”

蜘蛛女妖很害怕看见寒央那邪魅的笑,那笑容总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惧怕,她听的她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却只道:“你果然妖,连笑的都很邪乎。”

寒央轻佻一下眉眼道:“这倒没人告诉我,大概是太邪了,所以没人看也就没人说吧。”不过烛心有没有告诉过她,她好像不记得了。

“遇到你这么妖的妖,大概是谁都不愿意的。”蜘蛛女妖依然不敢直视寒央,心底还有些不甘心,这么好的血液她居然一点都吸不到,若是能够吸食就好了,那她一定就不会被动的被那个妖道追杀了。

寒央勾起嘴角,准备说什么,突然皱起眉头,迅速化作无数血色蝴蝶消失不见了。

在寒央迅速消失的时候,蜘蛛女妖也惊慌的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原地。

不一会,一袭褐衣的道云突然出现了,他目巡四周,什么都没有,皱眉不解:“奇怪,明明感应到了蜘蛛妖知汝就在这附近,怎么又感应不到了。”

在原地停了片刻,道云又径直离开,去了别处。

消失在树林里的寒央,再次出现是在缘生阁里,她坐在缘生树的一枝粗大树枝干上,倚靠在树身上,瞳孔毫无焦距的盯着天上那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轮弦月。

半晌后,她语气惨白了思念,喃喃自语:“一叶一树一缘生,半世青衣半世寒……司青……”

忽然,眼皮沉重,寒央一下就睡了过去,还不慎从树上摔下去,掉到地上都没有醒过来。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了,而这会儿的缘生阁也无人来祭拜,所以也无人看她到底有没有事。

逐渐,夜幕已深,天上弦月孤清,零星无几,夜风习习,吹落几叶树叶在半空婉转几番坠落。

躺在地上的寒央,一动不动,丝毫不惧夜风的彻骨凉,犹如深睡一般,谁也唤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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