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孙大彪连连报斤数。
“二百零三斤。”
张帆跟着喊：“三爷爷，二百斤。”
“二百八十二斤！”
“二百八十斤。”
“一百五十斤正。”
“一百四十五斤。”
无论多少，到了张帆这过一手时，都得扣你些斤两。
脾气暴的村民根本忍不了。
组织了几个人围观。
眼瞅着张帆在这里给他缺斤少两，当时就不乐意了。
“啥意思啊张帆！欺负我们哥几个呢？是我看错了，还是你瞎啊？”
张帆也不生气，脸上笑盈盈的：“害，我哪敢欺负人啊。这不是昨天退粮退怕了，昨天都给你们顶格给价，退粮时一个个都要我压秤，退到最后自己还往里搭了二十多斤粮食的钱。这不是为了防止大家伙还跟我这退粮，迫不得已啊。”
这话说出口。
几个打算找茬的人脸也是当场一红。
昨天张帆确实是按着顶格给的粮数，结果一个个不要脸的找人家退粮，还往多里退。
自己不仁，还能怪别人不义吗？
“这...这不是给现金了吗！咋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还有退的道理！你再克扣，就说不过去了！”
几个人仍不死心。
不能白白亏这几斤粮食。
然而张帆还是那句话，冷眼看着他们：“不卖，可以走。”
几人倒是没有想到张帆能有这么硬气。
一个个也都没有敢找事，毕竟都是农村老实汉子，而且还要卖粮，也不好得罪张帆。
接下来的事情就十分顺利了。
整整一天，张帆也没有在去躺在车里睡觉。
和孙大彪一起抬粮倒粮。
三爷爷在一旁数钱记账。
很多人他都不是一次运来全部粮食，一次先卖个一百来斤，然后回家找人各处打听，打听各个村庄里乡里都是什么价收粮。
打听好了之后，发现别人收粮价基本和黄大喜差不多，只有张帆这里能给出四毛五的天价。
推着粮食又来了，二次卖粮。
整整一天，三人都没歇着，中午饭是秦悠送的，仨人扒拉了一口又继续起来。
五吨载重的东风大货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装车。
黄昏时，张帆强行下命令结束今天收粮。
让兴致高涨的孙大彪停止了他的行为，他没事，关键是三爷爷扛不住啊。单是站了一天就不是八十岁老爷子能扛下来的。
收粮一事，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今天晚上才是真正的庆祝一番，张帆在集市上买了不少吃食，这可把小姑娘苗苗高兴坏了。
看着苗苗大眼睛盯着锅包肉，这种酸甜口的菜肴正是小孩子喜欢的，但却不敢伸手去夹，在苗苗的观念里从来都没有和其他小孩一样的任性想法。
认为一切好东西都是自己的，都去要。她只会看着，还害怕被人看到她喜欢。
不过好在坐在这里的长辈都心疼又喜欢这个小姑娘，争相往苗苗碗里夹菜，一盘锅包肉吃的她心里甜滋滋的。
三奶奶也破天荒的没有阻止三爷爷今天喝酒。
酒足饭饱，张帆对着孙大彪说。
“大彪，晚上别回了。住在车里。”
“行帆哥，我先去小卖部用电话给我爸妈说一声。”
第二天，村里卖粮的明显没这么多了。
但车内五吨载重也已经装完。
大彪开着车，这次往粮仓所去的心情都不一样。上次是迷茫，不知所措。现在激动的心情一直压在心头。
连三爷爷的笑容都没有下去过。
一直到拿着六千块离开粮仓所。
“赚钱了！真的是钱啊！”孙大彪拿着钱极其兴奋。他是第一次手里拿这么多钱。
“小帆，这钱，可都是你赚的啊！你可算是走上正道了。”三爷爷老泪含在眼眶里。
他八十岁的人了，眼看着小帆走向正途。
回头到了下面，遇见自己那四弟，也能有话说。越是这么想，三爷爷老泪越是止不住。
这么大岁数，能动泪的事也是越来越少了。
二人都非常激动，只有张帆表情平淡，和第一次来粮仓所的态度一模一样，就好像没看到这六千块似的。
“帆哥！你看这钱！这都是钱啊！都是百元大钞！闻闻，真香！咱们可算是赚到钱了！”
张帆吸了下鼻子，一盆凉水泼了下去：“咱们全部家产加在一起是六千三百七十五，吴寡妇哪里要还钱六千，就剩三百七十五。”
孙大彪听完，表情僵硬了一下。
随后他又开心起来，接着说。
“那也又三百七十五块是赚的啊！没事没事，三天就能赚三百多，帆哥你已经很厉害了！”
然而张帆接着泼：“租车费一千五，咱们现在还欠着一千一百二十五块。”
这下孙大彪彻底傻了。
合着帆哥大赚了一笔之后，竟然还欠着钱呢？
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倒是三爷爷已经挺开心的，欠钱的事儿他早就知道，如今看到资金回笼，这还不是好事吗？
“大彪你想啊，只是一个村就已经回笼六千块。而且马上就要到了收粮时节，准备准备吧，至少这一个月内，都有的忙了。”
三爷爷说的没错。
手里有钱了，就是有了底气，不管外面欠了多少，七千多块拿在手里那就是实打实的价！
张帆也根本就没打算停，以张家村为始点，向四周村落开始大面积收粮。
口口相传，张家村四毛五的价卖粮想必四周村子多少也听到了点风声。
村民和别的收粮队一做对比，张帆这边几乎不再会受到如黄大喜这种阻挠了，从粮仓所回来。
就在第二个村子里扎下了根。
孙大彪秤重，张帆记账给钱。忙不过来时，三爷爷也会帮忙。
毕竟三爷爷年纪大了，走向正规后，真不能将三爷爷当成劳动力压迫。
几天下来。
仨人真的是连轴转，张帆不是没想过招人，但现在不是钱的事就是粮的事，眼前又没有合适人选。
只能是让仨人选择不休息了。
压榨员工全部价值，也是一个合格老板应该做的事情。
张帆和各村村民都商量好，秋收了还会以这个价来村里收粮。
老爷子彻底算是没有了倚老卖老的心思。
很多时候他的那些人生经验，反倒成了生意上的枷锁。偏偏张帆的一些或者说无赖或者说是奇思妙想却能够成为制胜关键。
就比如说，每个村委都会有喇叭在村内宣传。
有些村子的村长很好说话，见有人收粮还给了高价，张帆一请求就非常主动的打开喇叭给全村宣传。
老爷子就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利用村委的喇叭，他还寻思着自己买个喇叭喊呢。
而有些村长就比较顽固，即便知道这是一件好事，但毕竟属于商业行为的私事，或是怕担责任或是什么，死活都不让张帆借用喇叭。
张帆只能放弃。
这边老爷子再次提起自己喊。
可是假装放弃了的张帆，转过身就钻进人家村委办公室里，掏出一百块钱，让办公室的人去买点纸上厕所。
收粮如火如荼的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