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说话，张帆继续拱火：“难道我们中年人现在指望的是靠着年龄倚老卖老，行业内随便混混就能赚到钱，然后一点压力都没有，只要面对比自己岁数小的孩子，跟他一说教就OK，不会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话好似带着魔力一般，瞬间把赵卫兵的怒气逼了出来。俩眼珠子蹬的滚圆。
张帆的嘴根本不停。
“正因为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在你赌他的时候，痛苦与此有关，幸福恰巧也与此有关。而且我又不是不给你钱！我说的是买，不是赌输了就直接把厂子给我，再者说了，如果你输了，说明你对时代的判断已经非常老旧，就像你说的，你老了，说难听点就是厂子在你手里早晚得黄，不如给我。”
“你！！”
“如果你赢了呢？那我就把剩下的鞋子全都送给你，一毛钱都不退，并且卖了多少钱，就给你拿回来多少钱。你看，你输了不过是卖厂，赢了却是又拿订货钱，又没少了货。”
赵卫兵深吸两口气，保持清醒：“好！我跟你赌了！不过我不要你退货，如果你输了，你就来我这里当销售部主任。三年！”
“成交！”
任他如何猜想也都觉得销售掉五千双布鞋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除非你卖上五年。而你却说只需要五天？
简直异想天开。
正如他所说，即便是免费送，五千个人一人一双也会有人选择不要，更别说是卖了。
二人定下来君子协议。
张帆不得赔本出售鞋子，并在五天内将五千双鞋子全部售空。也就是说最少得卖五块钱一双，赔本赚吆喝不行。
这是当然的，赌约不过是他要卖鞋赚钱的顺带而已，哪能为了顺带的东西放弃赚钱呢？
晚上孙大彪带着赵狗田仨人又来到了张帆家里。
每天都来，一次不差。
也就是说，这几天将收粮任务交给孙大彪之后，他每天都收够了五吨粮食交给粮仓所，一天也没休息。
张帆和往常一样抽出来五百块给大彪。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赵狗田仨人支支吾吾的。
一副有话想说却不敢说的模样。
张帆看在眼里，猜测是不是孙大彪太贪心，这么久了一分钱没给仨人分过，这仨人现在不想跟着大彪了？
便主动问道。
“你们仨有啥事没？”
听到帆哥问话。
赵狗田不再藏着掖着了：“帆哥！还真有一件事，闫哥那边说不让我们告诉您。”
“哦？”
不是大彪的事儿，竟然是闫老七的事儿？
上次和闫老七分开之后，就让他先把乡里框架拉起来，回头就去注册一个物流商标。
拉框架而已，能出什么呢？
“说吧，闫老七出什么事了？”
赵狗田仨人互相看了看：“闫哥那边，让人给揍了。”
“啥？”
过于细节的事情赵狗田仨人也不清楚。
这些天他们仨一直跟着大彪收粮，闫老七那边很少去，就是挺工会的人说，闫老七拉扯出来河泽乡的物流框架之后，就跑去另乡朱楼乡继续发展。
可人朱楼乡也有自己的势力。
闫老七不是一个蛮干的人，就跟对方老大沟通起来。
可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有商业头脑的，朱楼乡老大一听，只是一个给人运货的小生意，还得给闫老七当小弟，当时就不乐意了。
要么说是混家子呢，话不投机就干了起来。
然后约架，然后还打输了。
张帆听完都头疼。
怎么江湖上的人办事儿都这么野蛮吗？
“帆哥，事情就这么个事情，闫哥正集结人马呢，还不让我们告诉您，他觉得打输了实在丢人。”
张帆连连摆手：“啥时候才能学会靠脑子办事啊！算了，明天我过去一趟。”
由于聊了两句。
孙大彪在院子里就把五百块给分了。
自己手里拿二百，给仨人一人分一百，赵狗田他们仨马上兴奋的喊起来：“多谢大彪哥！”
何曾几时，孙大彪也是乡里街道上被人欺负蹂躏的对象。
因为他的个头原因，再加上父母的宠爱，兜里总有点零花钱，谁遇见大彪都想欺负欺负他，让他买点什么东西孝敬自己。
然而今天赵狗田仨人却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大彪哥。
张帆看着他们分钱。
眼角抽搐。
“你，就这么分钱的？”
面对张帆的质问，孙大彪有些惶恐：“我我拿二百，是因为我要出油费和饭钱，花不完...晚上也会请客吃饭的...帆哥你要一起来吗？”
一旁的赵狗田也赶紧替大彪说话。
“是啊帆哥，我们都是一人一百，多出来的一百除了油钱，都让我们四个一起吃了。”
这四个竟然还以为张帆要因为大彪分红不均而批大彪呢？
听着赵狗田替大彪的辩解。
张帆无语至极，心想你丫的凭什么能够这么理直气壮的？
拍着孙大彪的肩膀问：“大彪，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负责发工资吗？”
一句话。
孙大彪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帆哥！我辜负你的信任。以后我会好好发工资的，再也不留钱了。”
张帆扶着脑门。
对于一个没啥脑子的人，你就不应该那话点他！
索性直接说透了。
“大彪！你是我兄弟，他们仨是你下属！哪有领导和下属挣一样多的道理？”作为曾经的百亿企业家，说出什么伤下属的话简直是手到擒来：“只要能把活给干利索了，你就算一分钱不发，五百全揣自己兜里，我都不会说你什么！好家伙，一天一百块，一个月三千！这好事可美死他仨了！你去打听打听，谁能一个月挣三千！他们仨凭啥？”
赵狗田还以为张帆想要批评大彪分红不均呢。
这听完之后，老脸那是烫红烫红的。
张帆也是一点面子没有给他们仨人留，就差没有指着鼻子说你们仨不配了。赵狗田、刘驴、李智手里攥着一张百元大钞，感觉是那么的烫手，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只有孙大彪搁这里掰着手指头算呢：“可是...如果都给我，那就是...一万五啊！帆哥，我那配得上赚这么多钱啊。”
张帆认真的看着孙大彪：“你是我兄弟，就配得上。你以为谁都能当我张帆的兄弟吗？”
认真的神情，触动到了孙大彪那颗敏感又自卑的心。
他这个脑子也没有考虑这收粮生意他最多也就能做半个月，而且一年就这么一次。反正是被张帆那句“你是我兄弟，就配得上”彻底感动了。
泪珠子是刷刷往下掉。
“帆哥！帆哥...这辈子除了我爸妈，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以后您就是我亲哥！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即便不给钱，只要有一口饭吃，能让我有劲跑，你让我抱着炸弹跟别人拼命我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