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三人一狐一鬼同住的一个屋子。
穆芸灵的说法是今天困了，没有力气打扫清洁，收拾出一间屋子将就一晚，其他房间等明天睡醒了再说。
她这说法骗陈缘都骗不了。
毕竟陈缘是知道不要不要不一定是真的不要的道理的。陈缘觉得不要不要不一定是真的不要这个道理与此事相通，都属于口是心非。
对于这样的安排，陈缘并不排斥，毕竟穆芸灵和红玉只是两个普通人。至于白狐，连红玉小丫头都打不过，不提也罢。唯一对厉鬼有威慑的便只有穆丹书了，穆丹书身怀浩然正气，一般妖邪鬼怪都不愿离她太近。当然威慑只是威慑，并不是战力，若有厉鬼执意要害穆芸灵、红玉和白狐，穆丹书也没什么好的阻止办法。
“陈公子你也不要不觉得不好意思，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有损名声，但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事急从权，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我并没感到不好意思。”陈缘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床上的三女一狐，“只是，为何我一人睡地铺，你们几人却睡床。”
“陈公子想和我们一起睡。”
“羞要毁老夫清白。”
陈缘也不是非要睡床，只是凭什么你们都睡床而他一人要睡地铺。
床不够，可以把其他房间的床搬进来呀！至于门小搬不进来，把墙拆了便是，用不了多少工夫。
若不愿损坏屋子，可以都睡地铺呀！
“陈公子一会儿自称我，一会儿自称老夫，陈公子究竟多大年纪了。”穆芸灵不愿在床这事上多做纠缠，要把陈缘气到其他房间，今晚就难熬了。
“六十有七。”
“怎么看着这么年轻。”穆芸灵大吃一惊，她以为陈缘偶尔嘣一句老夫是在哪里学的坏习惯，“陈公子会驻颜之术。”
“人仙寿长三百年，我现在六十七，相当于二十出头的青年，看着年轻实属正常。”说这话的时候，陈缘下巴微微上扬，很是骄傲。六十七岁的人仙，战力非凡，他确实有自傲的本钱。
“人仙？”
床上三女一狐同时惊呼出声。
见三女一狐如此反应，陈缘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有什么好吃惊的，特别是你小狐狸，你一口一个仙长的叫我，难道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人仙了吗？”
白狐摸着鼻子，讪讪的干笑了两声。
它能说它见到修行者都是这么叫的吗？这是妖的智慧，妖的处世之道。
穆芸灵急忙跳下床将陈缘请上床，“仙长，仙长怠慢了。”
陈缘没有客气，穆芸灵下床后，床上便只有红玉小丫头一个人了，他的年纪都可以当红玉爷爷了，没啥好避讳。
“仙长，您看我的资质如何，可以修行吗？”
穆芸灵在陈缘面前摆着各种姿势，只为陈缘多看一眼。
红玉小丫头反应慢了半拍，也学着穆芸灵展露自己美好的身姿。
“仙长爷爷，您看我的资质如何？”
“都还不错，只比我差一点。”陈缘如实回答，“你们若想修行可以去我师门长剑门，有我的推荐信，可以直接进内门。”
穆芸灵和红玉两人的资质都不错，只要肯认真修行，七八十年后有机会踏入人仙境。
......
长剑门。
陈缘持剑而立，他面前是近百刚从血泊里爬起来的尸体。
此时的陈缘非少年模样，而是中年模样。他紧绷着脸，竖起的眉毛下，一双被怒火灼红的眼射出两道寒光，干裂的嘴不住地动着，下唇已被咬出一道牙痕。
杀死的敌人又活过来了。
怎么活过来的，那三个死掉的人仙啦？
视线下移，三个人仙躺在血泊中，没有半点动静。
“还好他们没有复活。”
厮杀再次展开。
没有悬念，战斗一边倒，剑起剑落，敌人悉数毙命。然战斗还没有结束，倒下的人没过多久又爬起来了。
人力有穷尽之时，他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与三个人仙的厮杀不但耗光了他所有的法力，还透支了他不少生命力。和这些尸体厮杀靠的全是他不屈的意志。不屈的意志在不死兵团前，没有任何优势，只会被一点点湮没殆尽。
“若我是人仙，或许可以斩断尸体的不死性。”
“人仙，不对。我不早已是人仙了吗？”
陈缘想起自己初入人仙境，白发变青丝，干枯的血肉变得富有弹性，一夜间从老人变成少年。
人仙是梦，还是幻觉？
不等陈缘多想，尸体又冲过来了。
杀，杀，杀。
陈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誓死不能让他们踏入长剑门，师父走了，长剑门由我守候。
长剑斩掉一个富家翁的人头；割破一个黑脸大汉的脖颈；刺入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的心脏；划烂一个老头的脸。
“不对，这些人不是血雾门、无恒派、罗天教的人。他们是谁，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临川，开原。”
“这几人分别是强取贫苦人家女儿的李富贵；欺负樵夫的张黑脸；恶毒的吕大妇；人面兽心的钱村长。”
“我真的是人仙。”
陈缘脑子恢复一丝清明。
三大门派攻打长剑门已经过去很久了，这是梦。
“醒来。”陈缘大喝一声，眼前的景象快速变幻，山门消失，地上的尸体消失，向他奔来的数十尸体身影一阵扭曲变幻，最终化为百余只狰狞的恶鬼。
“梦中鬼。”
陈缘笑了，他感觉法力开始恢复，人也开始变得年轻。
一剑出，天地变。
百鬼亡，梦境破。
......
穆丹书最先发现陈缘不对劲。
她作为鬼对阴气和鬼气十分熟悉，虽然感觉不是很明显，但她能感觉到有很多鬼在附近活动。
凝神细勘。
没有鬼的踪迹，就连宅子里白天见到的几只厉鬼也不见了踪迹。
“陈公子，陈公子，陈缘。”
喊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穆芸灵、红玉和白狐，却没能叫醒陈缘。
“姐姐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
穆芸灵警惕的朝四周看了一圈，很安静，没有一丝吵闹，这是丽春楼晚上从未有过的场景，但在这里很正常。她没看出什么问题，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陈缘身上，这家伙还在睡，这人仙靠谱吗？
红玉还有些没睡醒，屋子里有人仙，她很安心。
白狐脊背高拱，它察觉到有危险的东西在附近。
“姐姐这家伙还没醒。”
“他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