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得手

他下意识地大声呼救,然后就看到一个自家袍泽冲他跑过来,但是隐隐约约间,就见那人也突然被倒吊了起来,并且更让人绝望的是,就在那位袍泽被吊起来的同时,从一侧树冠间突然飞来几根利箭,冲自己与那位袍泽而去,在他被恐惧逼疯前,他的眼前就是一滴血红,这血红慢慢放大,侵染了他的整副视野,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他看到就连天上的月亮也发出了红色的光芒。

郭红儿带着几百黄巾士兵爬下巨石,举起手中的火把朝那些独轮车上扔去,那些不能带走的就一把火烧掉,他们还要防备前面的战兵追过来,所以不可能带走所有他们想带的东西,粮食衣服这些统统都烧掉,即使烧不掉也没有关系,只要木质的独轮车烧坏了,启朝军队也拿这些东西没有办法了。

其余想金银铜钱这些东西,他们就打包往肩上一扛带走了,最让他们气愤的是,有几十辆独轮车里竟然是一颗颗人头——这些人头全都是血肉模糊,有一些已经腐烂发出的了臭味。

士兵们的眼睛里顿时就红了,他们知道,这些就是那几个被屠了村的村民,这些无辜者的人头将被当作黄巾匪的人头被启朝军队上交领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可怜的完全无害的村民,是因为黄巾军而死,有一个士兵哭着说,“大统领,我们把这些背回去吧,让他们好歹能葬在故乡的土地上,他们可都是从来不离故土的土人。”那名士兵声泪俱下。他身后的士兵也全都暗暗哭泣。

郭红儿长叹了一口气,“死者已经死了,要想让生者不再被人当作牲口杀掉,我们就必须要赶走这些蒙古恶狗!……要想把恶狗赶回老家,我们就必须保存好自己的实力,对方前面的追兵很快就会追过来,带着这么多人头就意味着我们把命交到了恶狗们的手中,你们懂吗?”

那个提出要求的士兵不再说话了,抬起头抹干净眼泪,紧抓起手中的刀,说道,“是小的,小的肤浅了,请大统领原谅!”

郭红儿没有再说什么,走到近前拉起这名纯朴的士兵,在他肩头上轻轻拍了拍,然后举起手中的刀,“弟兄们,走!”然后便带头往趟水溪的另一边跑去,那里的树林更加茂密,只要绕过自己布置的陷阱圈,就可以拐到趟水溪的中段,去那里补刀。

半个时辰后,两千蒙古战兵杀了回来,不过他们一个敌兵都没有看到,看到的是数之不尽的自家兄弟的尸体,顺着足迹追了一里多路,敌兵的一根毛都没有看到,反而有百十号倒霉的兄弟踩中了林中的陷阱,白白葬送了性命。

启朝虽是蒙古人开创的王朝,但是真正的蒙古兵其实很少,损失的这百十号人,已让蒙古将令肉疼不已,蒙古人的命可与汉人的命不同,这些人的祖先可都是跟太祖并肩作战过的功臣,非同一般,他们的血脉死一个便少一个。

在密林中追了一里路之后,他们再也不敢往前追了,只好再退回到趟水溪集合。不过好在并不是一无所获,他们之所以回来,还有一项重要的秘密任务——抢救那些他们曾经亲自收获的人头,那些人头可事关兄弟们的荣誉与赏赐,事关重大,比那些汉人辅兵的命重要多了。

这些蒙古兵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人头,将他们扔进一个个麻布大袋子中,十月的天气里,这些暴露在空气中的人头,气味越来越重,手感也越来越一言难尽,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有所嫌弃,而是恰如收拾金子般小心翼翼地装进袋子中。

不多会儿,有一半的蒙古士兵,背上都背上了满满档档的大袋子再次出发了,他们必须要迅速追上前方的大部队,否则在这样的密林中,他们心里实在没底。

然而此时此刻,大部队其实也很不好过。

走在大部队最前面的骑兵,看起来最为轻松,虽然是上坡路,但坡度很小,马走起来很轻松,而且路况又很好,极少有坑坑洼洼,四条腿的战马走起来,那是再舒服不过了。

走在骑兵队伍中部的吐吐浑是个久经沙场的色目老兵,这一次南下凤来城,满以为可以大开杀戒杀个痛快,可是一路走来,骑兵压根儿就没有派上战场。

先是南下途中遇到小股的游击造反兵,只需要派出小股的步兵就将那些造反兵杀得屁滚尿流,后面到了凤来城,一根红巾匪的毛都没遇上,竟然早就闻风弃城了,逃回了凤凰山中,可以说这一路上根本就没出过手,早就把这老兵吐吐浑给憋坏了。

屠村攒攒人头的事情,作为色目精兵他是知晓,但是因人数所限,他并没有被挑中执行任务,只能羡慕地看着别人提着大袋大袋的人头回来,心里那馋呀。

就在他以为这此要灰溜溜地返回大都时,突然胯下的战马悲惨的嘶鸣起来,然后就感觉到整个大地颤抖了几下,然后就整个地往下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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