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8.清丰秘闻

身后空无一人,祁修文吓的脚底地震,“刷”的一下就窜上了沈卿淮的身:“师师师师师弟,人没了!”

“······”

一连串的师,沈卿淮险些听成“尸体”。

他站稳身形,把怂包师兄从自己背上扒拉下来,警告了一句方才得空转头往后看。

果然,人不见了。

但沈卿淮一点也不好奇,刚刚往里的走的时候,小丫头脸上的算计之色显而易见,连那花哨的妆容都盖不住,想必是早就想走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野猴儿。”沈卿淮小声嘀咕了一句,握紧手中的剑往摆放棺木的地方走。

祁修文没听清后边的字,他在衣服上搓了搓掌心里的汗,立刻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野什么啊,师弟?”

说完这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嘴上的灵丝被沈卿淮给抽了。

是刚刚进来的时候抽的,沈卿淮猜测沐云溪会跑,他怕祁修文遇到危险喊不出声,免得到时候被什么玩意拖走了都不知道。

此时,沈卿淮停住脚步,不远处就是那十八口空棺。

它们依旧摆放的整齐有序,一圈又一圈,但奇怪的是最中间的那块地被空了出来······似乎还有一口棺材的样子。

沈卿淮绕着棺材走了起来,许是这些姑娘回来的太着急,自己的棺材板竟然都没有盖严实,多多少少留了一些缝隙。xizu.org 柚子小说网

于是沈卿淮微微弯身,从缝隙往里看,他唇角微微牵动,心想:虽然这些姑娘生前被人分了尸,但遗容还算安详。

姑娘们平躺于棺底,有手的交握于胸前,没手的那只能算了。此刻尸气沉寂,她们脸上的异化像尽数褪去,露出了精致的新娘妆,遮住那独属于尸体的惨白,给人一种她们似乎在安然入睡的错觉。

前提是只看头,不看残破的身子。

可问题来了,这些姑娘若是每晚都会从棺材里爬出去的话,她们脸上的妆容怎会保持的如此精美,估计早就和那野猴儿一般,花的连本相都看不出来了,只剩下惊人之姿。

莫非是有人在给她们修补妆容吗?是其他人,还是那杀人的邪秽?可这邪秽既已杀人,又何必此番做法呢?

沈卿淮想的入神,迟迟没有回答祁修文的问题。

于是祁修文走两步退三步,最后站在距离棺材十八步远的的地方,探头探脑的又问了一遍:“师弟!到底野什么啊!”

“······”

沈卿淮的思路瞬间被打断,很难在接回去了。

他翻了个白眼,指尖抽出十八条灵丝,连在每一个棺材板上。

紧接着,他掌心一合,厚重的“砰砰砰”声接二连三的传来。只见那些没来得及合上的棺材板,眨眼间全都闭的严丝合缝,半点痕隙不留。

沈卿淮捻了捻指尖,灵丝转瞬绷断,化为点点流萤之光,完全刚刚那般刚劲有力的感觉,就像普通的丝线一般,不堪一折。

他放下手,转头道:“走吧,回去。”

祁修文一懵:“回哪儿?”

“县丞府,”沈卿淮抬脚往外走,路过祁修文的时候停了一下:“咱们去会一会县丞的儿子柳文清。”

祁修文跟上去:“会他作甚?”

“对了,你刚刚不是问我野什么吗?我说的是——”沈卿淮可不敢说太多,毕竟他这位师兄,胆子一破嘴也容易跟着一起破,坏事了就不好了。他只能默不作声的岔开这个话题,为了不被察觉,还转头对祁修文做了个不合身份的鬼脸,恶俗道:“野鬼啊!”

空气静默了须臾,祁修文两眼一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俨然吓过去的神状。

“······”

说实话,沈卿淮平日里没少吓唬这位师兄,也知道他怕这些玩意,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不禁吓,说倒就倒。

祁修文若是知道沈卿淮心中所想,一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受了一晚上惊吓,祁修文的胆子早就破了,他跟沈卿淮进来都是迫不得已,万一站在原地遇到个什么玩意,不就只能等宰,倒不如跟紧沈卿淮,没准还能苟住一命。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沈卿淮又来了这么一出。

“……”

“师兄?”沈卿淮用脚碰了碰祁修文僵直的身子:“醒醒,师兄。”

叫了一会,地上的人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沈卿淮合目:“那你在这里躺着吧。”说完,抬脚就走。

片刻之后,沈卿淮又退了回去,他提溜着祁修文的衣领子御剑而行。与此同时,他还不忘消除这里留下的所有痕迹,免得打草惊蛇。

***

另一边,沐云溪下山后,脚不停蹄往有人的地方敢,只想把这身行头快些换下去。

但无名山偏的不像话,沐云溪从早走到晚,又从晚走到早。没有了马车代劳,也没有剑可以御,她连迷路带赶路,愣是走了五天才看见和人有关的东西。

沐云溪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城的牌匾,赫然是“清丰县”三个大字。

她脸一拧巴,心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就这一座城?

为了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沐云溪拦住了一个过路的商客,撕裂着喉咙笑问:“老伯,能打听个事不?”

老伯面向慈祥,他瞧沐云溪一副野人模样,可怜的实在不像话,心一软便应了:“你问吧。”他又递过去一壶水:“先喝点吧。”

沐云溪欣喜,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道了谢,一连喝好几口水,才擦擦嘴道:“老伯,我想打听一下,方圆之内可否还有其它城镇。”

“这上哪有去。”老伯摇头:“咱们清丰县离凌云宗近,所以和凌云宗一样地处偏远。你要想见到第二座城,大约百里之外吧。”

“······”

百里之外,腿都得断了。

还有,凌云宗远离喧嚣倒是能让人理解,清丰县又何必跟着它一起呢?

“姑娘,你是本地人吗?”老伯突然问。

沐云溪想了想,摇头:“不是。”

按理说沐云溪确实不是本地人。就算她重生的这具身体,是清丰县土生土长的人,可活得浑浑噩噩,很多事都不知道。说不是,也不为过。

“怪不得呢,”老伯恍然道:“姑娘是外来人那可能还不知道,咱们清丰县是十五年前才建起来的小县。”

他突然神秘起来,指了指上头:“而且,咱们清丰县不归皇城管,归凌云宗管,自然和凌云宗一样地处偏远喽。”

“为何归凌云宗管?”沐云溪听不懂了。

凌云宗上下除了红蓼峰的人,其实都是不愿意过问世事的大爷,若非宗门每月都有历练任务,要求弟子们行侠仗义,他们恨不得在宗门修练一辈子,得以窥见天光,成为真正的仙客。

老伯嘿声一笑:“这你肯定又不知道了。”

沐云溪险些翻了个白眼,心说:我要是知道还问您,这不闲的没事浪费舌头吗。

“要说咱清丰县,别看它只建了十五年,但发生的事可真不少,尤其是那三件事。”老伯伸出一根手指说:“其一,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北境三十六镇的遗民。虽说当年活在城里的人被那个叫沐云溪的女阎王屠了个干净,但那些在外奔波的人却躲过了一劫。为了补偿,凌云宗便出面在给他们找了个地安居,并承诺庇护他们。”

老伯叹了口气,愤恨的说:“那女阎王真是狠呐,走哪死哪就算了,这数万条人命,杀起来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一拍大腿:“幸亏青芜仙尊大义灭亲,不然谁知道她手下还得死多少人啊。你说是吧。”

“······”

沐云溪无话可说,只能扯着嘴角“呵呵”的笑。

笑够了,她麻木道:“哈哈哈是是是。”

得到了肯定,老伯脸上露出喜色,又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这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便是县丞府的事了。”

原来,由于清丰县建立的方式特殊,所以他们这里县丞被任命的方式也很特殊,不由皇城那边的天子认命,而是遗民们共同推举出来的,算是真正的地头皇,学习凌云宗的规矩,实行世袭制。

可没人料到,这选出来的县丞竟然膝下无子,只有一千金。但后悔也晚了,人都已经坐上那县丞之位了,总不能再给他拉下来吧,这不跟闹着玩一样吗。

于是众人就在心里着急上火。不过,到了县丞千金则婿的年龄,便传来了好消息——她选中了一如意郎君!

这郎君,不仅她如意,城中百姓也如意,要是把县丞之位交给这人,他们的心绝对能放到肚子里。

郎君不是别人,正是柳文清!

他当时还不是什么恶霸,是城内名誉极好的翩翩公子。而柳家当时也未曾入主县丞府,只是清丰县的一文墨家族,颇懂治理之策。

因此当时在位的县丞总是去柳家请教,一来二去,老的相谈甚欢,小的也对上了眼,定了姻亲。

谁料,结亲前夕,也就是一年前,县丞府横生意外,一场大火烧死了当时的县丞,而县丞千金也不知所踪。

两家的姻亲只能不了了之!

虽说有凌云宗管着清丰县,但讲实话,上面的人除了红蓼峰的弟子经常入世,其他人大多都是祖宗,见一面都难。

而且红蓼峰的弟子也有限,难免有分身乏术的时候,不能主持大局。所以县丞之位断然不能空缺。因此势头正盛的柳家,便在百姓的推崇中入主县丞府,成为了现任县丞。

“谁能想到啊!柳家入主县丞府不过半月,那柳文清就性情大变,真不知他是藏的好,还是受了什么天大刺激。”老伯又叹了口气,指着城内:“你瞧瞧这一年里,他祸害了多少姑娘啊,可惜了,可惜了!”

沐云溪附和:“确实可惜了。”

她不禁想起了山上见到的姑娘们,虽说有点瘆人,可她们若是活着,都是面容姣好的良人。

现下却只能以邪秽之身留于世间,成为被执念操控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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