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安置流民

聚兵关外围的那堵城墙已经建造好了。

内层的城墙也已建造完成一半,聚兵关要塞的城墙因比较低矮也已搭建完毕。

内外两堵城墙中间呈口字型结构,两墙中间的靠近山体的两侧分别有一堵城墙与山体进行隔开,两堵侧墙相距有一里多远,这样四堵城墙中间恰好形成一个宽一里,长两百步的一个口字型瓮城。两堵侧墙和山体之间各有一个宽一里多的空间,也可之后用作驻军。

外层的城墙和两侧的城墙都是实心的,除了外层城墙在左侧的位置开了一个宽一丈的拱形城门以外,外层和两侧的城墙都是用夯土夯实后用青砖和条石交错叠加包裹的实体墙,也没有建造可以登上城墙的墙梯。

所有城墙顶部都是由内层的城墙在聚兵关要塞之中的两座墙梯进行上下的,其余位置都不可登上城墙,这样就做到了一切防御措施都牢牢的掌控在聚兵关要塞的手中。

这时,孙良生才有时间和暇心处理北燕流民的问题。

现在流民已经在营陵城外由李、吴两家养了两三个月了,期间两家要把这两千多的流民收归登记为自己家的庄奴,孙良生把恳请的文书一直压着没有批复,当然两家在此期间也是通过个别买卖的方式已经挑选了一小部分的家奴,这个孙良生管不了也管不过来,但是全部登记为庄奴就属于官府行为了,这个是孙良生不可能允许的,这可是两千多人口,用的好的话,明年秋天就可以增加两千多人的赋税的,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随着聚兵关要塞的落成和两千兵马的逐渐成型,孙良生现在是时候落实这两千多流民了。

这一天,孙良生把梁继勇叫到了自己的大帐。

“梁都尉,现在我的边军已经大致成型了,聚兵关已经不需要你的部队进行防御了。”

听到这里梁继勇顿时郁闷了起来,他不想回到营陵城中受气。虽然早在九月份借着汇报山贼劫掠事件的时候他已经对孙良生明里暗里的表示了投诚的意思,但是,孙良生却一直没有对他做出接收的意思,这让梁继勇的心这段时间也是一直悬在空中。

于是,在防御聚兵关的这段时间,梁继勇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各项事务也是做得漂漂亮亮的,比如押运从营陵城到聚兵关的粮草每次都能按时或者提前完成,从来都没有让孙良生为这些琐事感到过烦恼和忧心,就是为了在孙良生的心中留下能干的好印象。但是现在听孙良生的意思好像要把自己调走,梁继勇不由坎坷起来,果然,中途投靠还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啊!

虽然在聚兵关这段时间,梁继勇还是只能指挥自己直属的四五百人的亲信部队,但是,在这里自己确实活得很舒畅,根本没有什么掣肘,孙良生也是大致交代了一下具体事务,至于怎么执行完全由自己做主,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作为一个军事主官的感觉。当然了,他也没有胡乱施为,他不会也不屑于这样做,这样会把自己搞死的。

所以梁继勇更加不想回到营陵城去,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到处都是排挤的军营之中去了,虽然名义上他是营陵城中最高的军事长官,但是这只是名义上的,李伯安和吴士忠两营人马根本就是李、吴两家的私军,根本就不听他的,而且他还要处处受到这两家的辖制,实在窝囊得很。

本来他已经认命了,但是随着李希可的意外死亡和孙良生的到任,他看到了希望,他想摆脱这种窝囊的活法,所以当初他才主动的对孙良生隐晦的点出来刘老黑和李、吴两家的关系,没有出他所料,孙良生瞬间就听出了这里面的猫腻。对于之后孙良生装糊涂的表示一切照旧,他也可以理解,毕竟当时手里没兵,无法直接对抗根深蒂固的两大恶瘤,但是,现在孙良生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可以不再畏惧李、吴两家的威胁,而现在却要把自己调走,这就使得他感觉特别的窝心。

不得不说,人是一种由欲望支配的生物,只要体会到更加美好的生活,没有人会想着回到之前比较糟糕的环境。

梁继勇当然也不例外,所以他要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梁继勇盯着孙良生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么大人打算把我部兵马调往何处呐?”

孙良生一看梁继勇的脸色和状态,他就知道是梁继勇胡思乱想了,这也怪他没有把具体情况说清楚,使得梁继勇产生了误会。

所以,孙良生并没有直接回答梁继勇的问题,而是向梁继勇爆出了一个猛料:“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刘老黑已经被杀了。”

听到这话,梁继勇果然丢掉了其他的念头,而是肃然发起了呆来。

由着梁继勇适应了一会,孙良生才咳嗽一声来吸引了梁继勇的注意,慢慢说道:“他已经死了有半个多月了,这个消息一直在保密当中,没有对外公示,今天我是看在你的这种状态上才不得不说与你听的,记得保密不可外传,之后我还有其他安排。”

梁继勇立刻站起身来,深深地对着孙良生施了一礼,有些惭愧的道:“是我失礼了,大人。请大人治罪!”

孙良生摆了摆手,让梁继勇重新坐下后,才慢慢说道:“之前我也有失误的地方,怪我之前没有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让你这段时间一直有所疑虑,这才使得你刚刚听我说起要调你的部队离开时,你才表现的患得患失误会起来。”

梁继勇又是站起施了一礼,继续惭愧道:“是下官过于患得患失了,竟没有察觉大人之深意,一切都是下官之错,请大人治罪!”

“好啦好啦,你这段时间大概也已了解我的性格,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礼数,你就坐吧!现在既然已经说开,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有些话也可以说的更加明白一点。”

梁继勇听了这话之后,也就没有之前的那种拘谨了,轻松地坐下之后,说道:“请大人赐教。”

孙良生施施然的说道:“虽说之前一通谈话之后,也有接纳你的意思,但是并没有必得之心,你可知是什么缘由?”

接着没有等梁继勇回话,孙良生就慢慢的严厉道:“就是因为你们把营陵搞得一团糟,军纪涣散,民不聊生,虽有两千多大军驻守城池,却对一帮恶匪视若无睹,造成人们对官府怨声载道,我实在不愿相信你是一名可用之才,所以我才对你没有什么期望。”

看到梁继勇面漏惭愧之色,孙良生这才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根据这段时间我对你的观察,以及营陵城中情况的一些了解,得知你也是被迫如此,非不为也,实则不能为之也。你能在这段时间之中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并且脚踏实地的完成了各种事务,这使我感到比较欣慰。之后你定要加倍努力,不可玩忽职守,懈怠军务!”

梁继勇赶紧站起,又是行了一礼,然后严肃的保证道:“谢大人明察,还请大人放心,之后卑职一定听从大人安排,不敢有丝毫懈怠!”说完之后,这次没有等孙良生相让,自己就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下首的座位上。

孙良生也是首次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接着与梁继勇闲谈了起来:“你可知刘老黑如何死亡,又是被何人所杀的吗?”

梁继勇闻言也是露出了一丝兴趣,直接问道:“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声欢快的回答:“此事当然有所隐情,还是一个滑稽的隐情!”

接着,随着笑声的接近,李秀章轻快的踏进了帐中。

孙良生一听就是他,不然外面的守卫也不会让其接近自己的大帐的,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李秀章行至帐中,与梁继勇亲热的互相行礼安坐,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对孙良生打了一个眼色,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接着对梁继勇热情的交谈了起来。

“感谢都尉大人这段时间的操劳啊,相信我们在之后的时间里一定能够更好的协作,以辅佐太守大人守护边境,把我们北海治理的更加兴旺安宁。”

梁继勇也是十分高兴,得到李秀章的肯定也就相当于得到了孙良生势力大部分人的认可,于是对李秀章热情道:“长史大人过誉了,之后还请长史大人不吝赐教啊!”

两人相互恭维之后,梁继勇不由感兴趣的问道:“还请长史大人告知于下官,刘老黑之死具体有什么样的滑稽隐情,以解我心头之惑啊。”

孙良生也是笑着摇了摇头,由李秀章负责回答梁继勇的问题。

“什么样的滑稽隐情啊?嗯,这样我们都是自己人了,平时私下我们之间的称呼就不必大人来下官去的了,这样总是感觉非常的别扭,你看可好?”

梁继勇欣然答应:“如此甚好,秀章请说。”

“其实刘老黑是被人打劫致死的,你说滑不滑稽,可不可笑?”

梁继勇闻言确实感到滑稽可笑,一个恶贯满盈以抢劫掳掠为生的山贼却是被人抢劫所杀,那种感觉就像一个神箭手突然被一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箭支爆头而亡,那是多么的迷茫和不可思议!

梁继勇情知还有内情,就没有打断,继续由李秀章解说。

“前段时间,劲儿为解决士兵营养问题,就组织多人进山打猎来给将士改善伙食,不想在山顶埋伏之时,巧遇一人进山,当时依然黄昏,更离谱的是此人衣着华贵,身负一柄钢刀,一看就不是普通猎户,且眼露煞气,形迹可疑,再联想到你之前所说之情况,根据之前城西幸存者的描述,判定此人七成概率为刘老黑,便当机立断把他当场袭杀,得此情况我与姐夫分析此人断定刘老黑无疑。”

梁继勇立刻问道:“此人尸首作何处理?”

李秀章骄傲的道:“劲儿当场就把尸体就地深深掩埋,消除了一切痕迹,并下令封锁消息,不得外传。”

梁继勇立即站了起来,对着孙良生深深行礼,肃然起敬道:“恭喜孙公,小公子临场决断,干净利落,思虑缜密,他日必将乘风而起,鹏程万里,前途不可估量啊!”

孙良生也是起身还礼,连道谬赞,嘴角却实在抑制不了微微的上扬。

梁继勇随后坐下欣喜道:“小公子妙就妙在决断之后,能够快速的分析局势,做到毁尸灭迹,没有把尸体带回来公布于众,如若不然,恐怕形势就不好把控了。这样最好,既没有打破如今的平静局势让他人有所警惕,又可暗地里悄悄的掌控一切,如此甚妙,如此甚好啊。”

直到此时,梁继勇才不断庆幸之前的决断,孙良生已经是行事沉稳,手段老辣之人,而他的儿子依旧如此优秀,行事果断,思维缜密。自己投到他的门下,只要自己不作死,相信梁家之后几十年的富贵是可以保证的了。

孙良生面带笑容,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好啦,不用一再的夸奖与他,他日如果被他知晓,不定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刘老黑之事一定要严加保密,不可与外人知晓,免生祸端。”

接着一脸严肃的道:“继勇,今日找你前来,主要是为了流民安置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不好直接出手,否则就会被他们有所察觉。这样,我给你一个手令,作流民安置使官,你亲自安排亲信将士安置流民。”

梁继勇闻言郑重道:“确实如此,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办好此事。只是要迁此流民于何处,又是如何安排那?”

孙良生欣赏的看了梁继勇一眼,道:“把他们统统迁至城北,紧挨散农之北有大量荒地,按三百人左右为一村庄分散开来,这样大致有七个村落,具体地点由你决定,按照每家人口多寡由他们自行集中建造居所,你派遣你部巡逻保护,粮食按人头一月发放一次,到明年春天按一人两亩荒地进行开荒,税收到时直接收至聚兵关即可。”

“是,下官明白,只是如果两大家族阻挠的话?”

孙良生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你带的是兵,李伯安的部队我记得没错的话,还在城西山脚之处要驻防到明年九月份的吧?我倒想他们能够乱来一下那!”

梁继勇一下子醍醐灌顶,高兴地说道:“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办好此次差事。”

“好,下去准备吧。”

梁继勇起身施礼,转身快步向账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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