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凤惜尘

凤雪舞知道既然今天遇到了燕默,那么凤惜尘比他晚一步知道她坠崖的事情,想来,他离得也不会远。

她看看蝮流冰恬静的睡颜,心底忐忑不安,她深深地呼出口气,该来了总要来。

只见帐篷口的帷帘轻轻一晃,一道竹青色的身影闪身而入。

是他,是他,只见凤惜尘颀长的身姿如青松挺拔,温润如玉的面颊上,坚毅的唇此刻紧紧地抿着,显然他在压制着激动。

他的目光晶亮,和常人相比要明亮上几分的眸子中,透着几分睿智和难以察觉的戒备。

此刻,他看着她,他的眼眸明确地传达着焦灼、担心和无比的欣喜。

凤雪舞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地幸福地战栗着,每个毛孔似乎都在舒展着欢唱。

他是凤惜尘,这具身体生前最亲密的爱人。

“雪儿,你受惊了。”凤惜尘看着她娇俏的小脸上明晰的猫儿般的黑眸。

她瘦了,妩媚俏丽的小脸上黑漆漆的眼睛显得更大,犹如美丽的瓷娃娃一把脆弱,此刻,正泫然欲泣地望着他。

“哥哥——”凤雪舞低声叫了一声,她的身体近乎本能地伸展了双臂,就要扑向他的怀抱。

凤惜尘清倔阴厉的眼神闪过一抹笑意,一股清晰的竹子般的香味裹挟过来,他迎上来用力地抱住了她。

“雪儿,跟我走!从此浪迹天涯,再不受红尘纠缠。”凤惜尘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满目的深情。

凤雪舞的心儿一颤,他的眼神满满地都是——蛊惑人心的深挚。

她本能地留恋地把头靠在他的颈项,努力地控制着大脑——该怎么样才能保全他?

这是燕默的营盘,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让他们离开?

她低叹一声轻轻直起了身,眼神中带着一抹挣扎,就那样默默注视着他。

那小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极其精彩,看得焰逸天胆颤心惊。

只听她低低地说:“雪儿失足坠落悬崖,让哥哥担心了,燕将军和六王爷都很尽心地保护我,待明天我回复了燕将军,哥哥如果舍不得小妹,可以把小妹送到国境线上。”

凤惜尘的身体一僵,他吃惊地瞪大眼睛:“雪儿,你怎么了?在担心我吗?我带了足够多的人马,会令我们全身而退。”

凤雪舞暗暗叫苦,她该怎么样说服他离开?

“哥哥胡说什么,雪儿是焰国的太子妃,这是多少人都期盼不到的福气,雪儿高兴还来不及,想必,哥哥是太过于宠爱我了,因为担心我,才说了傻话。”

凤雪舞抬头,尽力让目光显出平淡和漠然。

凤惜尘不可置信地后退半步,紧紧盯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

他忽然精神恍惚,她的样子和气息怎么忽然间让他觉得十分陌生。

半晌,他的心头一震,头脑开始清晰,也变得平静起来。

他故作无意地轻轻整理着衣服的纹理,笑了笑说:“你坠落悬崖,父皇很担心你,以为你不想远嫁,以死明志,这才吩咐我来接你。”

“啊——”这句话彻底出乎凤雪舞的意料,他这么快就被自己说服了,打消了带她离开的念头?

她隐隐松了口气,面色带出一丝凄婉,低声说:“父皇多虑了,请哥哥代雪儿向父皇请罪,父皇年事已高,以后就请哥哥代雪儿尽孝吧。”

凤惜尘闻言,他的脸色变得不可置信一般,显得极其古怪。

他温润如玉的脸上笑意盎然,只不过这笑意之下,却是隐藏着几分犹如恶浪一般的凶狠。

雪儿对父皇愤恨至极,不讥讽父皇猫哭耗子瞎操心就够厚道了,怎么可能说出这样深明大义般、虚伪做作的话来!

他抬手一把捏着她尖尖的下巴,警觉的眸子寒气凌然,低喝一声:“你不是雪儿,你究竟是谁?”

凤雪舞彻底被他的动作惊呆了。

她忘了,这凤惜尘对原来的凤雪舞极其熟悉,一句话试探的,就找出了破绽。

“哥哥,你捏痛我了。”凤雪舞只好继续装傻。

凤惜尘紧抿着坚毅的唇,冷冷地盯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凉凉地从她的下颌仔仔细细地摸到额头,又用力地揉了揉她红艳的唇。

凤雪舞无措地被他的大手在娇嫩的小脸上狠狠地又搓又捏,疼得眼泪汪汪,泪珠儿哗哗地往下流。

凤惜尘的手茫然地放下了,他的神色变得惶恐:“这不是**,是你,雪儿,真的是你,可是——你为什么变了?”

“变了什么?”凤雪舞气恼地说。

凤惜尘神色近乎绝望地挣扎。

他无法理解,明明约好一起逃走的,她甚至为此付出生命为代价;

可是,此刻,当他焦虑万分地带着即便是死,也要和她的尸体在一块的悲苦,寻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她还好好地活着,他惊喜万分地决定要为她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时候,她竟然变卦了。

这从地狱到天堂,再堕入地狱的感觉,此刻就能很恰当地描述他的感受。

他一向睿智的头脑,此刻杂乱地轰轰作响,怎么也无法明白她到底在搞什么,只知道,错失这个重要的时机的话,她就再也不属于他了,永远——永远都不再属于她了。

“跟我走,雪儿,求你再信我一次,你完全不必要为我们的将来担心。”凤惜尘的神色镇定了下来,他果断地拉起她的小手就要往外走。

“呵呵,二皇子,你要带太子妃去哪里。”燕默说着走了进来,他铁血刚毅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带着一丝冷意。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绿袍的俊逸的焰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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