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冰窟的秘密

蝮流冰眼珠一转,大张了口,舌头灵巧地在她手心一转,竟然把那豆子尽数吃到了口中。

凤雪舞气恼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只留下他的舌尖酥酥麻麻的触感。

蝮流冰噎得直翻白眼,看着凤雪舞激恼的样子。

他用力地嚼嚼,好不容易咽下之后,赶紧无辜地笑笑,神态嗲嗲地撒娇:

“你不要乱吃东西了,出来做什么了,你的手刚刚都摸了铜板,脏死了,离家很近了,即使饿了,你也忍一下嘛!”

凤雪舞做出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的样子,哆嗦了两下,笑着朝前边走了。

一日无话,第二天清晨,凤雪舞去了地仙门总部,那铁手和追命还没有回来,她觉得心痒难耐,索性就找了个借口,避过胖弥勒,一个人去了。

那地道里只留了两个人在守着,他们看到凤雪舞过来,都殷勤地拱手行礼。

凤雪舞淡淡地说:“这么早,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随便进去看看,你们就守着这里吧!”

那两人恭敬地点点头,凤雪舞转了个弯,就蒙了面,脱下外袍,套上染成土黄淡绿相间颜色的衣裤,沿着刚刚挖好的向上的通道,利落地爬了上去。

她轻轻地推开了掩着地道口的木盖子,院内一片寂静。

落脚的地方,衰草枯黄,院门紧闭,那铜铆钉上锈迹斑斑。

甬路旁边,矮矮的长青灌木丛疯长,一直绵延到甬路的尽头。

左边是假山池塘做成的景致,此刻看来,塘内残荷枯槁,一片衰败零落。

右边是带着回廊的厢房,一直连接到正房那里。

屋宇高大,窗户上的窗纸都破损得不成样子,空荡荡的毫无人生活的痕迹,让人看着分外的可怖。

凤雪舞顺着厢房,一间间地的搜索下去,房内的灰尘密布,根本无迹可寻,她的心目耳力全都用尽,竟然没有发现丝毫暗道的形迹。

她无语地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判读出错?可是,明明至少应该有一个通往地下冰窖的通道啊,那么大的冰块,为什么埋在地下?”

她有些疲惫地回转身,不如让门内那些专门探查机关暗道的行家,过来排查一下。

她轻轻地沿着甬道走着,忽然,心细的她发现,竟然有一条细细的掩在衰草之下的路径,从正房曲曲折折地通往假山的方向。

正房她已经看过了,没有存在暗道的明显的标志。

那么,假山呢?

她脚步轻轻地靠近假山。

那假山极其高大,她甚至担心,如果就这样上去了,其它院落的人就会看到她。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随便从下边搜起,真的没有什么收获的话,就先撤了,她并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对付这个隐藏的大秘密,她不过是闲的心痒罢了。

她拿着一根极硬极薄的铁棍,顺着所有能看得到的缝隙,轻轻地晃晃,细细地听着有没有机关反应的哗啦声。

不敢再往上走了,会有人发现的。

她失望至极、一跃而下,踩在了那块孤零零地站靠在最下边的一块假山石。

正要离开,轻微的咔咔咔的声音隐隐从身后传来。

她机警地闪在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目光炯炯地盯住那即将洞开的地下通道。

很快,一个一人高的黑黝黝的洞口出现了。

她紧张地贴着假山站着,听着里边的动静。

一片折磨人的寂静。

她探头看过去,那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抬头看看灿烂的东方出现的朝霞,总觉得,这洞口,连接的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她犹豫了一下,进还是先离开?

终是受不了这种诱惑,她一咬牙决定进去看看,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她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空寂中,她的脚步似乎一下一下地响在她的心里。

她记得向下大约走了一百零八个台阶,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冰雕玉砌的世界。

璀璨辉煌的大厅正中间,是一个极其华丽的鸟笼模样的东西。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堪比《无极》里关押张柏芝的那个黄金鸟笼一般的东西,想着,现实永远都比电影更离奇,更真实。

世间也真的有这么变态的人,用这笼子来关押人?

她一步一步紧张地靠近那个鸟笼。

冰雪雕成的笼子里,一张极大的映着幻光的寒冰床大刺刺地占据了极大一部分位置。

她走近了才发现,那上边竟然真的半躺半吊着一个女人——只是锁着她四肢的链条是白色的,她的头发和衣服也是白色的,所以,不是走近,并不能发现。

凤雪舞一步一步走近,近到她的手都能摸到那雪白的栅栏。

她才看清,那女人白色的衣袍支离破碎,一片一片飘零在地上,露出里边的斑斑血痕和偶尔几处白皙的皮肉。

她高雅凄艳的姿态,如同一张焚残的琴、一只冻僵在冰天雪地里的鹤,传达着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最高程度的凄惨。

她的脸向着凤雪舞看过来,眸光深邃清澈,凤雪舞甚至有种幻觉,她对她勾唇一笑的幻觉。

那张脸看着十分的美艳,是一种没有年龄界限的美艳。

她的眼中露出疑惑,很久,才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谁?”

凤雪舞一把拉下脸上的面巾,说:“我是来救你的人。”

她的眸光停留在凤雪舞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讶:“你是来救我的人?莫非我的大限真的到了!我以为等到了我要等的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你,西蝮王妃,你是人是鬼?”

凤雪舞露齿一笑说:“我是人,我刚刚走路的脚步声,你不是就听到了?”

她疑惑地说:“我亲眼看着他把匕首刺入你的腹中,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凤雪舞也不知道是冷得还是紧张,她微微打了个哆嗦,低声说:“我不是她,不是西蝮王妃,我戴了她的面具,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蛇族圣女?”

那张脸微微一愣,细细地看了她一眼说:“是谁让你来的?”

“春燕——春燕——十几年前给你带口讯的春燕。”凤雪舞快速地说。

那张面孔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说:“是那个乖巧善良的女孩子吗?”

凤雪舞点点头说:“现在不是话家常的时候,我怎么样才能把你救出去?”

她急切地取出腰间的工具,试着撬断那粗硬的坚冰。

那女人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从腰间取出一个又一个的工具,可是,最锋利的不过是在那白色的冰栅栏上画出一道轻痕。

“别费劲了,这是万年寒冰。”那女人饶有趣味地看着凤雪舞热切地忙来忙去,不停地失望,不停地骂粗话。

“你真的是个生机勃勃的小东西,我可能无法离开这里,你走吧,不然,除了把你的命搭上,没有其他第二种结果。”

“我回去想办法,然后来救你,你要坚持住。”

凤雪舞的头脑很清晰,既然,此刻,救不出她,留在这里只能徒增危险,火速离开,才是正理。

她正要转身离开。

那女人忽然想到什么一般,说:“你的轻身功夫好吗?不然恐怕你不能离开了。”

凤雪舞一愣。

“在你进来的时候,脚步已经踩到了机关,离开的时候,恐怕只有两次落脚的机会,分别是离你五米和十二米这两个位置,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毁灭性暗器。”

那女人苦涩地说。

凤雪舞大吃一惊,她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光滑的冰面没有一丝的留有暗器设置的痕迹。

“当年我也曾幻想过逃出去,可是,亲眼看着无数的族人前仆后继的死在我的跟前,渐渐的,我就不再奢望了。”

“这机关设计,是出自哪个门派的,请问,你看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发现?”凤雪舞冷汗涔涔地问。

“恐怕是来自传说中的九宫八卦阵,每一次机关的位置都不一样,每一次都会变化触动点和喷出的暗器类型,就像下边的机关在自行运转一般,我想,即使设置机关的人,现在还活着,这个阵,他恐怕也控制不了。”

那女人追忆如烟的往事,神色凄然。

“当年,如果不是西蝮王妃一念之差,被楚瀚海骗了,哪里会有她惨死,我被俘的境况,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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