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焚烧(1)

9月10日,纽西里州尤里地区,当地时间:约19:00-23:30

在交了快递后,刘俊杰决定去尤里教堂的平安堂去看一看,因为他了解到,这个城市的大多数教堂都是属于全天侯开放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失意者晚上暂时有个可避风雨或寻求精神安慰的地方。

刘俊杰希望能够找到刘叔的祭盒,这样他的心理会好受一些。

刘俊杰并不了解基督教的礼仪,他只是凭着电视中的一些印象,特意穿了一身黑色的礼服,然后买了一束白色的花。

刘俊杰到达尤里教堂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夕阳已是挂在了教堂的屋檐边啦。

尤里教堂地处郊区,远离繁华,是一座普普通通三层半的老式骑楼改造而成的,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有花有草、有桌有椅,还有一座圣母玛丽亚怀抱安琪尔的石像。

通向教堂的道路是一条近两百米的平板石路,只适合人步行,所有的外来车辆均无法进入,必须停放在外围,道路两边只有几间店铺,人不多,显得特别安静。

尤里教堂也是全天侯开放的,可是刘俊杰在那里并没有看见一个人,也许是因为这里的位置问题,让人感觉还是偏僻了些,而且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并不是那么的纯洁和问心无愧,当黑夜很快就要来临之际,并不是很有胆气在如此的环境中面对上帝对自己灵魂的考问,生怕会被黑色的幕布无声无自息地吞食。

刘俊杰缓缓地在石街上行走着,他并不惧怕黑暗,但只怕自己的内心的狂燥会惊动了萦绕在教堂周围的圣魂。

在教堂内设的平安堂,刘俊杰没有看见刘波的骨灰盒,就是花园后面的墓地里,什么也没有找到,这让他开始怀疑王四狗的话是否可靠。

刘俊杰走进教堂,一眼望去,里面没有一个人,但似乎又有着一些声音。

同所有的教堂一样,正中是过道,两边是长长的原木制椅子,椅子的背后的袋子里放着《圣经》、《颂美诗》等和一些宣传小册子。

刘俊杰走到最后一排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他拿起一本《圣诗》放在膝盖上,默默地闭上了双眼,整个身子伏在交叉的手上。

刘俊杰并不知道要如何向上帝祷告才能获得自己内心的平静,他深深地呼吸着,然后默数着“1、2、3。。。。。。”

当刘俊杰只觉得自己脑海似乎一片空白时,然后他听到了那几乎细不可闻的柔和的音乐,他听不懂里面那些颂美耶稣的歌词,可是却感觉到特别的温馨和舒服,胸口那种气闷的感觉很自然地消失了。

一霎那间,刘俊杰只觉得世间的情仇爱恨都是那么的可笑,说起来就是人内心的欲望在作怪,如果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的欲望,便会少了很多的痛苦。

这段时间来,自己之所以这么痛苦,不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冤屈,而是因为自己的囧状被自己最喜欢的若诗看见了,而自己却不无法面对这种现实。

现实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一个人喜欢让他人看见自己哭、自己落魄时的模样,特别是一个男人,而且是有很强自尊心的男人,所以再苦再累都要咬着牙去扛,却总要装作自己很坚强,表现出自己很光彩很靓丽的一面。

刘俊杰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觉得脚下似乎有些发热,开始他并没有在意,可是脚下的热却越来越热,而且隐隐约约传来有惨叫声,刘俊杰一下子惊醒了。

刘俊杰坐起身子,四下张望,教堂中仍然是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

刘俊杰觉得脚下还是有些热,便伏下身子去摸脚下的那块地,确实有着温度,他又摸了摸其他的地方,冷冰冰的。

刘俊杰很是奇怪,他又想起那似是而非的惨叫声,心中有些一种不安的感觉。

刘俊杰伏下身子,几乎贴近了地板,这样听了一会,并没有听见什么惨叫声,甚至原来那赞美上帝、赞美耶稣的颂曲也听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连脚下的地板热量也慢慢消退。

这时,从教堂的前面传来了房门缓缓打开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是在如此寂静的夜晚依然听得很刺耳。

刘俊杰心中一动,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已是晚上十一点钟。

刘俊杰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他不知道是否是教堂里的人,还是其他的人,他心里很不愿意别人看见他,他不想人家对他进行询问,为什么会这么晚还呆在这里,是不是需要帮助这些,哪怕是善意的。

如果是不良分子,刘俊杰就更不想惹麻烦了。

刘俊杰小心地滚进了长椅下,然后趴在不动,如果不是特意走进来看的话,是很难发现有人的。

过了十几秒,前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然后是门关闭的声音。

刘俊杰屏住呼吸,顺着椅子下的空隙向前望去,一会,便看见三双脚从上面一直走出教堂大门。

过了大约五分钟,刘俊杰这才慢慢地从椅子下面滚了出来,他小心地探身向周围观看,这样又过了有一两分钟,然后他确定没人后,这才缓缓站起了身。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烟味,可是没等刘俊杰仔细分辨,便似乎又没有啦。

刘俊杰走到教堂的最前面,只见左侧的黑幕后面有些一扇木门,似乎还留下有一条隙没有关死。

刘俊杰走到门前,手在把手上放了那么几秒钟,终于没有勇气去打开它。

刘俊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堂的大门,走了几步,他回望了一眼教堂,心想:“又是一个一无所获的日子,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刘俊杰低着头向前走,才走出七八步步,就看见前面的地上一条长长的影子一直伸到自己的脚下。

刘俊杰一抬头,暗淡的路灯下,一个人全身裹在长长的黑袍中,唯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走前两步,刘俊杰发现那人头上还戴着黑色的方帽,胸前挂着一个大大“十”字,手里握着一本《圣诗》。

那人用锐利的眼光看着刘俊杰,刘俊杰心中有些胆怯,心想:“这会是杰玛主教吗?可是看上去不像荷兰人啊。”

那人看着刘俊杰走过身边,缓缓道:“凡你们祷告祈求的,无论是什么,只要信是得到的,就必得着。”

刘俊杰如同雷击,他停下脚步道:“请问您是杰玛主教吗?”

那人摇摇头道:“我不是。年青人,请问你找杰玛主教有事吗?”

刘俊杰有些犹豫地道:“是的。我想找他。我在想,如果您是他的同事的话,您可能会知道他在哪里。”

那人道:“他外出传教去了,我是周牧师,是杰玛主教的挚友,这几天教堂这里的有关事务暂时由我管理。”

刘俊杰不禁有些失望,然后就听周牧师道:“年轻人,我看你心事重重的。不过,如果你愿意向耶和华诉说的话,在人所不能的事,在神却能。”

刘俊杰苦笑一声道:“耶和华真的能够帮助我吗?”

周牧师缓缓而行道:“是的。耶和华是万能的主,你要专心仰赖他,不可依靠自己的聪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他。在你的心中,一定有道疑惑的门,不知道是否要去打开它。”

刘俊杰心里无比震动,他有些声音颤抖地转身问道:“请问您,您说的这些都是耶和华所说吗?”

周牧师依然前行,只是语气无比坚定地道:“凡我所口出,皆是耶和华的意志。”

刘俊杰跟上前道:“周牧师,既然您是杰玛主教的挚友,那么请问您知道刘波这个人吗?”

周牧师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道:“年轻人,你是刘波什么人?”

刘俊杰道:“周牧师,是这样的,刘叔他曾在我落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甚至可以说是他救了我一命。我听说他不幸过世,而骨灰盒就放在这里,所以很想来拜祭他一下,可是却不知道他的骨灰盒放在哪里。”

周牧师道:“永生是最大的应许,赎罪是最大的恩典。刘波承耶和华盛恩而离开这虚伪的世界。既然你是个如此知道感恩的人,我也就很乐意告诉你,刘波的骨灰现安放在教堂的地下墓室中。”

刘俊杰奇怪地问道:“怎么教堂下面还有墓室?”

周牧师道:“教堂下面的墓室安放着这个教堂以前三代主教的石棺,刘波信教有二十年吧,生前曾发愿说要将来一定要守侯在这些主教的身边,作为好友的杰玛主教便成全了他。”

刘俊杰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在上面怎么也找不到。”

周牧师道:“年轻人,这教堂下的墓室除了主教和会中的几位长老,别的人是不能够随便进入的。不过,你今晚的运气不算。”

刘俊杰惊喜道:“周牧教,您要去墓室吗?您可以带我进入是吗?”

周牧师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心意我可以为你带到。请把你手中的鲜花给我吧。”

刘俊杰不禁很是失望:“难道您不能够带我进去吗?我只待一会,不会给你带任何的麻烦的。”

周牧师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这教堂下的墓室除了主教和会中的几位长老,别的人是不能够随便进入的,这其中也包括我。”

刘俊杰想了一下道:“周牧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教堂的地下墓室就是从教堂里面左侧的那道门进入是吗?”

周牧师面一沉道:“怎么,你想擅自进入吗?”

刘俊杰冷笑一声道:“周牧师,你确定这教堂下的墓室除了主教和会中的几位长老,别的人是不能够随便进入的,这其中也包括你是吗?”

周牧师道:“不错!”

刘俊杰道:“那你是骗人。知道吗,刚才我在教堂里看见有三个黑衣人从左边的那道门出来,你能够告诉我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周牧师脸色一变,同时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的话吗?”

刘俊杰道:“我说的是真话。”

周牧师道:“那这三个人长得什么模样?”

刘俊杰道:“不知道。因为当时我担心遇见坏人,所以不想他们看见我,躲了起来,当他们要出教堂大门时,我才从后面看他们。”

周牧师凝视着刘俊杰的双眼道:“希望你说得是真话。”然后向教堂内走去。

刘俊杰紧跟在周牧师的身后。

周牧师走到左侧的大门前,发现大门并没有关紧。

周牧师回身看了看刘俊杰道:“你没有进去过?”

刘俊杰摇摇头道:“没有。”

周牧师在胸前划了几下,轻声道:“主啊!请原谅我!”然后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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