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罪业(五)

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

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波浪向人间。

长相思,相思长。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若把相思说与谁?浅情人不知。

当年曾施笔墨,展书卷,共同窗。后来各分离,情断绝,阴阳隔。如今想来恍若遥遥前尘往事……春草生,夏花绽,秋叶落,冬飘雪,一年复一年。

正是百鬼夜行,冥府里的鬼魂

从黄泉出来,我一路游玩,不禁赞叹与凡间等比例的冥府当真另有一番趣味,八百里黄泉正好对应的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市,而那临江之景,确实美不胜收,有道是:

百里闻雷震,鸣弦暂辍弹。府中连骑出,江上待潮观。照日秋空迥,浮天渤解宽。惊涛来似雪,一座凌生寒。

一路向西而行,倒是热闹的很,不过天不作美,居然下起雨来,行过便被一家酒楼吸引。

我甫一进门便听见丝竹咿呀,问过店家方知,原来是今日冥府中最大的戏班在街头排演。

听惯了现世的各种音乐,这颇带烟火气的戏腔婉转倒另有番风味。待小二端来一盆我最爱的红油酱蹄时,我已经喝尽了一壶梨花白。我的位置靠近窗边,恰能瞧清那桥头的青青垂柳,荣荣茂茂,像极了那少女一水盈盈的裙袂,正想着,戏已开场。jiqu.org 楼兰小说网

——上虞县,祝家庄,玉水河滨,有一个祝英台,秀丽聪明。她胸中有大志,要求学杭城,爹不肯,她设巧计,假装生病,茶不思,饭不吃,关起房门,急得那祝员外坐立不宁。

——英台做祝事太任性,竟想读书上杭城,她是祝府千金女,应该是描龙绣凤在闺门。我有心叫她杭城去,怎奈是闺女怎能出远门?我有心不叫杭城去,又怕她病势转深沉。思前想后心不定。

………

——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钱塘道上来。

——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百鸟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

——弟兄两人下山来,门前喜鹊成双对。从来喜鹊报喜信,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归。

………

——梁兄啊!

不见梁兄见坟台,呼天号地哭哀哀。英台立志难更改,我岂能嫁与马文才?

——梁兄啊!不能同生求同死!

………

——彩虹万里百花开,花间蝴蝶成双对,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戏已唱罢,我久久不能回神,连我的对面多了一位客人都不知道,“这位仙子,今日相见乃是有缘,如若不介意,可否让我同桌而食。”清冽的声音冲淡了我的思绪,我转头看向来人,那人一席白衣,身形瘦削,虽然头上带着幂篱难以看清其面容,但是周身的气质绝不是冥府之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想到这里我冲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然后心中默默吐槽道:‘介不介意你都坐下了,不犯法但有病’

小二见我二人不发一言,以为有什么惹恼了我们,正心里暗恨,正绞了遍抹布擦着桌子,忽听得那男子问道:“这出戏倒是不错,意境极好,这位仙子,你说是也不是?”

这位兄台,你cue我干什么?

我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不过是些后世的杜撰,那梁山伯与祝英台本不是一个朝代的人,不过坟墓恰好在一处罢了,世人便编出这许多故事来,也是有趣,等小二收拾好杯盏,抱好装满狼藉的木盆,方转身走过几步,忽听得身后那声音微哑,许是酒喝多伤了喉咙,

“那马文才呢?”

“自然是疯了,梁祝二人化蝶后,他得了失心疯,也是报应啊!”

听得店小二的话,男子的神色却晦暗不明:“是吗?”

“不会有错,我们冥府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真心相爱,那马文才非要插一脚,毁人姻缘,能有什么好下场!”说完便退出了雅间。

对面男子暗淡的神色,让我有些诧异,莫不是小二的话刺激到了他?难不成他就是那马文才?

“你怎了?”

“不过是一时伤怀罢了,倒让仙子见笑了。”

说话间,那男子又是那霁月清风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而已。

“既然如此,不如趁天色尚早,你我二人将这里好好游赏一番。”

“这就不必了,你我二人萍水相逢,没什么道理结伴游玩,告辞。”

这人是不是有病,咱们两个都不认识,约什么约,我才不约。说完我便溜之大吉,也没管那男子如何。

出了酒楼,我行走于‘钱塘江’的石桥上,细雨已停,徐徐微风伴着伶仃的梁祝唱段,说不出的熏染。

黑夜拉开帷幕,微风拂过之际枝叶轻颤出弧线,斑驳了夜色。本应明月高悬的夜空,却是黯淡无光。静无一人的山林深处,绿衣男子站在一处墓碑前,神情悲凄“五百年了,你为何从不来看我,地府也寻不到你的魂魄,你到底在哪?”一双眼中透露着浓浓的不甘与无助。

香车倾一顾,惊动洛阳尘。

夜色下的‘临安’,曼珠沙华开得最盛。波光流影,金粉琉璃,一派繁华之象。鬼魂满盈,他们各个都带着面具,丝乐萦回,香烟缭绕,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

十里红妆,满城花灯。‘临江’湖畔的戏楼上,芙蓉玉面的花旦咿咿呀呀的哼唱着,成群的男女老少围着戏台,喝彩声一浪塞过一浪。

我走在白日路过的街道上,百鬼夜行不会因为黑夜的降临而褪色,反而更添风韵。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今日本应是‘月’圆之夜,可满天乌云蔽空,不见半点星光,可来往的鬼魂依然兴致不减,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快走快走,一会儿赛诗大会要开始了。”

“城西的那家酒酿圆子极好,待诗会结束咱们去吃一碗。”

“刚才的那出戏真好,梁祝化蝶的时候可把我哭惨了。”

“可不是,那马文才最是可恨,非要拆散人家的姻缘。”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不禁失笑,原来不论阴阳,人都是一样的爱吃爱玩爱热闹,被这样的气氛感染,我走到一处卖面具的摊位前挑了一个狐狸面具,那面具用红蓝二色勾勒而成,特别是狐目之处还用金色细细的描了眼尾,十分精致。“姑娘好眼光,这面具本来是一对儿,刚有个公子买走了另一个。”搭话的摊主是一位四十几岁的男子。

“大叔,他们说的诗会是什么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我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是咱们冥府的传统,每到孟夏之时,便会在临安城的城东举办一次诗会。”

“是这样啊,大叔,这面具我要了,多少钱。”

“十块,微信。”

“好嘞。”

付款之后我便带上了面具往城东赶去,这样的热闹我当然不想错过,早早排在了前头。不多时就聚起乌压压的人来,一时人声鼎沸,顿觉喧哗。一股浓厚的文墨气息笼罩在上空,淡淡的笔墨香气拨动了无数‘文人墨客’的心弦,绝美的诗词华章记载了无数动人心魄的故事。

赛诗场上,红幕垂挂,翰墨台下,会聚起无数‘文人墨客’,一睹赛诗大会的风光。

台上中间摆着一起书案,左侧摆上几缸荷花,聘聘婷婷,添了几许诗情画意。右侧是两架屏风,绘着梅兰竹菊的图案,屏风后侧,依稀可见两个人影。

人声嘈杂,身旁的讨论声却也听得清楚。

就听见一个‘长衫书生’向身边人说道:“这屏风后左侧那人,就是咱们冥王身边的判官崔莳大人,右侧那人,就是林夫子,听说生前是位老翰林呢。”

幸亏带了面具,要不然前几日还被崔莳罚过,要不然多尴尬啊。

正想着台上的崔莳便大声发话了,道:“大家安静,今日到场的文人墨客,文豪大亨们,咱们冥府一年一度的赛诗会就要开始。今天的比赛主题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心有佳作欲与大家分享的,诗作须得合乎所给四个主题中任意一个。所做诗篇优劣由今日到场的林老夫子评判”

我踮踮脚后跟,只见崔莳接着朗声道:“今日参赛,不论男子还是女子,凡有佳作,都可拿出来与大家品读,最优者,冥王有千万现金,文房四宝一套相赠。”说着往鬼差手中一指,果见礼盒精美,实为上品。

说完众人便欢呼雀跃起来,眼见有钱可拿,我眼前一亮心里算起了小九九,‘我给冥王打工不能白干活吧,拿点报酬不过分的,自己是学文的,还是有几率赢的。’

楚天佑听了,只顾笑,笑起来灿若星辰,明亮了四方宇宙。

我正想着,崔莳又发话了,朗声道:“肃静肃静!比赛可以开始了,你们哪位先来试试身手?”

一份诗情,含着楚辞汉赋的久远,载着诗经四书的经典,在今天人们的灵魂深处渐渐绽放成花,璀璨人间。

翰墨场上,一时寂静无声,静静等着第一个文人的诗作。

转瞬一位身穿锦缎白袍衣裳的富家公子就走上台去。

富家公子朝台下众人行一拱手礼,朗声道:“在下刘凌,今儿就献丑了。”说完已端端正正坐在台上书案前,提笔作诗,四行字下来,倚马可待,一气呵成,想是早有准备。

不过片刻功夫,诗已做成,刘凌将诗作交到鬼差手上,鬼差便朗声读起来:

“清风伴我身,齐乐家融融。

明月入我眼,父慈子孝安。”

写的是齐家篇,‘人’群中有人轻笑道:“这诗写的前言不搭后语。”可见诗作一般,不入人眼。

紧接着,我身旁的一个长衫书生走上台去,拱手一礼,道:“傅氏小生,在此献丑。”

“十年修得翠绿身,百年博得挺拔名。

拢来一席清幽境,花开消迹逝此生。”

写的是修身篇,一首咏物诗,咏的是竹。只是主旨不大明了,韵脚也有失妥当,果然,从屏风后出来,此诗算不得精品。

……又有几个文人上场,诗作反倒平平常常,不值一提……

时辰渐长,一时没有人上场,人声喧哗。

崔莳又走出来,道:“还请大家安静,今日诗作赏过了不少,但入得林夫子眼的,实在少之又少。夫子猜想许是实力深厚者不显山不露水,特此激励大家,如果心中有好的诗作,千万不要吝啬,拿出来与大家分享才是!”

这话才说完,就从人群里上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脸眉清目秀的模样,拱手做礼,道:“我叫周晨,还请各位前辈见教。”说完就坐下提笔书写,行云流水。

“生当为国竭忠智,死亦做鬼护国安。

心魂不改凌云志,天下太平日升时!”

一诗读罢,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掌声。

“少年好志气!”

“生前定是。”

我也不住点头,道:“这般年纪,有此抱负,不一般呐。若还活在人世,也可以为国出力了吧。”

后面的林夫子也发了话,道:“周晨,好苗子!写了一首平天下篇,诗作的不错,诗意韵脚皆属上品。”

崔莳又从屏风后出来,朗声道:“子时将至,若再无好的诗篇出现,这魁首可就是这位周晨,周公子了。”

我一听小钱钱要落去他人之手,心中十分焦急,光顾着看热闹了,差点忘了正事,遂大声的喊了一句:“别!”

崔莳闻声看过来,嘴角带着一丝不明的笑问道:“这位姑娘,你可是有佳作吗?”

他不会认出我了吧!

这时我的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男子,他掩嘴笑了笑,因为挨得近,我听到笑声偏头看去,那男子竟然带着和我一样的狐狸面具,白衣翩跹,他莫不是白日的那个男子?

没等我开口询问他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姑娘姿态袅娜,恍若仙人,聘聘婷婷,真如一枝白莲,不污不垢,淡看浮华。”

谢谢您的夸赞,只不过现在用莲花来夸女孩子。我们不是很高兴,真的。

“这位姑娘,请上台来。”

那鬼差没有看不起女子,我也没有扭捏推辞,直接来到台上,稍作思索便开口吟道:“郊原绿苔沙,翠碧湖心芜。半卷斜阳杨柳树,生比小双鸪”

人群一阵唏嘘,一阙《卜算子》,写的是修身篇,人若天上生,词也恍若仙人作。

我顿了顿,续念又道:“何处寻归途,生来已难轧。断桥边上孟婆茶,再作……”

不知为何,词作到这里,我突然续不上了,站在台上我不停的踱步,最后不得不行礼赔罪道:“才疏学浅,让各位见笑了。”

一阙词末尾缺的那三个字,没能填上,众人皆心生惋惜,有人喊道:“姑娘一首好诗,半途而费实在可惜,不如咱们帮你填吧!”

我向台下看去,白日与我同桌而食的男子叹惋道:“好一首绝美的诗篇,只差三个字就填完了。”

这时有人起哄道:“这位公子,你来帮这位姑娘续此佳作?”

只见他手捋发丝,摇头无解。人群的喧哗声依旧无减,甚至有好事者将他往台上推去,男子哑然失笑,道:“也罢。”

于是飘然走上台去,白色的衣纱随风飘扬若天人,明黄的衣领灿然若神人。

“断桥边上孟婆茶,再作重阳掌上花。”清冽的声音如同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续的好!”‘人’群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足可见对他的认可。我也向他施了一礼:“我输了。”技不如人就要认输,没什么丢人的。

屏风后的林夫子也开口称赞道:“公子好才华,不知可否再作一首?”

“班门弄斧,还是不要贻笑大方了,是姑娘诗作的好,我不过是填几个字罢了。”

话未说完,屏风后就传来林夫子的声音:“没什么好推辞的,老夫看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就别深藏不露了。”。

我期待的望向他,缓缓问道:“今日诗作万千,唯独没有治国篇,不知公子可否一作?”隔着面具,他的眸中似是盛满了山川日月,万千星辰。

“好。‘

世人就是如此,知道说,知道做,却不知道如何做。

“君子治国民为先,青山培茵万亩田。

贤才做率奖孝行,武侯管相取金笺。”

那片刻的静止,仿佛止息了所有人的血脉,震撼了所有人的灵魂。

足以让一个人漫过浅碧河沙,去寻一场花前月下。

足以让一个人寻觅金风细细,路过那处小径红稀。

没有人说话。

直到屏风后的林夫子朗声说道:“这位公子,还不曾介绍名姓”

“云,云遐。”

顿时,人群里响起鼎沸的掌声。

“云公子好才华!”

“云公子!”

……

我一时听得怔了,重复道:“民先孝行,民先孝行,自古都知道的道理,怎么会没人写呢。”

‘人’群也附和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崔莳满脸笑意,道:“我在此宣布,今日赛诗会的魁首,就是这位云遐,云公子!”

一时陌上斯人,如墨如玉。

云遐,真是个好名字。我心中默念。

诗会比出了魁首,很快散去,只留下我与云遐在那高台上,四目相对,气氛实在有些微妙。

“你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吗?”打破这份平静的是云遐,只见他将面具缓缓摘下,端的是一派出尘灵逸,

但当真是明珠耀九州,华彩照苍首。闻君翩若云,望顾思卿愁。

“仙子,还未知你的名姓。”

“苏小小。”

“仙子可是有什么不适?”

“没什么,许是有些热了。”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家伙,都能烫熟鸡蛋了吧,苏小小,你脸红什么,生前也看过不少帅哥啊,淡定淡定。

“是吗,这可是子时。”云遐显然是不相信我的回答。

“我穿的有点多,真的。”一边说着我一边用双手不停的给自己扇风,好尴尬啊,苏小小,你给我清醒一点!

正当我想溜之大吉时,突然之间,一种奇异的风声自上方空间响起,上空昏沉无尽的黑暗幻相走马灯般旋转起来,越转越淡,无尽黑暗向上方汇去,与一道光华相辅相成。那光华如冰销雪,将阵中黑暗一一化作虚无。四周电光流转,各色异采纷纭。

待光华散尽,一座阁楼出现在我们面前。

“既然来到我醉月阁,怎么不进来坐坐?”

我们整理了一下衣衫,进了面前的名叫醉月阁的楼馆。

“呀!”刚一进来,便有什么东西尖叫一声,眼见着一个穿的粉红的男子摆着腰肢朝我们走来:“好眼生的客人,从前从未见过,可是第一次来?”

“你们主人呢?”云遐道。

那男子笑道:“什么主人,公子可是有什么未了的因缘啊?”说着就要扑过来。

云遐只看了一眼,便叫那男子动弹不得。

“谁找我啊?”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紧接着整个楼馆都倒吸一口气。

二人闻声望去,顿时脸色一变,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冷冰冰的,那修行极浅的魂灵顿时承受不住威压,跑开了。

只见楼梯之上,一个红衣公子正踱步而来。

那公子长眉凤目,唇点胭脂,面如桃李,乌黑的长发松散的系在脑后,额前一片碎发自眉角束在耳后,耳上戴着一颗红色耳珠,别有一番风情。绿色的长衫半散着,隐隐露出里面白皙的胸膛,脚上未着鞋袜,步履之间自衣摆上漏出圆洞的脚趾,直叫人浮想联翩。

他一路走来,嘴角含情,腰肢摇摆,手中一把折扇微微扇动,让无数宾客目光所随,蠢蠢欲动,直到我与云遐面前。

“是你们在找我吗?”他微微垂首,几缕发丝便自肩膀滑落,垂在空中。

我们二人看着面前的男子,云遐的嘴角冷冷的挂起笑意:“好大的手笔,布下如此幻境,到底意欲何为?”

男子眉眼微弯,言笑晏晏:“擅自闯入我的地盘,还打伤我的仆人,我听见那魂灵的诉求,怎么也要出手帮上一帮,可我又没有那通天入地的本事,除了这布下幻境的办法,我也没法子不是。”

那男子忽然合上扇子,挑起了我的下巴:“我看仙子似乎有因缘未了,不如我们作个交易可好?我帮仙子完成心愿,而仙子赠我一瓶精血。”

男子倾身而来,凑在我的耳边:“仙子,你与他因缘不浅呢。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一下子我又舍不得了。”

一旁的云遐抬手据住了我下巴上的扇子,“放开。”

一股纯正的仙力自扇尖传了过去,男子凤眼微缩,一股妖气又顺着扇尾渡去,两股力量在扇子中互相碰撞,此消彼长,都不示弱。

云遐懒得与他纠缠,心下一狠,一股强大的力量渡了过去,男子顿时大惊失色,扇子脱手而出,整个人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

云遐将扇子捡了起来,缓缓蹲下身。

“你叫楚楼,一只修行千年的九尾赤狐以魂魄怨气为食,最擅长幻境一术,对吗?”

“这么快就知道我的底细了,不过我这幻境可是玄妙的很,不知你们能否将其破解呢?哈哈哈…哈哈哈…”

说话之间,那名叫楚楼的狐妖趁机遁去。

“是我和楚楼做了交易”

我和云遐回过头去,但见一个绿衣公子正站在不远处,眉清目秀,眼若桃花,面如冠玉,也是副好相貌。

“不知阁下是?”

“在下,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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