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谷底耆宿

长庚初到晋中之时天色尚明,此时天色已晚,只见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空之上,照的大地格外的亮,但是路旁的树林之中,却让人感受到一股阴气。长庚步行能将近一个时辰,快到晋中与平遥的交接之处,酒喝的多了,到树林里方便,夜色朦朦胧胧之中也看不清楚,被一块大石头绊倒,一个踉跄,骨碌骨碌的朝山下跌去,被一颗大树阻挡,才停了下来,拍拍衣裤,定睛一看,已到了山脚之下。

长庚举头眺望,从脚下到地面约十丈有余,酒后口渴,正好山脚下有一条小溪,于是到溪边用手捧了两捧水喝,又洗了洗脸上的污泥,转过身来,发现甚是晃眼,却不知何物,料想在此深夜怎么会有照眼之物。

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是一块明亮无比的玉石,是月光照在玉石之上,又反射回来,照在了长庚的眼睛上,长庚也是少年心性,走近查看,见好似一个山洞,那玉石便是位于山洞之旁。

只见山洞周围长满了荆棘,如不是长庚误打误撞滚下山来,是定不会发现在这山谷之处,尚有如此一个山洞的存在。长庚心道:“想必今晚我要在这山洞过夜了,师妹自是等不到我的了,师妹等我不来,自会去找尹道长,自不必为其担心,眼下还是考虑一下自身吧,我就在这山洞住上一宿,待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长庚便用佩剑拨开荆棘,走近山洞,取出火石点亮火折,只见山洞四壁均是用大石块砌筑,层层叠叠,甚是考究,想必不是天然成之,乃是有人有意而为之,长庚走在石板之上,手持火折向洞内查看,恍若看见一个石阶模样的地方,长庚继续向前走,一看果然是一段石台阶,他手持火折向石台阶下走去,转过了两个弯,到了另外一个洞室,看这是一个圆形的洞室,洞室中心有一个道观模样的石制房间,长庚走近查看,用力搬开石门,呈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感到既诧异又惊奇。只见是一位道士打扮的耆宿,盘膝坐于地下,须发皆白,头发极地尚且还能绕自身两圈,胡须长于上身,仿佛与道袍混为一体,手指甲有一尺来长。

长庚别说没见过,长这么大就是听也没有听过世间能有如此之人,噗通跪倒地上,磕头道:“晚辈长庚,误打误撞来到此处,实不知老前辈在下,多有得罪,还望老前辈恕罪。”说罢又是连连磕头。

长庚只听洞壁四周传来说话之声:“大唐气数将近,必将有一位武将取而代之,此乃天之道也。”长庚更是惊奇,不知是谁在说话,即是如此一位少年也已吓的魂不附体,吓的惊跳起来道:“鬼,有鬼!”

只听洞壁四周再次传来说话之声:“小小少年,怎能迷信鬼神,世间哪里有鬼,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老朽生于晚唐年间,预知大唐气数将近,于是便在山谷之中建造了此洞,打坐修炼。算来已有一百余年,今日与你相会,乃是前世之缘啊,料想你日后必将是国之栋梁。”

长庚一看原来是这位耆宿在说话,于是便不那么害怕了,但是见这位耆宿嘴唇并未动,难道是运用真气在说腹语,长庚倒是听师傅说起过,有些内力修为高深之士会使用腹语。于是道:“老前辈,现在是宋真宗年间,当年后周将军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建立宋朝。”心想:“老前辈说是生于晚唐,现在是宋朝初年,算来确有一百多年。”续道:“晚辈叨扰前辈修习了,内心真是过意不去,晚辈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说罢又是扑通扑通磕了几个头。

那耆宿道:“你一直磕头,是欲拜我为师吗?”长庚道:“晚辈已经有所师承,不可拜老前辈为师,还望前辈赎罪则个。”那耆宿道:“你尚且尊师重教,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长庚道:“多谢老前辈夸奖,晚辈武功低微,但自幼师傅便教导我们四书五经与修身立本之道。”

那耆宿便觉,此人误打误撞来到这里,那便是天意的有缘人,而且品格尚可,天意为之啊。于是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长庚道:“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那耆宿道:“见你携带佩剑,让老朽见识一下你的剑招?”长庚道:“老前辈如欲观看,晚辈便斗胆献丑。”说罢,左手握剑鞘,右手握住剑柄,刷一声拔出佩剑,使了一招“晚霞映日”,紧接又是一招“五福捧寿”,第三招是“一统天下”。

那耆宿道:“不要老想着手中之招,要力求心中有招,不必过分苛求招式的死板,临敌之时要以不变应万变,记住无招胜有招,心中有招,而手中无招,乃是有无相生,高下相形,音声相和。”长庚道:“多谢老前辈指点,令晚生茅塞顿开。老前辈,你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吧,要不要晚生去找些吃的来。”那耆宿道:“那边有山泉有流下来,老朽平日就是饮这山泉之水。”长庚正倍感口渴之极,便过去手捧一些,饮了起来,喝完倍感舌底生津,口中留有一丝甘甜,心中暗赞世间尚有如此美妙之水。

那耆宿道:“这里有一本诸葛兵法,你拿去翻阅,他日或许有用武之地。”长庚拿过来便起来,只见里面写的都是八卦之类,“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又有“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之云云,长庚自幼饱读诗书,于书本自是记心颇好,读了三遍便大致了然于胸了,然后将书交还给了那耆宿。

那耆宿道:“少年人,这本书便赠予你,你务必好生保管。”说罢,又将书中的关键精要一一说与长庚,布阵之时只有从“生、休、开”三门走出才安全,敌军进入后便很难逃离。长庚越听越入迷,心想自小师傅也从未教过这等,于是兴致盎然的听,两人,一个是倾囊相授的讲,一个是恭恭敬敬的听,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已明,从泉水流下之处已见到一丝阳光。

那耆宿道:“好了,年轻人,你去吧,切记,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今日之事。”长庚道:“晚辈谨记老前辈教导。”那耆宿续道:“你向泉水流入之处走,那左近便有通往地面之台阶。”长庚听后,向老前辈拜了几拜便向泉水之处走去,心里一方面亦是记挂着师妹,待走到山泉之处,发现确有类似台阶之状,便顺着台阶向上走,走着走着,只觉阳光愈发的强烈,在这洞中黑暗,待了一宿,待出去外面便觉甚是刺眼,犹如在黑夜睡觉之中,有人点亮了烛光,不知不觉发现台阶已到了最后一级,头顶是几块大石头,于是用手推了一腿,感觉甚是沉重,推之不动,便取出火石和火折,点亮了火折,只见每块石头上均隐隐约约有刻着字,一看是生、伤、休、杜、景之类,当即想起老前辈之教导,伸手推写有生字的石头,果然便移动了,跨步便上到地面,于是将石头归正原位,上入地面之后只觉怪石林立,当即也未多想,便信步走将出去,走了好一阵子,发现又回到了原位,内心便觉奇哉怪也,怎么走来走去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于是定了定神,突然想起老前辈将的八卦阵法,心想难道这是八卦阵,于是拿出本书,又详加研读,研读了一阵子,便按照书中所述之法门,果然这回从这乱石之阵走了出来,心下暗自佩服,这老前辈果然是当事之高人,但凡是谁就算误打误撞亦难走入此怪石之中,更别说是发现那块可以移动之石块。

当下将书本收好,放入怀中,展开轻功便向老君庙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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