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押匪进城

四当家的虽然死了,可是已经有一百多土匪冲到营门前,后面还有三当家的在督战,因此双方在营门前展开混战。

李福海和钟七,徐根宝他们这一队在第二排,他们拿着长枪象平时训练一样随着队长刘宣的口令不停的刺,收,刺,收,也不知道刺中了几个人,只知道血液顺着枪尖流到手上,使握枪的手感觉到粘乎乎的难受。

徐根宝前面的人倒了下去,根据平时训练的要求他马上上前一步填上了这个空缺。徐根宝认识倒地的人,也是纤夫出身,叫毛金库。平时还开过他名字的玩笑。徐根宝没有时间去想毛金库怎么样了,死没死?他只是机械地挺枪刺,收,再刺,再收,象平时训练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徐根宝眼前一亮,他猛地发现自己身前除了倒下的已经空无一人,土匪们败退了!

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万胜!”,大家一楞,于是一百多个汉子齐声高喊“万胜!万胜!”

周挺发呆呆的看着败退下来的土匪们,老四死了,老三肩膀上挨了一箭,两百多死伤,最关键的是那七八十老兄弟,这些人都是悍匪,是他起家的本钱!这回都折在这里了,对面是什么人,这么扎手!

陈元这边立刻让朴成泰领着工匠们把受伤的弟兄抬进营去。盖伦对陈元说道,“大人,我估计土匪已经胆寒,我们要立即进行出击!趁他病,要他命!”“好,你来安排吧”“是,赶快叫陈福几个备马,会骑战的都准备上马,备好弓弩!”盖伦命令道。

其实会骑战的也就是以前的斥候和陈元奴仆中有几个番人。三十多人上了马等待盖伦的命令。盖伦手臂向前举起往下一摆,出击!陈元随后组织没有受伤的七十多人徒步追了下去。

周挺发还在犹豫是继续进攻还是撤退,突然看到对面跃出几十匹马,马上骑士举着枪槊向自己这方杀来。

“骑兵来了!”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结果剩下的二三百号人转身就跑,周挺发楞了一下,意识到镇压不住群匪了,只好也骑马跟着跑了。

跑在后面的被赶上来的骑兵直接捅倒在地,马上骑士弃了骑枪抽出马刀,只要追上前面的土匪,轻轻挥动手中的马刀,就能掀起一片血雨,这种收割生命的方式对骑兵来说是最舒服的状态。

有些力尽的土匪跪在地上哀嚎求饶,被追上来的骑兵直接无视,这些骑兵只对奔跑的土匪有兴趣,跪地求饶的自然有后面的步兵去料理。

周挺发骑着马和二当家的带着三十几个老匪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到了群匪的前面,几个骑马的老匪跑了一阵儿,发现有十几个骑兵在追他们,而且越追越近。“对方哪儿来的好马?娘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倒霉!”

又跑了一刻钟,土匪们骑的马跑不动了,可那十几个追兵却追了上来。周挺发一回头,发现自己的掌旗兵还举着自己的号旗,气得他一马鞭抽在掌旗兵手上,“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掌老子的旗?嫌我死的慢吗?”紫金粱的号旗掉到了地上。

盖伦带着一个小队的人一直追着紫金粱的匪首,终于凭着马力追上了这三十几人的土匪,可能土匪觉得他们人多,反正马也跑不动了,这群土匪反而列个小型军阵在等着自己。

盖伦轻笑了一下,低喝命令道:“控制马速,收刀,弩箭准备!”待到离土匪二十余步时他突然命令道“射!”

周挺发把三十多个老匪列成半圆型,等着对方那十几个骑兵,等到对方离自己差不多了他刚要举刀命令自己的人上去围殴那十几个人,突然听对面有人喊了一声,他暗叫不好,连忙侧身往马肚子下面躲藏,可还是慢了半拍,一只弩箭射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疼得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

剩下的战斗很简单了,被杀的被杀,投降的投降,陈元命令黄有茂带人打扫战场,他和盖伦审问周挺发和二当家的,负伤的三当家的逃跑的时候死了。

周挺发和二当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了脑袋。陈元心生一计,他和盖伦一人审问一个,他审周挺发,盖伦押着二当家的去了另外一个帐篷。

“周大当家,你也看到了,我抓了上百号你的人,即使你不说,那些人也会说,毕竟谁都不想死。”“别杀我,别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当的土匪,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我都说。”

“好,你的老巢在哪儿?”“在棋山,离这二十多里。”“山上还有多少人?”“山上还有一百多弟兄。”“你把抢来的财物值钱的东西藏哪儿了?”“我藏在我睡觉的床板下面,那里有个地洞,东西都在那里。”

同时,盖伦也在问二当家的同样的问题,没想到二当家的居然知道周挺发卧室床板下有秘洞一事。

陈元决定不给棋山上的残匪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给黄有茂留下八十人留守营地,随后他和盖伦带着近百人直奔棋山。

棋山是整个艾山地区的一座主峰,周围有五座山头,虽然只有四百多米高,但山势陡峭,怪石嶙峋,易守难攻。周挺发这五六百人要是不下山,守在山上,没有几千人马休想攻的下来。

二十里地陈元他们急行军半个时辰就到了,大家都走的一身大汗,陈元命令稍事休息,大家纷纷拿起水囊喝水嚼着肉干。

补充了一会儿体力,陈元率先往山上爬去。郝东拿着盾牌,警惕的跟在陈元身边,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慢慢的成熟了。

到了营寨门前,居然没有人站岗,郝东拿着盾牌悄悄的走到大门前,向里望去,听到里面有不少人在喊叫,乱糟糟的听不成个数,隐约听到快走、晚了等字样,不好,里面的人要逃!

陈元立即带人冲了进去,过了议事厅后面是土匪们住的房子,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人,有背着包袱手里拎着粮食的,有夹着绢帛拿着武器的,有拖着女人正在喝斥的。

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山上的土匪听到逃回来的人说老大死了,三当家和四当家也死了,二当家被抓了,大伙儿乱嘈嘈的商量了半天,也没个领头的,看来紫金梁是完了。大家伙儿一寻思那还在这干嘛,还不赶紧跑!于是收拾自己的东西还有别人的东西准备跑路,没想到陈元他们来的这么快!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没死几个人,一盘散沙是翻不起什么浪的。陈元带着郝东和盖伦在投降土匪的带领下来到周挺发的卧室,这个带路的土匪还讨好地说“我知道周挺发床板下有个地洞,好东西都在那里!”回去得问问周挺发,这是秘洞么?地球人都知道啊!

“秘洞”中确实有些好东西,黄金三百多两,珠宝美玉首饰等有七盒,银锭四十三块。加上土匪仓库中的粮豆二千多斛,各色杂绢一千多匹,钱两千缗,刀枪兵器铁器三百多件,马三十多匹,牛二十五头,架子车十七辆,被劫持上山的妇人五十多人。

统计完,让俘虏们背着财物,拉着架子车,下山回营。

回到营地,天已经要黑了,解散了队伍后又安排好关押俘虏的地方和人员,陈元赶紧来到伤兵营房巡视伤员。今天这场战斗,很多人和陈元一样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朋友或熟人受伤哀嚎戓者死去。陈元知道这个时候士兵需要安慰,需要鼓励。陈元的队伍里目前没有军医,由于天气太热,有的伤兵伤口已经感染,他赶紧让郝东去把他在长安搞的三蒸酒拿过来一坛,又教负责照料伤兵的辅兵怎么用这酒给伤兵清洗伤口。

他问分管照料伤兵的周少勇,一共多少伤兵,“轻伤的包扎完都回自己的营帐了,我这里是七个重伤员。”“今日有几个阵亡?”“六人阵亡,尸体都在后营,老朴正领着工匠在制作棺木。”

“六死七伤,代价挺大啊!”陈元感叹道。“是啊,死的人里一个老兵,四个纤夫,一个仆役。”“有有家室的没有?”“有一个,纤夫出身,叫王有旺,留下了老婆和两男两女四个孩子。”“走,去看看。”

陈元来到王有旺老婆住的营帐,对王有旺老婆说道:“王家嫂子,有旺是为这个军队牺牲的,你家今后的生活由军队管了,不旦会给你抚恤的银钱,每月会按时发放粟米,和有旺活着时一样,他的四个孩子军队也负责到底,读书,识字,女子到嫁人,男子到成年。”

王有旺的老婆看到王有旺没了,感觉天都塌了,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听了陈大人的话,她立即跪倒道谢,“这回有活路了!”陈元赶紧让李二Y扶起王有旺老婆,又逐个问了子女情况才告辞离去。

忙完这些,陈元回到自己的营帐,看到李二Y端上来的饭食,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又叫来郝东,俩人吃饱睡觉无话。

第二天一早,陈元集合全体战兵,给六名阵亡的士兵举行丧礼。连夜赶制的棺木虽然有些粗糙,但每个棺木上都盖着曾经招聘纤夫们时用过的红旗。

众人给阵亡的战兵穿上新衣,身边放着他用过的兵器。陈元打头带领众人抬着阵亡士兵的棺木来到山边一片林地,面对棺木立正站好,“敬礼!”所有人抽出身上的腰刀,用刀身击打刀鞘三次。“礼毕!”

“今天,我们在这里安葬我们死去的战友,他们在剿灭紫金粱土匪战斗中作战勇猛,恪尽职守,无愧战兵的荣誉,待英烈饲建成,灵位移入英烈饲,永享香火供奉!”

随后陈元亲自填土掩埋棺木,接着盖伦,黄有茂等各队队长也上前填土敬礼。

李福海看着陈元等人亲自动手安葬死者,衣服都弄赃了,他双眼模糊,“跟着这样的大人,死了也值了!”李福海心中暗暗说着,他们这些人都是纤夫,很少得到其他人的尊重,每天睡在运河边的窝棚里,每天都有人饿死病死,好一点的,用个草席一裹,挖坑埋了,差点的直接扔到荒郊野外,任野狗啃食,在这里死了,有棺木,有排位,还有...一块石碑!

李福海看着朴成泰等人搬过来的一块石头的墓碑,这是昨晚请石匠赶制的,陈元的队伍中有四个石匠,加上铁匠和木匠的帮忙,一夜制出六块石碑,虽然形状不太规则,但上面都刻着字,上面是第几小队的小字,中间是王有旺三个大字,石碑的后面是王有旺的生卒年龄,何处人氏等信息,最后是对他英勇作战的盛赞。

立好墓碑后,死者生前所在的小队的战友献上一些酒肉供品,摆在碑前,陈元宣布以后每年的清明军队的主官必须祭奠,然后整个葬礼结束。所有的战兵心中都还有些激动,不管是以前当过斥候的老兵,还是仆从和纤夫,现在的这些战兵从来没想过一个正五品的郡守能亲自下葬一名普通的士兵!这个大人还用晚上休息的时间教他们识字。

虽然这些人什么也没说,但亲眼所见更有说服力,将来自己也可能得到这样的尊重,陈大人的兵是有尊严的,这就是他们心中从葬礼中总结出来的。

埋葬了死者,陈元下令队伍开拔,过了艾山,晚上宿营在距离蓬莱县三十里的于家庄。由于押着将近三百人的土匪,营帐根本不够用,好在是夏天,只要无雨,地上铺些干草也能对付。陈元让黄有茂和罗胖子明日一早拿着他的告身先行一步,通知蓬莱县当地的知县和县尉准备接收关押土匪。

让徐根宝高兴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毛金库没死,这小子胸口和大腿各挨了一刀,当时流血很多,疼昏死过去了,多亏陈大人及时安排匠人们把他抬进营帐,晚上醒过来后又用三蒸酒擦洗了伤口,又疼昏过去了,好在没感染,到今晚宿营的时候已经能喝粥了。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说毛金库福大命大。

于家庄有近两百户人家,五百多口人,很多人一大早发现庄外来的那些人要上路了,这时候他们才听说眼前的这些人打败了紫金梁,甚至抓住了紫金梁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紫金梁覆灭了。看着他们押着那么多土匪上路了,于家庄的百姓很后悔,昨晚慢待贵客了。

当天下午,陈元一行人到了蓬莱县城外,远远的就看见有一群人迎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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