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霄委屈的看着她。
想了想，又忍不住勾起嘴角，“为了你，我可以不做人。”
“咦～”
苏潋脸上表现出无比嫌弃，眼底却满是笑意。
他都这样了，她可不准备跟他闹。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说道：“你先躺着，我还没吃晚饭，去看看还有没有吃的，一会等我吃好了饭，打水回来给你洗漱。”
她站起来，扶着楚云霄先躺下。
楚云霄往床上挪了挪，心疼的看着苏潋，“你别管我了，赶紧去吃饭，别吃冷的，热一下再吃。”
要不是起来会被骂，他恨不得马上爬起来给苏潋热饭。
“是，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了。”
苏潋摸了摸他的脸，才走出屋子。
王红娥找到楚云蔓和楚云婷回来了，正在堂屋让两个孩子睡觉。
她听到外面有动静，对着苏潋说道：“苏潋呀，锅里娘给你热着饭，你端了进来吃就好了。”
她让两个孩子赶紧洗漱睡觉，出了堂屋去找盆，倒上水去帮着楚云霄洗漱去了。
苏潋这么重的身子了，不能把伺候楚云霄的事都给她。
王红娥端着洗脚水进屋，看到床上光着脑袋，还包着纱布的楚云霄，她忍不住的就湿了眼眶。
她家这个大儿子从小就苦。
当初没分家的时候，还小小的他，就总遭受老头老太太的白眼。
那时的他，没吃没喝也没人带，下地干活就把他绑在床腿上。
她出门的时候，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也只能含泪离开。
经常的，她回到家，看到他就哭累了，趴在地上睡着了。
楚云霄见王红娥端着水来了，掀开被子坐到了床边。
王红娥把洗脚水放到地上，起身去拉他的腿。
“娘，我自己能洗。”
楚云霄伸手拉住她，坐正把脚放进了水盆里。
他怎么能让王红娥给他洗脚！
“没事，你小时候都是娘给你洗的。”
王红娥把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趁着他还没来得及再抓住，蹲下给他抄水洗着脚。
“娘，我自己可以洗。”
楚云霄心中一酸，赶紧弯下腰去拉王红娥。
他拉住王红娥的手臂时，看到了王红娥头上的白发，忽然就愣住了。
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王红娥的头上竟然已经这么多白发了。
他心头有些发酸，抓住王红娥的手臂，拉着她站了起来。
看着王红娥眼底的泪花，他喉间觉得有些发堵。
“娘，我自己洗就好了。”
他压下心中酸楚，对着王红娥笑了笑，安慰她道：“我没事的，头上的伤都要好了，这腿养一段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别担心了。”
王红娥受了大半辈子的苦，早年被婆婆妯娌欺负，中年丧夫，饱受腿疾折磨多年。
这腿刚好些，就每天忙忙碌碌的。
楚云霄这个做儿子的，心里也是心疼老娘的。
王红娥到觉得自己吃点苦没什么，一家人能够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可是，楚云霄出事后，她的心就一直没安稳过，睡觉都会被噩梦惊醒。
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家里人健健康康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想着便觉得心酸，又不想楚云霄太担心，抬手抹了把眼泪。
“娘知道，你肯定会没事的，你这最近就好好养着，也当歇着了。”
楚云霄十多岁就担起家里的担子了，这么多年都一直在操劳，能休息休息也好。
“嗯。”
楚云霄看着王红娥伤感，转移了话题，“娘，潋潋都快生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在卫生院查了一下，说是怀的两个。”
在卫生院时，苏潋一直忙着照顾他，都没有来得及抽出时间去查查。
王红娥一听说苏潋怀着两个，瞬间喜上眉梢，满眼的惊喜，“真的还是两个呀，我就说苏潋肚子长得快，原来是两个。”
她兴奋的笑着，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可见她心里有多高兴。
“两个，娘希望一男一女，这样，就凑成了一个好字。”
想着她一下就能有两个孙子或者孙女，她瞬间忘记了刚才的悲伤。
楚云霄看到她高兴的样子，眼底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用那只好的脚搓着那只不方便的脚，看着王红娥说道：“这苏潋都快生了，你赶紧的找些棉布，给孩子做点尿布和小衣服，可别让我的娃生下来没衣服穿。”
“那哪能呀，娘早就准备好了。”
王红娥笑着望着楚云霄，眼底都是笑意，“你们小时候用的尿布还在呢，娘又撕了个旧床单，等到苏潋快生的时候，娘把它们拿出来全部洗洗，放在太阳下晒个两天，搓搓揉揉，用起来软软和和的，保证不让我家大孙不舒服。”
“那个小孩的衣服，娘也托人扯了二尺棉布，前段闲着就跟你胖婶一起做了三套。”
她说着，突然想起来，笑着又道：“现在两个了，三套可不够了，娘等晚上下工回来，再做两套。”
“你就别担心这个了，娘还能让你和苏潋操心这个？”
说起大孙子，她满脸兴奋的滔滔不绝的说着，高兴的像明天苏潋就生了似的。
楚云霄本来想跟她说苏潋想去城里生的，可是看着她这么高兴，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苏潋生孩子那会差不多正收麦子，家里还有两个上学的丫头，王红娥怕是也走不开跟着进城。
他越想越愁，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开口跟王红娥说。
这会他肯定是说不出口了。
苏潋还有三个来月生，还是等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脚洗好了，他伸手要去够床尾的擦脚布。
王红娥赶紧把擦脚布拿过来，蹲下给他把脚擦干了。
给他擦干脚上的水后，她扶着楚云霄的腿，轻轻的放回床上。
“娘，家里的洗脚盆在哪呢，我倒点水给云霄洗洗脚。”
苏潋吃了饭，去水缸边找洗脚盆没找到，转头望向屋里问道。
王红娥听到苏潋的话，给楚云霄拉着被子盖好，对着外面的苏潋回道：“我打水给他洗了，你不用管他，自己洗洗就行了。”
她弯腰端起地上的水盆，转身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