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易
冯多多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不可置信的跟我说:“妹妹，你掐我一下，掐我一下！”
我笑了笑，掐了她一下，她蹭起来，拍着手大笑说:“不是梦，不是梦，妹妹，这是真的哦！”
我看着她笑的单纯的脸庞，却想起昨天晚上我和赵临的谈话。
那晚他没有掐死我，把我扔在地上，然后仔细地看了睡熟的冯多多，对小六说:“去，把她送回房间，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尔后又转向我，淡淡的说一句:“至于你，该去哪，还得去哪。”
几个伙计听见他这样说，立刻冲上来扭住我的胳膊。
我已经惊慌的心中翻江倒海，但是强壮镇定，冷冷的说:“没想到花满楼竟然只是个黑店，还说什么给皇帝养女人的地方，真真是不要脸！”
赵临哈哈一笑:“花满楼当然是给皇帝养女人的地方，不过，那也要看女人够不够格上皇帝的床！”
我知道他是在讽刺我，于是哈哈一笑:“我不够格，冯多多就行吗？”
赵临仰头，又走过去揽住那个秀丽的女人，说道:“冯多多丢在雪地里三天不死，她是天命贵人。”
我笑的更狂:“我还在洪灾中过了四天四夜，这么说，我也是天命贵人了？”
赵临还没有说话，他怀中的女人却突然问道:“你多大了？”
那个女人，刚才没有细看，这下仔细打量，竟然发觉她倒不像什么风尘女子。
我说:“十三”。
她说道:“十三就有这等胆量，也是不错的，临哥，就把她们都留下吧。”
赵临说:“既然你发话，那就留下吧。”说完，又对我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我莞尔一笑:“洗耳恭听。”
赵临说:“我留下你，你以后就是我赵临的女儿，你们也要改姓赵，你们以后若是能够飞黄腾达，我要向你们讨一样东西，你们必须得给我，否则，我一样可以处置了你们！”
我想，一来，以后能不能飞黄腾达还不一定，二来，那时候还能轮到你来控制我们。倒是眼下先保命才是要紧的。
想到这里，我才是点点头，说:“一切照您吩咐。”
之后我便被送回房间，和冯多多继续睡觉，清晨，赵临才又叫了我们过去。
冯多多只当我们是碰巧遇见了赵临，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出神？”冯多多在我耳边猛地问道。
我就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一样慌乱起来。说实话，在昨天晚上赵临说冯多多是天命富贵人的时候，我并不是没有嫉妒的。
但是此刻看见她无辜的眼神，我突然觉的自己很可耻，怎么可以嫉妒对自己这么好的姐姐呢？
“两位姑娘，赵爷请你们过去。”小六进来说道。
小六一改昨天那副凶狠的表情，看起来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冯多多笑的开心:“多谢你喽！”
小六看着冯多多，竟然微微一笑，仿佛是害羞了一样。那神情就跟周满看着冯多多的时候一模一样。
或许，冯多多真的像赵临所说的那样，是天命富贵之人，所以能够讨的所有人的喜欢吧。
我再次见着赵临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车旁边等候，站立的样子让人觉的他年轻的时候也定是那种能够迷倒很多闺中少女的男子。
只是，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勾当？
他见了我们，只是说了一句，送你们去一个地方，便再也不说话。
我心中一惊，又要去什么地方？难道又是青楼或者酒馆？但是随即冷静下来，如果是青楼，那那天晚上就不必和我做什么劳神子交易了，而且冯多多和我在一起，应该不会怎么样。
这样想着，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过了约莫有一个时辰，马车停下来，小六过来说:“到了。”
我撩开帘子看这竟然是一个安静别致的院落门匾上写着“念奴娇阁”。
刚走进去，就听见一群女子清脆的笑声，歌声。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唱歌跳舞，弹琴，作诗作画的女子，各个都是面庞艳丽，和我一般大小年轻朝气的小姑娘。
冯多多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没人聚在一块，先前的那些想法顿时间就抽空了。这里的十几个女子个个都是容貌秀丽，我冯多多在这里顶多算是个中上，但是绝对不能算是最出挑的。
比如坐在池边正在弹琴的女子，一张精致的脸庞秀丽无双，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种大家闺秀的的气度，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对我们报以淡淡的一笑，并不为我们的突然到来而产生任何的异样。
比如，站在树下那个正在练习舞姿的女子，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面庞和衣服，但是她丝毫都没有露出痛苦之色。这种韧劲和隐忍，正是我们缺乏的。
赵临示意我们跟着他走，穿过迂回曲折的走廊，这里安静，透露着一股大家别院的感觉。
走了许久，地方越来越辟静，房中的设计也是越来越雅致，最后赵临停下来，示意我们在外面等候，自己先进了一间厢房。
我细细的看着这里的一切，这种雅致，这种品味，才是我内心深处想要追求的。
和自己心爱的人坐在这样的庭院里，他穿着一袭白衣坐在树下读书，我剪花，沉默的时候相视一笑，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赌气，就这样，安安静静，平平淡淡，无上美好。
“妹妹，你又在想着什么，父亲让我们进去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冯多多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果然女人是要衣裳来装扮的，冯多多在这种柔软料子的衣裳中，竟然比以前美上好几倍，同样，柔软的料子也是可以收买人心的，冯多多已经开始把赵临唤作爹爹了，而我，是怎么也叫不出来的，至少现在，还叫不出来。
赵临带我们进入之后，在房中站得的一个华服女人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才退出了房间。
那华服女人一直注视着墙上，的一幅画，仿佛是没有见到我们的到来。
我们垂首等候她发话，但是她一直都是看着那副画。
我微微抬头，那副画上面是初春的花园，花园中站立了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姑娘，景太全，所以并不能看清那小姑娘的面容。我实在是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是在看什么，那副画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而且，在我看来，作画之人的手法并不纯属，甚至可以说是拙劣，那女子被画的也没有什么美感。
约莫一柱香之后，冯多多忍不住了，颤着声音问道:“奴婢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那女人这才转过身来，轻轻一笑，说道:“你叫冯多多？”
冯多多点头道:“是。”
那女人大概有三十多岁，虽然已经呈现老态，但是从眉目之间能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而且，贵气逼人。
她说道:“既然来了新的地方，那就要改个新名字，多多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那就叫宜主吧，从今以后就跟外面的姐妹们好好相处。”
这也就是说，
冯多多，不，是赵宜主已经和外面的那些女子一样，真正的成为花满楼的一员，将来是有可能成为皇上的女人的。赵宜主欣喜的跪下，说道:“多谢夫人。”
那女人平和亲切的说:“宜主，你先出去，和新姐妹们多聊聊。”
赵宜主迟疑着说道:“那妹妹……”
“我还有话跟她说，你先去。”
赵宜主这才出去了。
那女人对我说道:“听说你叫冯采清？”
我垂首恭敬的回道:“回夫人，是。”
“是哪里人？”
“回夫人，奴婢家乡偏远，是在吴县的一个叫绿水的村庄。”
“你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回夫人，奴婢父亲是村里的教书先生。”
“可曾读过什么书？”
我耐心的回答道:“回夫人，奴婢并没有读过什么大作，只是偷偷读过父亲收藏的一些杂书，略识得几个字。”
那女人说道:“你过来看看这幅画。”
原来竟是让我看刚才那幅没有什么笔法的画，我现在站得近了，才能看得清楚。
我说:“这幅画画的并不好看，”那女人听到这样的话，脸色一变，我立刻接道:“但是，作画的人肯定是花了心思，很努力的作了这幅画。从笔迹来看，应该是出自男子之手，奴婢大胆猜测，这幅画定是一个少年为他心爱的女子所做。”
许久，的沉默之后，那女人轻轻一笑，像是舒了一口气。说道：“清怜果然没有说错，你是真的能够看出人的心思的。”
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过，女儿家其实没有必要太聪明，明白的太多，自己越是痛苦。”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道:“奴婢斗胆请求您一件事情。”
“哦？”她挑着眉毛，说:“你说。”
“等赵爷大功告成，请让奴婢离开这里。”
“难道你不想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我盈盈一拜：“荣华富贵谁人不想，只是人生苦短，奴婢还想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或许在没有遇见那个绝世少年之前，我还是一心想着要出人头地，但是，心里有了一丝牵挂的时候，又怎么会要费尽心机的想成为别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