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商家北上

长安商贸区外的道路边苍翠一片。

河水从一旁的沟渠流过,滋润着田间的麦田。

殷从笑着对前来送行的子婴说道“公子事务繁忙,怎得也来相送。”

子婴笑道“此去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正要聆听从兄临别教诲。”

本是春末便要起行的北上的殷从因为隗状逝世的事情,拖到了仲夏。

朝中又有朝议,据说是关于大秦储君的议事。

子婴也有参与,对于此事并不愿多言。

只说大秦已经有个储君,但除了陛下,没人知道那人是谁。

自从见了始皇帝后,殷从知道,朝中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已经不算是稀奇。

“从一身所学,皆已被公子习得,在无有什么可以教授。”

两人年岁有差距,但相处下来便成了忘年之交。

子婴的进步是飞快的,平准一职所有事务,在他的整顿下焕然一新。

并且受秦始皇影响,他将这些事情详细记录,形成了一套行事准则,可供国都之外的其他郡县学习。

长春郡此次吸纳百族之地,其中商法就有大部分出自子婴之手。

“陛下有一物让我代交给从兄。”

“不会是陛下手书吧!”殷从有些惊喜,最近陛下手书在坊间已经一字千金了。

子婴笑了笑,取出一物递给殷从。

“这是从兄那骨简之上的译文。”

殷从收起了笑意,脸色郑重起来,“这么快已经破译了吗?”

说着,他接过子婴递来的几张纸。

一边是骨简上的文字,一边是小篆。

“并非全部,但也能窥探千年前的一些事情。”

殷从眼睛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原来夏是这个意思!!”

那件骨简之上到底记载着什么,殷从始终充满着好奇,直到现在他终于得窥其一二。

“出乎意料,却又合情理之中。”

殷从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这件离别之礼也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从兄一路有此物相伴,可以心安了。”

殷从拱手,又对西北咸阳宫方向躬身。

“心愿已了,此行必全功而归!”

子婴拱手,“子婴在国都静待从兄。”

两人就此相别。

殷从坐在车中,翻看着那两张纸上的内容。

口中一阵阵叹息。

过往的历史如同揭开一角隔帘的风景,终于有了一些超乎想象的真实。

“主人,可还去隗状公故里?”

“去见见他,正好有一件事物要给他看一看。”

车马驶入小道,前行两日来到一处小乡里。

此地是隗状故里,此时悲伤气息似乎已经远去,人们在田里忙碌,准备这夏收的事情。

“老人家,敢问隗状公墓在何处?”

一个老者看着大腹便便的殷从,带着审视。

“尔等何处人,为何要寻状公墓?”

殷从道“我等自国都而来,久闻隗状公之名,可惜生前未曾一见。今次即将远行,特来吊唁一番。”

老者点了点头,“近日多有人来看望,你顺着此路一直往北,行二里便可见得。”

殷从谢过,然后便按照老人所指,一路行来。

路上行人渐多,远远便见到一座山角下有人群聚集。

殷从下车,便看到那里有座新建的坟冢,周围植了银杏,有十几个石质人俑站立成道。

“不曾想有这么多人前来吊唁。”

道上有人来往,隐有哭泣之声。

殷从走向前,顺着前方的人群缓缓而走到那高耸的石碑前。

上书篆字。

秦丞相隗忠文侯之墓。

碑前有一个石鼎,鼎中有火焰燃烧。

殷从默默看了一会,微微躬身。

“后生殷从,商家之人,久闻隗状公之名,今终得一见。”

说完,他长叹一声,将子婴给他的那两张纸放在了那石鼎之中。

火焰燃烧而起,青烟随风飘动。

“此为殷从家传之物,陛下命人破译之后,便给了殷从一份。今带来给隗状公一观。”

看着那纸张燃烧成灰,殷从再次躬身。

“此次殷从北上为长春百族之人置商贸之区域,是为大秦谋北方新域之安定。

秦有后辈继承隗状公之愿,您可安心矣。”

又在碑前站了一会,殷从转身离开。

又了了一桩心愿。

车马离开了隗状故里,重新上了大路。

又行了几日,终于来到了函谷关。

验看照身的士卒得知是商家之人,便将其引入关内。

早有一人哈哈大笑着朝殷从走来,“老夫在此地等了许久,总算等到先生了。”

“在通武侯面前怎敢称先生!”

“得了,我俩也是老朋友了。怎样,此次一同前往长春,有什么需要交代老夫的。”

王贲自从参与过秦始皇关于储君的朝议之后,便带领亲卫来到了函谷关。

本以为路上会遇到殷从,却不想等到了函谷关才得知其去了隗状故里。

“通武侯与从皆是第一次去往北地,久闻那里苦寒无比,又有山泽野兽,非宜居之地。从想真的到了那里,在做计较,通武侯以为如何?”

王贲点了头,“老夫看了诸多关于长春郡的奏报,跟你讲的差不了多少。此次你我二人受陛下之命,治理百族之地,这可是个苦事啊。”

两人只在函谷关待了一日,便即启程。

此次北上,秦始皇给了王贲一万士卒。

等到了长春郡,东北四郡皆可受其调遣。

行军打仗,王贲是个行家。

但是治理一方,他着实不擅长。

长春有老农头在,一想起那倔老头,王贲是又高兴又头疼。

有一些日子不曾见他,倒是有些想念。

头疼的是那大嗓门恐怕又要终日在耳边响起。

驰道飞驰,车马轮换。

殷从勉力支撑。

“如何?还能再行否?”

殷从咬了咬牙,“从这一身肥肉,总要撂在这路上。”

长距离的行军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消的。

王贲亲卫五百人,皆都是常年征战之人,马匹是他们最熟悉的朋友。

殷从则不同,以往的日子养尊处优,根本没有经历过军旅生活。

“不要勉强,到长春老夫为你准备一些日常锻炼之法,总能将你这身肥肉消去!”

殷从拱手,“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最终还是回到了马车之上。

王贲笑了笑,吩咐亲卫减速慢行。

此行并不着急,陛下没有规定时日,缓缓而行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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