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小姐在，我们或许可以改变一次计划。”
赵墨思考了一下之后，对身旁的齐刚和余慎同时开口。而一边的齐子玉和皓常南只是愣了一下。
“我，我能帮上忙吗。”
自幼只是在爷爷身边学医的李婉儿，刚刚用店家按照余慎的吩咐打来的清水洗了一把脸，已经不是灰头土脸的样子了。
但是，听到赵墨说自己可以帮忙的时候。
她还是愣了一下，很明显没有想到在赵墨的想法里自己可以帮忙。
“得找王大人，我们要在他出发之前，去一趟明安府大牢。”
“等一下。”齐子玉将自己的身形站到了店门前。
他对于赵墨所说的，心中仍然存有疑虑：“你的计划，恐怕不可行。”
“为什么。”余慎率先发问，他无条件相信赵墨的想法。当然，自从他发现赵墨的脑子很有可能运转的比自己的速度快之后。
余慎就再也没有尝试过，去和赵墨保持思维的同步。
论文采以及对经书史学的掌握程度，他自认为自己一定强于赵墨。但是在那些故里怪气的东西上，余慎很难与赵墨相比。
师父不一样嘛。人各有所长，很正常。
不过，他自己都有些惊奇。在齐子玉反驳赵墨的第一时间，自己竟然站在了赵墨的那边。
“你想利用问羽楼追杀李小姐，明安府卫军也在搜捕李小姐。而明安府当地的乡绅豪族很有可能，会不惜代价设伏去对付王大人。让三帮人厮杀在一起，你这是在冒险。”
齐子玉注视着赵墨，非常认真的说。
“且不说，你还带着余慎和我们。你又有什么自信，可以欺骗我们的对手。”
“奉命追杀李小姐的明安府卫军主将，虽然我。并不知道他奉的是谁的命令，但是赵兄弟，他并不是垃圾。廖帅曾经称赞过他的带兵能力，只是这家伙和廖帅不一样。廖帅略年长一些，而且与左相大人交好。”
皓常南对江北和江南二省军中情形较为熟悉：“升迁速度才会比他快。你若把他当成白痴，下场会很惨。”
“邵将军，这一次很有可能是和朝中的某位掌权者搭上了关系。为了追求有机会升迁，才会采取冒进行动。我们应该带着李小姐留在城内，等待余慎的支援到达，才可以有机会安全到达京城。”
皓常南的支持，让齐子玉也没有继续犹豫地提出对赵墨意见的反对。
他从来都不认为此子，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他也绝对不可能，在已经明确确定问羽楼参与这件事的情况下。
让赵墨来成为他们的主导者，领兵者。
绝不可能，他很清楚，齐子玉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西南李氏和左相府。
甚至。
还会联系到李婉儿与淮王的婚约。
“纵然，他是厉害的将领。那又如何，天远立朝南征，渡江之战。莫耀宇将军，天远开国大帝所亲封的虎威将军率区区六千士兵击败南方七国联军。靠的就是合纵连横，挑动本就猜忌的南方七国相互攻伐，才能够取得南征胜利。”
笑了一下的赵墨，看向齐子玉。
“当年的莫将军可以做到，我为什么不能够做到。问羽楼，江湖帮派。明安府卫军和明安府本地的乡绅豪族更不可能沆瀣一气，为什么，我做不到？”
“将你自己自比开国元勋，莫大将军。赵兄弟，你是不是口气太狂妄了一点。”
齐子玉笑了笑，同样也是踏前一步。
纵然是病弱之躯，但是他态度强硬起来的气势，可一点都不比赵墨弱。
“李小姐，和我走。我答应你，只要你跟在我的身边。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而且，你也可以平安到达京城。”
齐子玉一言一语，都铿锵有力。
“我在江北经营的产业日进斗金，与问羽楼也关系匪浅。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你。”
“子玉，你为何非要和我们过不去呢。我们，已经答应了王哥。你现在在这里说这些话……”
余慎的这个暴脾气，被齐子玉嚣张的态度激了一下，一时间就上来了。
赵墨的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余慎，不要多说。李小姐，齐兄，想必和皓兄有能力，安全送你到京城。但是，我和余慎，也许不会同行。我知晓你不喜左相的人，你自己选。”
赵墨与李婉儿的距离近在咫尺。
“你若认为，齐兄与皓兄，能够护送你到京城。去就便是。”
“问羽楼之事，我们绝对不可以被他和左相的人插手。”
齐子玉看到李婉儿犹豫的眼神，清楚她并不喜欢余慎的父亲。西南李氏和余府的仇早在数年前，就已经结下了。
“我不跟他。”
李婉儿眼眸清澈地看了一眼余慎。
“哈……真疯了。”
余慎看到李婉儿竟然放弃了他们二武一文的完美组合，要去选择齐子玉那个病弱书生。脑子出了问题，还绝对不是什么小问题。
李氏乃天下药王，还是四医之首。
却治不好自己的脑子，她看上去很明显是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李小姐！”
齐子玉的一声，把不满的余慎注意力给吸了回来。他看到了李婉儿将自己腰间的玉佩，递到了赵墨的手上。
“我跟你，爷爷告诉过我。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你可以帮我顺利到达京城。以及，救出我爷爷，你，就是西南李氏的恩人。”
····
明安府北侧，一座偏僻破落的小饭店。
因为平日里很少有人光顾的原因，老板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的小店。那块已经破破烂烂的牌匾，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人会注意了。
但因为平日里，他的良心做生意，让城里偶尔还会有人过来光顾。
“那位，姑娘。按照你的要求，三碗肉粥，已经做好了。”胖胖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盘子放到了这个清秀温婉的姑娘面前。
“好。”
陈思文将一枚沉甸甸的银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老板。今天，我不希望看到你的店里，有其他的客人出现。也麻烦，你到后厨去收拾收拾吧。我要和我的朋友在这里商量一下我们的生意。”
陈思文的态度温和而客气，老板自然也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在明安府做生意的人，大部分也都知道，自己有些事情。不该多问的时候，就不要总是喜欢去多问别人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鹰一，鹰二。说句实话，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你们两个会同时失手。”
陈思文看着远处并排走过来的两道瘦削身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说。
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了左侧瘦削身影手中的盒子里的时候，苦笑了一下。
“鹰一，为什么。你永远都改变不了你的这股血腥气呢，你可别忘了当年小姐怎么说你的。”
“李氏最强的护卫，人头就在这里。”
依旧和鹰二一样，一副冷冰冰的黑色面罩遮挡着他们两个人的面部表情。
一个红色的盒子被他扔在了陈思文面前的桌子上。随即，两个人啪啪地一前一后坐了下来，表情和动作几乎完全一致。
而对陈思文来说，唯一可以看得出来有点不同的。
大概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大小还是有一点点区分的。
“我说，小姐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在吃饭的时候，不要那么故意的来恶心人可不可以。没有看见我面前的粥是不是。”
陈思文连看都没看，随意地挥了一下手，就把他推过来的锦盒给送到一旁。
“小姐只会嫌弃我们，杀人的刀不够快。而不是会不会恶心小姐吃饭，毕竟这些目标的项上人头，对小姐来说是最好的下酒菜。”
“行了行了，就会恶心人。鹰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虽说没成功杀了王连。小姐却也并不是那么在意这件事，明安府的那些傻子也只知道跟在杜氏的背后耀武扬威。毕竟传承到这一代，昔日开业者的精明都已被磨光了。反倒是相对年轻的那几位，也许还会知道不可以和朝廷对抗。”
陈思文摆弄着自己手中的辣酱。
“想想昔日，天远立国之战。昔日辉煌一时的南方诸国皆被开国之君所灭，而如今的陛下，可说是最像咱们天远太祖的那一位。而三大柱国，又有哪一位是好惹的主。真的要吃了熊心豹子胆，和左相对抗到底。无异于自寻死路。”
陈思文心中了然敬佩。
小姐已将杜氏会领头对抗左相门生一事，全盘推算而出。而三大柱国会支持左相，也无非在于。
他们并不在乎所谓土地，是否能够掌握在自己的人手上。
而一旦遂了左相的愿，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则天远军备将会得到迅速的充实，也就有机会进一步扩大对外战事。
三大柱国手中所握着的那些兵，可得靠这些农民来养。
为民？非也，只不过是对谁更有利而已。
“我和鹰二，向来都对朝廷政务不感兴趣。这是小姐和你要做的事。任务，暂时失败。”
“什么叫暂时失败。”
陈思文抬起了自己的眼睛看向他。
“李氏最强的护卫都已经被你所杀，还有谁可以阻挡你的脚步？”盘踞西南百年的家族，尚有精锐未出，这一定是事实。
小姐谋定而后动，因左相之邀，再加上李氏小姐婚约在身。
李家家主必然判断这一次的出访是安全的，而不可能携带李氏精锐倾巢而出。
一次成功，不代表之后次次都会成功。
而小姐判断，李氏长子在确定父亲和女儿的情况之前，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李婉儿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药草。应该是随身携带的香包当中所有。可以屏蔽我们想要追踪她的气息，追逐起来极为困难。”
鹰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回忆与李氏的交手。
“在这个家伙，被我重伤削下头颅之前。拼死阻止我们的人，继续追击李婉儿。所以，我也只能够追到这一步，而无法继续下去。”
清楚自己行动受到阻碍的鹰一坦白说。
“派出我们的人，追踪李小姐的下落。这位小美人一定还没有离开明安府。”
陈思文神情没有丝毫触动地喝下了一口肉粥，而是对一旁的鹰二下达命令。
“好。”鹰二站起了自己的身，径直离开。
“我要做什么？”
鹰一注视着他说。
“飒弥在等你，和他一起去一趟明安府大牢。小姐想要从李盾口中，得到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