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寻骏瞥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胡麻子，向外踏步而去。
“胡？”还没完全记住他名字的司马忠德，对一边的胡麻子开口问道。
“胡晨。您可以这么叫我。”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真实的名字，在司马忠德的面前，这是第一次。
他不确定这会不会是自己改变的开始，但是做了的话。
总比在原地不做，要强得多了。
“跟着咱家来。”司马忠德领着胡麻子出门，看到了在原地有些疑惑的杜长傲，胡麻子和杜长傲相互并不熟悉。
但是司马忠德知道这位杜家老爷是应自己的邀请而来。
“杜老爷，烦请这边跟着咱家走就行。咱家现在要去拿北云和他的二子北瀚宇。”司马忠德微微一笑。
“不了，司马公公。我杜某人不懂武功，去了也是给你们添麻烦。”
“好。那你就在这等咱家回来吧。”司马忠德带着胡麻子出门。
如他所料，谨慎求全的杜长傲绝不会放弃重返京城的机会。而这要求他不能犯错，一旦参与了这件事，犯了错，那就很难扭转局面。
“公公，这就是黑煞军么。”看到在面前向东列阵。
三十名整齐肃穆的黑甲士卒，一股背脊发凉的感觉攀上了胡晨的心头。
他以前只见过江南大营内的军队，以及其余几府的府卫军。战力已然不俗，可这支从帝京远道而来的雄兵，在气势上已然碾压他们。
“北家的那些护卫，依你之见。可否抵挡寻大人和第六大人所率部众？”
看到了露出紧张表情的第六风亦，司马忠德拉着拂尘，跃身上马。示意身后的一名黑煞军士卒为他拉来一匹战马。
“当然不可能，在下一生都未曾见到如此强军。”
得到了司马忠德的允许，才坐上了战马的胡晨挠了挠后脑勺。
脸颊两边的麻子略微挤了挤，才带着尴尬开口说。
“黑煞军的经费直接来源于陛下的库房，一般都不由国库下拨。因此从不缺经费，而我们誉德司，也是一样。”
“陛下的库房么……”胡晨以前听北瀚宇提起过这件事。
包括常年出现在北瀚宇身边的那个，奇怪但是实力不俗的老人。
当朝天子登基以后，对先帝在位时期的财税制度做了极大的改革。原属禁宫的赤蓝司、誉德司经费由他私设的库房亲自补充，而不再由国库下拨。
此举让天远国库极大地减轻了原先的负担。不再需要将最初的那笔巨额经费投入。可是，让北家这样的商贸大户最为好奇的事是。陛下的这笔钱，是从哪来的白银。这是一件无人知道的事。
“驾！准备出发。”司马忠德看了一眼从府里出来的第六风亦。
胡晨不再多想，熟练地拉着马匹的缰绳，跟在了司马忠德的身后，向北府而去。黑煞军的步卒相互结阵，确保可以将司马忠德保护在最中央的位置。
“老爷。他们就这么去抓北家家主了？”
杜家跟随杜长傲而来的一人，带着些疑惑看向杜长傲说道。
“既然他们可以直接过去的话，还要叫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锁死。看起来，这一次朝廷对北家是杀意已决。我越来越好奇左相大人到底是在京城干了什么事情，让天颜震怒至此，一向只在江南路行事，安分守己的北家，都已经留不得了。”
不太理解的杜长傲，微微叹了口气说。
他原本的判断，到现在已经失效不太适用了。杜长傲原本以为是为打击北家而来，可是如今胡麻子的突然出现。
让他感觉，这位有几缕白发的司马公公，怕是要将在江南盘根多年。
有余左相和龙虎山在幕后支持的北氏家族，给连根拔起。
“北氏家族的存在，或许真的如老爷所说。会影响到天远南部边防？”在此之前，杜长傲曾经有过关于这方面内容的猜测。
不过他不敢确定，他的手下也只是附和他的猜想而已。
“也许吧，第六风亦都知道我祖父当初的事么。”
杜长傲当年被父亲赶着离开京城，对于爷爷为什么最终选择赴死。而不凭借手里握有的兵权，与先帝殊死一搏。
爷爷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甘愿放弃家人和性命的人。
即使当时还年幼，杜长傲也坚信此事。
“无妨，我们就陪他们在江南路多呆一段时间。问羽楼主承诺了我的事情，想必不会有问题。我现在唯一有点担心的，是在京城的女儿。”
“老爷，放心吧。小姐寄住在山阳郡主的府上，想必不会有问题。只不过听说，近日陛下已有为山阳郡主指婚想法。”
“才十六岁，陛下就已经想为其指婚了么。”
天子登基数十年，老祖宗也死了多年了。杜长傲也该为自己的子女考虑。
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祖父的仇恨当中，杜长傲相信就算是爷爷都不希望自己还会为了他而影响到他的后裔。
“北云绝不可能束手就擒，把我们手头上收好的证据拿稳。”
杜长傲对他的两个部下说。
“是！”
····
····
“呼，呼。”
苏贝和老王，在转角处会和之后。从码头的东面跑到了赵墨和他们约好的位置，看了一眼在原地没有动的赵墨。
“老大，怎么样？胡麻子那边的事情没问题吧。”
“他们出发了。”赵墨指了指刚刚还森严戒备的街道，黑煞军刚刚结成的军阵已然离去。没有一人还继续留在此处。
“干……干啥去了，黑煞军……六大蓝衣的黑煞军。”
地方上的普通人，对赤蓝司这个官方名称知晓不多。但是几乎地方上的很多人都听过六大蓝衣的威名。
传闻，他们所至之处，寸草不生。他们所过之府，无人可活。
“老大。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去动北府了？”老王皱着眉头说。
“是啊。不过，我们得先回余林的府上再说。你们在码头周围都看过了吧？”
“放心。没问题。”苏贝笑了笑说。
“老王。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赵墨在泽县曾经见到第六风亦的实力，对他们缉拿北瀚宇并不担心。
接下来他们要准备北上。
可是老王却露出了略带担忧的表情。
“黑煞军，对北府动手，绝没有那么容易。”